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比失望更讓人絕望的事情是什麼?就是再給你以期望,然後再狠狠掐滅你的期望。
張警官舉著手丨槍帶著一大波人嚴正以待的站在小洋樓的門口,帶著小心翼翼和決絕破開了小洋樓的大門。
門沒關,裡面什麼人也沒有。
一絲尷尬的氣氛縈繞在眾人的上方,他們一行人像是唱著獨角戲的小丑,對著一個空蕩蕩的屋子做出如此嚴正以待的表情。
張警官咳了兩聲,打破了這一絲尷尬。
「他們撤離了。」
靜靜躺在地上的手錶告訴他們這裡一定發生過些什麼事,然而他們終究是來晚了一步。
陸覃的心像是被人高高的拋起,然後又狠狠的摔下,「啪嘰」的一聲摔在地上,碎了個稀爛。
他的心臟那裡像是有人拿刀子戳著一樣疼。
「被拐帶者平日里有什麼仇敵嗎?」
「沒有。」
「那他還有攜帶其它的標誌性物品嗎?」
「沒有。」
他什麼都不知道。
為了好讓自己能夠迅速的脫離林清音的身邊,他刻意的屏蔽了那些有關於林清音的消息。
陸覃和林清音上了三年床,幹了三年最親密的事情,卻還是對林清音一無所知。
心同樣被高高拋起然後摔落的還有巧姨。
人悲傷到極致的時候往往都不會哭泣了,因為眼淚流幹了,喉嚨嘶啞了。
巧姨站在人群稍後面的地方,一臉濃厚的悲傷,她的眼睛刺疼刺疼的,喉嚨也嘶啞得厲害。她只是怔怔的,被濃厚的絕望包裹著,沒有了聲音。
陸覃的劉海有些長了,他一低頭,眉眼全都埋在了劉海的陰影里,他慢慢的向前走了幾步,蹲下,撿起了那塊手錶。錶盤的下方印有手機上一樣的標誌。陸覃握緊了拿著手錶的那隻手,神色意味不明,久久卻沒有人敢上前打擾。
「滴滴滴。」
簡單清脆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劃過這一片靜謐,打破了僵局。
陸覃就著蹲著的姿勢愣了一下,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是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陸覃按下了接聽鍵,把手機扣到了耳邊。
「喂。」
不知道對方在電話里說了什麼,陸覃突然露出了極度震驚的表情,然後他的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
「好。」
「儘快。」
「嗯。」
一眾人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變了神色,可是從陸覃的隻字片語當中,卻抓不住任何重要的信息。
「嗯。」
「再會。」
陸覃落下最後幾個字,然後扣上了電話,抓著手錶的那隻手因為用力青筋有些微微的暴起。他起了身,走近張警官,點頭致謝。
「麻煩您了。」
「我有急事要回去一趟。」
「巧姨麻煩您最近關照了。」
「不麻煩不麻煩。」
張警官聞言,連連擺手。
陸覃誠懇的朝張警官鞠了一躬,壓制住想要瞬間奔走出去的欲丨望,和張警官巧姨陸續交代了一些事情。
張警官又做了一回兼職司機,把陸覃送去了車站。
因為年初的緣故,車站裡有些空蕩蕩的。
陸覃站在售票窗口取了票,把車票揉進了手心。
他需要冷靜。
只有徹底的冷靜下來了,他才能夠做好接下來的事情。
***
第二天的一大早丁文樂是被林清音一腳踹下床的。
他跌在地上,抬頭向床上看,發現林清音憤怒的盯著自己,眼睛里全是火苗。
「滾。」
林清音低聲的嘶吼著。
丁文樂不為所動,突然向林清音扯開了一抹笑。
林清音被笑得莫名,火氣更大了,一腳橫跨下床,抬腳就往丁文樂的身上踹去。
「小音。」
丁文樂笑著開口。
林清音踹人的動作停了一瞬。
丁文樂露出得逞的笑容。
林清音停下了踹人的動作,抬腳跨過丁文樂,氣急敗壞的往門口走。
「你出不去的。」
「外面都是人。」
「你媽丨的。」林清音爆了一句粗口,掉過頭就朝丁文樂走去,然後坐在他的身上,狠狠給了他一拳。
丁文樂的臉被打的偏了過去,可還是露出了快意的笑。
「我說了。」
「你這輩子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草。」
林清音又揍了丁文樂一拳。
「我們馬上就要出國了。」
丁文樂不顧臉上的傷痛,伸手就去摸林清音的臉。
林清音像避瘟疫一樣躲開了他的手。
「等我們出國了,我就給你系一個鏈子,把你天天綁在我的身邊。」
「清音。」
「你知不知道,你還有一個人格。」
「他很乖,也很喜歡我。」
林清音聽得一怔,伸出手就揪住了丁文樂的衣領口。
「你他媽的胡說什麼?!」
「你的記憶是連續的嗎?」
林清音被問的一怔。
「我們已經換了一個地方了。」
林清音睜著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全是陌生的。
當一個人被發現有雙重人格的時候,往往最害怕的那個人,是自己。
「你給我注射了……」
林清音想把責任歸咎於鎮定劑,卻被丁文樂打斷了話語。
「今天是2月21。」
「外面在下雪。」
林清音的手一松,把提在手裡丁文樂的領口丟下,丁文樂的腦袋悶悶的砸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林清音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他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外面正絮絮的飄著的小雪。
明明已經是冬天了。
可是他的記憶,卻停留在了那片盛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