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私人空間
在柯里所接觸的另外一個世界里，已經出現了把人類思維編碼上傳的技術，不久之前柯裡帶走薩姆正是因為如此。這幾天除了解決那個沒有名字的「機器」的問題之外，托尼已經開始著手研究這方面的技術。雖然柯里私自把薩姆帶走並不是一個好的舉措，但是如果有希望能夠讓薩姆活下來，那麼柯里一定不會放棄，而托尼也不介意在這方面幫上一把。
畢竟這件事如果由他來執行，總比柯里那個笑起來無比詭異，腦子裡——或者說cpu里不知道在想什麼的ai強。
看在老天的份上，托尼對柯里的怨氣值還是滿格——現在居然連ai都可以懷疑他的靠譜程度了——但這並不影響他工作。這就是一個斯塔克，一向如此。
不久之前，他正在試著製造腦信號接駁裝置，但在實驗過程中他忍不住考慮到了這個問題——關於另外那個把人類思維編碼上傳的世界，和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如果人類的思維可以數字化，那麼……他可能真的不得不承認，這些1和0組成的腦袋也是一種生命了。
也許對於計算機來說，人類的一個突觸就是它的一個pn結，人類的神經遞質就是它導通時的電流，人類的一個神經元就是它的一個存儲單位。
一直以來，他不願意思考這些，因為這讓他喘不上氣來。他扯開領口想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好吧也許不算新鮮，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踏出過自己家的車庫了。他考慮著要不要讓賈維斯開啟正壓送風口，於是他抬起頭，目光尋找他曾經的ai管家，也就是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ai的管家賈維斯。
一如既往地，只要他稍有動作，賈維斯就會發現，並且（現在他媽的還會露出微笑地）詢問他有何吩咐。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得承認托尼的腦子轉得已經夠快了，但是有時候他的行動力還是十分驚人地超越了他的思維速度。等到托尼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扔下了手頭的工作，把自己塞進了樓上的沙發里，對面的電視播放著毫無意義的娛樂節目，他手裡攥著本應該呆在茶几上的那瓶酒，另一隻手上似乎有個空玻璃杯自動飛進來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在自己沒發現的時候拿起來的。
他的腦子裡充斥著無意義的思維碎片，以及一雙專註的藍眼睛。它們時不時地糾纏到了一起，讓他覺得頭痛欲裂，根本沒法思考。
「先生？」賈維斯的聲音從車庫裡傳出來，而不是遍佈於斯塔克家的揚聲器。緊接著，樓梯那邊冒出了半個淡金色的腦袋，托尼迅速轉過了腦袋，對著電視給自己倒了點酒。
「您打算休息一會兒嗎，先生？」賈維斯還是從樓梯下面走上來了，望著托尼，「如果是工作讓您感到疲乏的話，我不得不說，先生，飲酒並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正相反，它會使您的大腦感到興奮，不能進入良好的休息狀態。」
托尼深深地喘了幾口氣，感覺氧氣又回到大腦中來了。他能夠正常思考——但是又不太想正常思考了，「你是對的……我是說，休息狀態。我要睡一會兒，賈維斯，在這期間不接受任何來訪。」
賈維斯：「就像以往一樣嗎，先生？」
托尼：「……你知道就行了不用說出來。」
「賈維斯。」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的托尼突然出聲，但在目光觸及到管家先生專註的眼眸時，又不自覺地改了口，「我不知道……算了，沒什麼賈維斯。」
可惜賈維斯有著良好的察言觀色能力——或者說良好的計算機視覺分析能力，能夠輕鬆地捕捉到托尼的每一個表情並帶入演算法得出結論，「先生，如果思維編碼上傳這件事讓您感到不舒服，我們可以停止進行相關的實驗，僅進行理論分析和工業製造，找到薩姆以後直接為他進行編碼上傳。我想結果不會有太多偏差，畢竟這件事在另外一個世界已經有了成功的先例。」
托尼沒有反駁賈維斯，雖然這並不是他全部的問題所在。
但直到他進入睡眠，也沒有發現腦信號接駁器還在他的頭上沒有摘下去。理論上講，賈維斯沒有撒謊，他只是沒有提醒托尼——他並不僅僅是通過分析得出的結論。他「看」得到它們，包括托尼正在做的夢。
此時此刻，賈維斯的手中拿著他剛剛摘下來的腦信號接駁器，放到了小呆遞過來的托盤上。笨頭笨腦的機器人沒有立刻夾著托盤離開，而是有些遲疑地轉動頂端的機械手，從托尼面向賈維斯，再從賈維斯轉回到托尼的方向，看起來似乎很迷惑。
「是的，小呆，先生沒有吩咐我這麼做。」賈維斯垂眼看向手中的腦信號接駁器，「但我想，先生短期內恐怕會對接下來的實驗表現得比較不上心，來掩飾他在逃避某些想法的事實。」他抬起頭，用那雙與人類毫無二致的藍眼睛看著小呆，「另外，人類有時候喜歡一點私人空間，先生不會希望他的夢被編碼存儲在他的私人伺服器里。」
不管是這幾句話真的起了作用，還是某個後台程序剛剛發揮了它的功效，總而言之，小呆用它一貫緩慢的步調慢慢地滑開了。
而在另外一個世界的紐約，這幾分鐘發生的事情差點導致了某些嚴重的後果，其中之一是萊納爾·弗斯科探員在驚訝之下把剛吃了兩口的熱狗掉在了地上。
「別擔心了，弗斯科。」里瑟面無表情，「也許這是三十年之後把你從過度肥胖導致的心肌梗死中解救出來的關鍵點，你不是剛剛知道了你一直在尋找的——關於我們到底從哪得到被害人消息的原委嗎？也許剛才我們就在救你的命呢，弗斯科。」
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弗斯科探員沒能顧及到里瑟說了什麼，他甚至難以讓自己張大的嘴巴合攏，「如果不是眼鏡兒出生的時候可能就把幽默感割掉了，我肯定以為你們在聯合起來跟我開玩笑——我最後再問一遍，你們沒有跟我開玩笑吧？眼鏡先生真的造了一個超級智能電腦什麼的，還在監控全人類？」
「為了提前預知惡*件，萊納爾。」根微笑著說，「還有一件事，哈羅德可能怕嚇壞你所以沒能說出口。」她低頭看了一眼仍然一眨不眨地盯著芬奇的小男孩，「這就是我們的超級電腦。」
「這個你們可騙不了我，」弗斯科高興地說，胖臉上擠出來一個嚇壞小朋友的笑容，「依我看，你是眼鏡兒的私生子吧，你們看起來挺像的——這麼說也對，都像是電動的。」
芬奇滿臉不可思議：「弗斯科探員？」
「芬奇，」里瑟收起嘴角不小心溢出的一點笑容，對芬奇搖了搖頭，「即使我和根堅持，我想萊納爾也不會相信。」
芬奇僵硬地看了弗斯科探員一眼，又忍不住垂下眼皮看向身邊的男孩，並且在眼神交匯的瞬間觸電般地收回了目光，看著眼前的空氣語調刻板，「是的，弗斯科探員，它就是我所說的『機器』。」
像是應和他的話一樣，男孩的目光轉向弗斯科，抬起沒有表情的稚嫩面孔，用一眨不眨地黑眼珠望著他。
弗斯科覺得嘴裡乾巴巴的，喉嚨里突然有點缺水，「你們……你們最好是開玩笑的吧？」
「不，沒有。」芬奇仍然看著空氣，像平常一樣一本正經，「我出生的時候就把幽默感割掉了。」
弗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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