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也許是到了該下雪的時候，也許是因為所謂的心誠則靈。
在林清音遇見陸覃的那一晚，b鎮下了一場久違的大雪。
第二天準備出門的時候，林清音看著外面的景色張大了嘴。
整個世界僅僅用了一夜，就變成了銀白的一片，所有名家筆下的畫卷，都比不上它分毫的美麗。厚厚的雪層鬆鬆軟軟，讓林清音看著，有一種想要撲上去的衝動。
林清音起的早，鎮上還沒有多少人醒過來，林清音小心翼翼的踩到雪上，一個腳印印著下一個腳印，儘可能的少破壞這一片平整的雪，他走到院子門口，打開院子門，瞳仁興奮得在眼眶當中顫動。
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這一片銀白之下。
微微翹起的屋檐、古樸的石板路、門前的枯枝椏。
一切的一切，眼之所及目之所遇，全被這一層耀眼的白色籠罩著。
天空積壓已久的雲層，似乎將它久蓄的力量全都用在了這場大雪上面，讓它再也遮不住東起的太陽。
大雪之後，似乎是總愛出太陽，或許是為了天空的雲朵重新蓄力，又或許是為了慶祝這一場雪白的盛宴。
太陽光映在枯枝椏尖端的雪上，讓那一抹雪發出剔透的光。
林清音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場無法用筆尖和相機記錄下來的美麗，閉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涼涼的空氣，回頭對著屋子裡的父親大喊。
「爸！」
「好大的雪啊！」
林父此時正提著吉吉出來透氣，聽見林清音的呼喊，他也走了幾步，到了院子門口，探出了頭。
看到外面這一片壯麗整齊的銀白，林父也止不住喟嘆了一句。
「大雪好啊！」
「好啊！」
「瑞雪兆豐年吶！」
林清音回過頭，看著父親一副感慨的模樣，止不住撐著亮晶晶的眸子盯著他，輕輕的喊了一聲：
「爸。」
那聲「爸」叫的輕輕的、軟軟的，林父一聽，就知道林清音心裡在想什麼了。
他笑了笑，上前牽住了林清音的手，道。
「沒忘記答應你的事。」
「走。」
「先進去吃早飯。」
「吃完我們再出來……」林父說到這，刻意的停頓了一下，他笑著用眸子掃了一下林清音。
林清音立馬就接上了話。
「堆雪人！」
用完早飯後，林父拿出前兩天借來鐵鏟和林清音一起堆雪人。
說是一起堆，但大部分還是林清音堆的，林父站在旁邊偶爾指點一下。
他年歲大了，已經禁不起折騰的。
便是光站在這樣的雪地當中，也是冷得刺骨。
但在這樣美麗內秀的小鎮上，在這樣的壯麗的雪景下，似乎寒冷也變得沒那麼難過了。
在林清音堆好了雪人的下半個身子的時候，雜貨店的小胖也吭哧吭哧的跑了過來。
「小音哥哥！」
他隔了老遠就開始在喊。
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清脆、黏黏糯糯的。
林清音抬頭望去，「噗嗤」的一下就笑出了聲。
小胖本來就被他媽養的好，圓乎乎的像個小肉球，也許是看著今天下了雪，他媽怕他凍著，給他裹了厚厚得一層衣服。
這麼遠遠的看著他跑過來，就像是一個紅紅的糯米糰子在雪地里滾動。
林父也對小胖極為熟悉，他看到小胖身上穿著那喜慶的大紅棉襖配著那圓乎乎的臉蛋，也忍不住逗道。
「小胖，又來找我們家小音玩呀。」
小胖這時候也終於到達了林家的門口，一路跑過來，讓他說起話來都有點氣喘。
「呼……」
「小音哥哥說下大雪，就堆雪人！」
「我來幫他！」
小胖抬起頭認認真真的回答林父，神色里是一派的義正言辭。
小胖平日里最喜歡看那些有關於英雄和大俠的電視劇，用他媽的話來說，就是能抱著不撒手，看完了之後，就特別喜歡學那些電視劇里大俠的台詞和表情。
林父低頭，看著個頭還沒到自己腰那兒的小孩，義正言辭的說來幫忙，有些忍俊不禁。
然後他看見小胖哧溜的一下又溜到了林清音的身邊，蹲在地上，一把一把的抓起雪，開始往雪人的身子上填。
小胖衣服穿得有些多，連抬起胳膊的動作都做得有些困難。
林清音彎著腰，給雪人固定好腦袋，偶爾和還在給雪人身子上拍雪的小胖說上兩句話。
巧姨從門裡急急忙忙的走出，給站在門口觀望的林父塞了一個熱水袋。
冬日的太陽照在這一片雪白之上，沒有絲毫溫度，卻讓人的心格外的暖和。
吃完中飯後，林清音照常的往門外跑，林父隨口問了一句。
「又去找小胖啊。」
誰料林清音卻搖了搖頭。
「不是找小胖。」
「我去找哥哥。」
林父沒在意，只是笑道。
「我們清音又有新朋友啦。」
林清音笑眯了眼，重重的點了幾下頭。
「一個很好看的哥哥。」
「清音一見到，就喜歡上了的哥哥。」
***
「哥哥！」
「哥哥！哥哥！」
陸覃吃完午飯，正在屋子裡看書的時候，院子外面傳來了林清音的聲音。
陸覃不由得一愣，抬眼就看見了桌上那隻皺巴巴的紙兔子。
他嘆了口氣，戴上了圍巾，出了門。
門外，林清音裹得嚴嚴實實的，帽子和圍巾把他擋得只剩下了眼睛。
難怪剛剛聽他喊自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怎麼了。」他站在院子門口，看著一臉興奮的林清音。
林清音卻不回話，一把就拉過了他的手，嘴裡喊著：「哥哥，你跟我來。」
陸覃觸碰到他手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掙開，可潛意識卻告訴他，他現在不能這樣子做。
兩相糾結之下，林清音拉著他跑，他也跟著跑了起來，連門都忘了關。
跑過了一條街，到一個屋子前就停下了。
那個屋子的跟前堆著一個雪人。
陸覃的疑問還沒有說出口，林清音就撐著亮晶晶的眼回了頭。
「哥哥。」
「我們再堆一個雪人在這旁邊吧！」
「一個雪人太孤單了。」
從昨日重新遇到林清音之後，陸覃似乎就格外難拒絕他的要求了。
他想著自己不長的年假，突然就格決定放縱自己一回。
「好。」
他肯定的答道。
然後就對上了林清音彎彎的眼睛。
冬日的午後，b鎮的人因為畏冷，紛紛陷入了沉睡之中。
林家的小院里傳來林父和巧姨入睡后淺淺的呼吸聲。
一牆之外。
林清音興奮得紅了臉蛋，和陸覃一起，慢慢的堆著一個雪人。
第二日早起的時候，林父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奇怪的問道。
「清音。」
「怎麼門口有兩個雪人？」
「你的圍巾和帽子，什麼時候給雪人戴上的吶？」
林清音只是喜滋滋的笑，並沒有回話。
冬日的清晨，雪花在陽光下慢慢的消融，林家門口兩個並排雪人也開始慢慢的融化。
它們融化成的雪水慢慢交融，匯成了一道。
其中一個雪人，戴著灰色的帽子和駝色的圍巾，另一個，只戴著一條格子布的圍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