第13章 蘇醒

托尼把大衛拎了起來，準備扔回去。大衛抱著鋼鐵俠的手臂吊在上面：「托尼，我知道怎麼開啟維度橋。」

「賈維斯告訴你的？」托尼皺眉。

大衛：「我看見你是怎麼做的了。」

「該死的機器們……」托尼鬆開手，大衛掉在了地上。機器男孩用手撐著地面，仰起的臉上表情很堅決，「我不回去。」

「但我剛才已經答應你了！」托尼把面罩升起來，這樣更方便他發火，「你為什麼不按照我說的去煩小辣椒和科爾森呢——賈維斯別把這句話記錄下來。」

「好的，先生。」賈維斯回答。

「還有一個問題，」托尼說，「計算一下小辣椒會徹底不理我的概率……如果高於95%就別告訴我了。」

「好的，先生。」賈維斯回答。

托尼：「…………」果然高於95%。

柯里已經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因此滑了過來。它的攝像頭稍微亮了一下，彷彿在打量大衛。

大衛也看見了柯里。男孩獃獃地望著它，表情有些迷惘。

托尼心神俱疲，把面罩又放了下去，「賈維斯，在我的留言後面加上幾句，告訴小辣椒大衛在我這兒——你可以對她講講道理或者什麼的，比如大衛在我這裡至少不會吃錯東西。」

賈維斯：「那麼波茨小姐再也不會出現在斯塔克家的概率也會升高到百分之——」

「……忘了它吧。」托尼果斷地說。

掩耳盜鈴的托尼把事情全權交給了賈維斯負責，不管小辣椒發多大的火，至少他只有回去才能看得到了。

就眼下而言，還是挺不錯的。

旁邊慢慢滑過來一隻機械手，柯里的面板上露出笑臉，對大衛慢慢展開了三根機械手指，「我是柯里。」

托尼：「而且現在你們還要在我面前交朋友。」

大衛看著托尼，又慢慢地把目光移到柯里身上，「你好柯里，我是大衛。」

「你好大衛。」柯里說。

機器男孩抓住柯里的機械手指，被它拉起身。大衛好奇地打量著柯里的機械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柯里的表情始終保持著笑臉，攝像頭的光閃動了一下，看著大衛與人類無異的手落在自己身上。

大衛睜大眼睛看著柯里，「你的手從你的身體上分開了。」

柯里似乎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笨重的機身微微轉動了一下，「是的，我是。」

大衛看起來似乎不太能理解這些，托尼也沒打算給他解釋——大衛上一次的升級似乎讓他稍微脫離了一點文盲的範疇，但是還不足以跟托尼產生日常對話。而托尼也絕對不會是願意給幼兒園小朋友講故事的那種人。

反正有賈維斯在——換句話說，托尼的一切都有賈維斯。

薩姆6號也很快地走了出來，看到托尼以後皺緊眉毛地對他點了點頭，「他們在下面。」

托尼跟著薩姆6號走向存放克隆體的地方。6號看上去總是滿腹心事，又皺著眉頭來掩蓋著自己的擔憂。他幾次望著托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他怎麼樣了——薩姆？」

托尼：「要聽實話還是安慰？」

薩姆6號移開目光，一時間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重新看向托尼，卻換了一個話題：「這是全部的了，所有人，都被柯里喚醒。目前他們都還在蘇醒過程中，暫時還沒有人醒過來。」

托尼明白接下來等著他的是個大麻煩。

想象一下，同時有上百個你醒過來，一轉頭就發現自己在照鏡子——簡直是天下大亂。

托尼想了想，「我們不用把他們都綁起來嗎？」

薩姆6號遲疑了一下，「我想我大概不怎麼……崇尚暴力？」他停了一下，「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我也不知道。」

沒有人能夠完全了解自己。

托尼下到了存放克隆人的倉庫，那裡面原本像停屍間一樣陳列著一排排的抽屜，現在都被拉了出來。許多個薩姆沉沉地睡著，連呼吸聲都清淺到幾不可聞。

鋼鐵俠巡視的目光在地下倉庫里轉了一圈，突然間停在了某個方向。在托尼面罩內全息顯示界面中，突然顯示出一個藍色的生命跡象標識。

緊接著空曠的倉庫里響起「咚」地一聲巨響。

「whatthe——」還帶著些倦意又強忍疼痛的薩姆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一個人影落在了地上。

托尼和薩姆6號跑了過去，一個剛剛蘇醒的克隆人薩姆捂著額頭，身上只穿著那件手術服一樣帶著月能公司標誌的衣服，光腳坐在地面上。在看到薩姆6號的時候，他顯然愣了愣，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

看起來他是在起身的時候撞到了上面那一層抽屜，然後受驚滾落到了地面上。

怎麼說呢——柯里在很多方面明顯優於人類，但從它的外殼就能夠看出來了，這位基地負責ai很顯然不夠人性化。以至於完全沒有考慮到密集的抽屜同時被拉出來的情況下，剛剛蘇醒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薩姆們在心中生出緊張突然起身的時候會撞到頭——接著就會更加惱怒和困惑。

薩姆6號回頭看了一眼望不見盡頭的抽屜，「我想我們的工作量還很大……」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薩姆，補充道：「而且時間緊迫。」

而剛剛蘇醒的克隆人現在似乎終於明白過來自己覺得詭異的地方在哪裡，「你是誰……你……不可能。」

「事情很複雜，」在薩姆6號還在斟酌措辭的時候托尼就開了口，「總而言之，你是個克隆人。」

剛蘇醒的薩姆：「！」他終於明白自己覺得對面的那個宇航員像誰了——像他自己！理論上講，人們其實並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相貌，即便是每天都會照鏡子，自己的樣子在心中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但至少會有印象。

地上的薩姆嘴巴張了又張，像是被消了音。

眼下的情況比托尼和薩姆6號想象中要好得多。也許是剛剛醒過來的薩姆還處在不太清醒的狀況中，即使見到另外一個自己也沒想起來要大發雷霆——這個薩姆，托尼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認出來，但目前姑且稱之為薩姆7號。

薩姆6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知道是想起了薩姆5號還是自己，「你可以看看周圍，他們都是克隆……包括你和我。你的身體應該還不太靈便，趁著這段時間你可以……慢慢嘗試接受這些。你沒有時間不接受，因為月能公司的人就快到基地來了。」

薩姆7號靠在自己的抽屜旁邊，沒有扭頭去看周圍——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他的面前已經有一個薩姆了。不管有沒有更多的薩姆存在，事實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一隻機械手慢慢地滑了過來，三根機械手指夾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一個馬克杯。

柯里的主機沒有辦法下到地下倉庫里來，因為不需要——原本薩姆根本不應該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但這裡也有一些他的機械手來幫助新薩姆蘇醒，並送到上面一層。

新薩姆沒有伸手去接，柯里的機械手就把托盤放到了地上，然後有些遲疑地，輕輕拍了拍薩姆7號的肩。

「我知道你是柯里……」薩姆7號疲憊地靠在抽屜柜上，「但我又是誰呢？」

柯里的機械手停頓了一下，在只有大衛看得到的上層基地里，小小的顯示面板上露出一個哭泣的表情。

ai男孩不明白柯里為什麼難過，但他隱隱約約地明白——因為薩姆。

就像他的一切，都源於莫妮卡。

在下層倉庫里，柯里的機械手慢慢離開了薩姆7號的肩膀，但並沒有滑走，只是略顯拘束地呆在旁邊，偶爾才會稍微地動一動。

托尼轉過身，對薩姆6號點了點頭，他們還有工作要干——把每一個薩姆都從他們的抽屜上搬下來。但不能離開地下倉庫，否則一旦薩姆們暴動起來，托尼也可以暫時把他們困在這裡，等冷靜之後再下來。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他們是克隆人，從明白真相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不會像自然人一樣無憂無慮，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從某種角度來講，克隆人和機器人倒沒有什麼區別。

托尼感覺到一股荒唐的味道——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大衛的要求並沒有錯了。如果克隆人有蘇醒的權利，那麼為什麼機器人就沒有呢？

但是一想到整個斯塔克大廈都是大衛在滿地亂跑的樣子——托尼覺得如果他要那麼干，得先克隆幾個小辣椒才行。

即使是有鋼鐵俠在，把所有的薩姆都從抽屜櫃里搬下來也花了不少時間，其間又有兩三個薩姆蘇醒了。除了其中一個薩姆想要暴躁地跳起來打人以外，其他人都艱難地接受了事實。

托尼跟薩姆6號商量了一下，打算把這個不太高興的薩姆帶到上面去，留下幾個略微溫和的薩姆在下面，還可以給其他的薩姆做一些潛移默化的引導。

托尼抱著不高興薩姆飛進了上層基地，期間這個薩姆一直在掙扎，托尼就直接把他打昏了，反正他們都長著一張賈斯亭漢默的臉。

但是還沒等托尼落在地面上，眼前的景象就讓他差點沒能控制住斥力推進器。

「對不起，先生。」對面的小呆為難地把「腦袋」晃來晃去，「我阻止不了波茨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