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爸頭部的撞傷過了幾天就穩定下來了，因為有顧琰請來的看護每天過來照顧，白棠和白楠姐弟很放心地回去上課了。到了周末，白棠把白楠送去醫院看白爸之後，借口要去市裡的圖書館買幾本參考書回去，一個人出了醫院。

走出醫院的大門，白棠按照網上搜索到的信息去了市裡所謂的古玩一條街。對於這條古玩街，白棠根本不抱什麼希望，真正會賣古玩的地方，不會在網上出現，而她現在也沒錢去那種燒錢的地方。

想到錢，白棠的心都在滴血，她的納戒里可是還有一堆上品靈石和十幾塊極品靈石沒有花掉，早知道會有被掛掉的今天，納戒里的東西就不該藏著掖著，現在可不都便宜了那個黑洞。

白棠逼迫自己不要去想納戒里那些更珍貴的收藏，不然，她怕自己的道心會不穩。

轉了兩趟公車，白棠兜兜轉轉又問了幾個路人才找到這條街的路口。結果，什麼古玩一條街，就是個花鳥市場，只不過裡面夾了幾間買古錢風水擺件的鋪子罷了。

白棠鬱悶地走進了第一家風水店，店鋪的老闆看到進來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坐在櫃檯後面頭都沒抬一下，只囑咐了她一句不要亂動東西，就不再管她。

白棠樂得自己看，雖然重生回來一身靈力沒有了，可她的元魂意外地保留了下來，儘管只剩下原來的一成都不到。這次會來古玩街，主要是為白爸淘幾件用得上的玩意。

白爸的腳傷，她沒有靈力練不出丹藥治好，但勝在她的魂力還是有點用處，可以做個小玩意讓白爸帶在身上養著。時間久了，也許會有一絲可能。

事實上，白棠更心水玉件，可一沒錢，二來，估計會有靈氣沾上的玉恐怕還沒有古玩來的多見。

放開魂力，白棠在屋內細細地感受了一番，果然毫無所獲。轉身離開去了下一家，第二家和第三家也是一樣，裡面擺放的都是些打著風水名號的普通物件。

到了第四家，這是一家賣古錢的鋪子，白棠卻意外地在一堆古錢里發現幾枚沒有朝代記錄的類似銅錢的錢幣，上面聚集了一些她沒有見過的氣。

「老闆，這些錢幣怎麼賣？」同類錢幣白棠找到5枚，勉強夠用。

老闆看過來一眼，「就要這5個？」等白棠點頭，道，「3塊賣你了。」

白棠有些肉痛地掏出三個硬幣，三天的零用錢啊。如果還在宗門，她的俸祿可是……誒，窮啊。

至於為什麼不砍價，在修真界從來沒有為靈石發過愁的白棠，壓根沒想起來還有砍價這手段。

又去了剩下的幾家，白棠在其中一家風水店裡發現了一件比古錢更好些的物件，然而價格貴得離譜，又是大件，對白爸和白楠都沒什麼用，就帶著古錢回去了。

回到醫院，白棠有些意外地看到顧琰出現在病房裡。過了白爸的觀察期，顧琰就把照顧的責任交給看護，自己則回s市了。

白棠對他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旁邊白楠盯著她的手看了幾眼，「沒有買到參考書？」

「嗯，想買的那幾本正好賣完了。」其實，白棠都不知道市裡的圖書館在哪個位置。

顧琰聽到他們的談話，轉過來看向白棠：「想買什麼參考書？」

「就是一些輔導書。」白棠回得有些敷衍，目光看著床上的白爸，岔開了話題，「爸，你這幾天怎麼樣？」

「一切都好。」白爸說完，側了下頭，「你有什麼想買的書，可以告訴你小叔。」臉上的表情有著幾分內疚，因為這一年白棠要參加中考，而他偏偏出了這樣的意外，到時候回到白家，又少不了一番折騰。

白棠應著，卻沒有再談起有關輔導書的事。

沒過一會，看護過來報道，姐弟倆就變得沒什麼事可做了。顧琰則和每次過來一樣，手裡總有一疊文件在翻閱，白楠曾經好奇地湊過去瞅了幾眼，上面一大堆文字看得他頭疼。

漸漸地，白爸睡了過去。白楠就拿出作業做作業，白棠在他旁邊和他一起寫作業。

「你的字，寫得不錯。」不知道什麼時候，顧琰站到了兩人背後。

白棠沒有回頭，說了聲謝謝。

顧琰聽她回得淡然，卻掩蓋不了其中透出的理所當然，眉梢動了動。以姐弟倆這個年紀，寫出來的字應該還在成長，沒有那麼快定型。可是，隔壁的白楠還在龍飛鳳舞，一段時間變一點筆跡，白棠的字從他第一次看到就已經定型，並且寫出來的字有一種連他這個年紀都不會有的氣勢在裡面，雖然因為圓珠筆的關係沒有毛筆字看得那麼明顯。

「對書法感興趣嗎？」

白棠知道顧琰在他的字跡里看出了點什麼，他們青雲宗修的是劍，修到一定境界，本命靈劍就會帶上個人悟出的勢。這種勢自然會影響到其他方面，比如筆下的字。「不怎麼喜歡。」

「如果什麼時候感興趣了，可以告訴我一聲。」顧琰有些微微的可惜，白棠的字實在不錯。「你爺爺，很喜歡書法。」

「是嗎？小叔，你能和我們說說白家的事嗎？」白爸已經決定回到白家，但還沒有把白家和他為什麼離家多年和家裡沒有聯繫的事告訴姐弟倆知道，所以，白楠對白家的事還是一無所知。

「白家的事，等你們回去的時候，二哥會告訴你們的。」

「那我們時候會回去？」

白棠拍了白楠一記後腦勺，「做作業。」

白楠就沖她扮了個鬼臉，隨即想到某件事，偷偷地樂了起來，又憋不住碰了碰白棠的胳膊，趴到她的肩膀和她咬耳朵：「白棠，我聽說你這次期中測試掉到尾巴去了，而且英語還考了個不及格，是不是真的啊？」

白棠一聽，老臉窘得不行。誰知道一回來出了白爸的事之後就到了其中測試，她就算記憶力再強大，也不能在短短一天之內就把小學到現在的課本知識一次性補齊，尤其是英語，當了百來年的古人不會說，多正常的一件事。

「卷子還要家長簽名吧，你準備怎麼和爸坦白？」

白棠一把把白楠的腦袋按了回去，「做你的作業。」簽名？偽個筆記還不簡單。不過想到卷子上的分數，到底有些心虛。

「其實，有一個模型我看上很久了。」白楠下一秒又趴了回來，眉眼笑得賊兮兮的，眼神特別得亮。「也不貴，就幾十，你就當提前給我預支的生日禮物行不？我保證不把你的成績告訴爸知道，還幫你在卷子上簽名怎麼樣？」

「你的字有爸寫得好看？」白楠沒話說了，白棠一笑，把手裡的筆記本拿過去，「把模型的型號寫下來。」她是不是應該想點辦法攢些存款？

姐弟倆在這邊特別小聲地嘀咕，以為房間里沒有第三個人聽到，等白棠出去放了個風回來，遇上在走廊上打完電話的顧琰，對方看著她冷不丁地問出一句「其中測試要開家長會嗎」。

白棠一愣，下一刻，知道顧琰都聽到了，心裡就有些複雜。第一世的時候，最開始，她在顧琰面前處處要強，什麼都要做到比別人優秀。後來和那邊扛上了，又被顧琰知道她的感情而不著痕迹地冷淡之後，就再沒有在乎過在他眼裡是什麼形象。

「你都聽到了？」

顧琰沒有否認，「如果要開家長會，我可以代替二哥出席。」

當年，白爸出事之後，她和白楠在學校里凡是需要家長出面的事，都是顧琰代替白爸出席的。「如果需要，我會告訴你的。」

顧琰沒有勉強，看著白棠推門進去，眼底若有所思一閃而過。

第二天下午，白棠和白楠回到了家裡。白楠在家裡呆了一會，出門去找小夥伴玩了。白棠在他走後，走到廚房裡拿出一個煲葯的砂鍋，然後往裡面加了幾味從藥房買來的藥材放到了煤爐上。

準備就緒后，白棠對著眼前的煤爐費了好長的時間才把裡面的炭燒著。

站起身，白棠一擦臉，手上沾了一點炭灰，把臉給摸黑了。

回去洗了把臉，白棠在藥材熬到一半的時候，拿了把水果刀往自己手指上割了道口子，從上面留出的幾滴血便都滴進了藥材里。

之後的一段時間，白棠都在耗費自己的魂力將藥材里的藥性融進自己的血里。徹底融合之後，白棠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站起來后整個人趔趄了下，差點摔到地上。

最後，白棠把裡面過濾出來的葯汁裝入碗里拿到了自己的房間，又在背包里取出從「古玩街」淘回來的古錢，還有一盒從一家有些偏僻的小店裡買的硃砂和一支篆筆。

白棠走到書桌前，把5枚錢幣一排排開，同時打開硃砂，將葯汁灌入硃砂里攪拌均勻，再拿起篆筆往錢幣上寫符文。

白棠在修鍊上並不擅長符陣，奈何她的門下有一個比她天賦更厲害又全才的徒弟。眼下這種最最下乘的製作方法，還是她的徒弟所教。

那時候，她隨口提了一句，倘若有一天她變成一個真凡人，面對一個修士的追殺要怎麼自保。隔天，她那徒弟就奉上了這個方法。

白棠想著忍不住嘆了口氣，再過段時間，她的這個徒弟又該突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