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寒光點點染天邊，露濃夜明蕭瑟天。

寒光點點染天邊，露濃夜明蕭瑟天。

凜冽的寒風挾裹著細雨拂過她的臉，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著大地，已經是初冬了，街邊的樹木大多都已光禿，幾株老樹陰鬱地站著，讓褐色的苔蘚掩住它身上的皺紋，無情的秋天早已經剝下了它們美麗的衣裳，如今它們只好枯禿地站在那裡。

每次行走在這條小路上，陳可都禁不住駐足觀望。在這個被渲染的蕭瑟悲涼的冬天裡，看著枯黃的樹葉，如隨波蕩漾的小船，搖搖擺擺、飄飄停停…在灰白色的水泥路面上打著轉兒，越飄越遠，被寒風卷著身不由己的飄向遠方。。。。。。一如她的心情，迷惘，無助，找不到目標，也沒有方向，，不知遠方又是什麼。

猶記得與嚴希外出遊玩時的情景，她一眼就看破自己的偽裝：「小可，你的快樂被蒙上了一層紗，帶著壓抑與痛，既然出來玩，何必還把不開心的帶上，統統拋開吧，姐姐帶你好好玩一場。」

她們從高高的山坡上滑草滑到山腳，她們在浪里打滾，她們在異地美食街胡吃海塞，她們往對方的臉上抹油彩，她們於安靜的午後在寧靜的小店回憶學校時光，她們在寂靜的深夜談彼此的感情。

嚴希說：「有一種感情，是用來懷念的。」

嚴希說：「有一些人，是用來回憶的。」

嚴希說：「有一種痛，是能讓人成長的。」

的確是能讓人成長，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跟頭，痛過一次，下次自己就不會再喜歡上那樣的人了，也不會明知道可能不會有回報還是傻傻的全心付出，以為付出總有收穫。

在那個街角的小店裡，許多慕名而去的遊客，嚴希攪動著杯里的咖啡，看一眼陳可津津有味的表情，隨即又看向遠方。那家小店之所以這麼有名氣，除了咖啡，估計地理位置也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坐落在那裡最高的一條小街上，又佔據著那條小街最高的一角，海風吹來，因為距離海邊有一定的距離，風並不顯得咸腥，帶來的只有舒適，遠眺，躍過底下房屋的屋頂、樹木、以及圍欄上攀著的藤蔓，一大片米黃的沙灘上人影綽綽，海里白浪一浪卷著一浪，彷彿能聽到那裡的聲音，真不失為一幕美景。看著風景，聊著往昔，放鬆而愉悅。

「小可，你還記得嗎，曾經你因為一本漫畫書對我發了好大了通火？」

陳可視線在嚴希臉上來回探尋，問道：「你確定不是要對我秋後算帳嗎？」對上嚴希微挑的秀眉，很自動的又介面，「若是要算帳，我不記得了。若不是要算帳的話，那必須記得啊。」

嚴希微笑，那些共同的記憶，並不會隨時間變遷而湮滅，只是封存在一方天地里，待到開啟時，成為綿遠悠長的懷念。

「你知道我愛書如命，我的書一向是不外借的，那本正是我費盡心思買到的新書，剛拿到你面前來得瑟，你就要借，你記不記得你開口多長時間我才鬆口答應借你看啊，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不要有摺痕不要弄污漬不要有手指印總之就是給我小心再小心，可是你竟然給我帶到廁所去看，竟然還讓它掉到水裡，儘管只是濕了一點點，當時我心都要碎了，你不知道我真是吃了你的心都有啊，枉我破例。。。。。。罷了，此事不提也罷。」陳可忽然偃旗息鼓，腳下踢了嚴希一腳，「你可真是沒心沒肺啊，還笑，還笑。」

「我當時不都被你修理了嗎，還雙倍賠償了的。」嚴希裝作無限委屈，轉而又明媚起來，「我就喜歡看你這活力十足的樣，你記不記得那時候你說過你的夢想？你說你的夢想是開一家書店，一半賣書，一半租書，遇上有緣人，也許還會把你的藏書出租。」

「你當時還說以我的性子，看見人家翻書的動作不合心意都有可能把人趕出去，非虧死不可，哈哈。」那些語言彷彿就是昨天說的，根本不需要想就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說過如果我開得起來書店，你都能開得了咖啡店啊，怎麼？你學會煮咖啡了嗎我看你對咖啡還是一樣不特別喜歡啊。」

「不會，反正我的夢想也不是開咖啡店啊，會不會無所謂嘛。我是想說，你一直是有夢想追求的，愛情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它應該是你的動力，當你被愛情打擊的時候，當你失去了對未來方向的判斷的時候，你是想得過且過，隨意去找一份工作度日呢，還是想要藉此時機去追求你的夢想，並以此助你走出泥沼？」

「我真沒好好想過這個問題，我就是到處去，希望哪天我的心不那麼痛了，我有能力處理事情了，也許會找份工作養活我自己。」陳可眼神充滿迷茫，「希希，你覺得我能開店？在家裡我媽都嫌我要死不活的，所以趕我出來散心。我對自己都沒有信心。」

「只要你想，當然能。我最近有一個想法，想開一家店，也大致勘察了。如果你想離開那個傷心地，如果你對夢想重新燃起熱情，你可以來找我，咱們把兩種元素融合起來，一起實現夢想。你放心，我不需要達到很高的經濟效益，甚至，就算有點小虧本我也會陪你走下去，但是你千萬不要真的因為客人動作不美觀而把人趕出去啊。」

從長裙繞膝的時節到棉衣裏身，灰暗的心情逐漸沉澱直至明朗，幾個月一晃而過，一直未能明確的心，在這一刻彷彿一下子撥雲見日，走完這條小路，只要走出去，一切就會不同了，為一個男人蹉跎這些時日，已經夠了。陳可抹去臉上的細雨，腳步堅定，笑容漸露。

為了抵禦寒冷，若讓嚴希自己選擇，她會選擇足不出戶，但是有蘇以南，她的這個選擇將不復存在。蘇以南的說法是，「你中午出去晒晒太陽，好歹還能補鈣呢，再說，中午外面很暖和的啊，多晒晒說不定能多吸點陽氣，陽氣足了就不怕冷了。。。。。。」於是勒令嚴希有太陽的日子11點鐘出門去健身館找他，然後兩人一同返回，途經菜市買菜到家共同下廚。雖然嚴希覺得他的說法有點哭笑不得吧，倒是接受了他這個提議，在冬日的暖陽下慢步確實是個享受。

蘇以南最喜歡二人世界了，親親我我膩膩歪歪是他最享受的，可是不速之客又一次到來令他鬱結。

對蘇以南來說是不速之客，對嚴希來說，倒像是有點預料之中，前幾天陳可打電話說要來商談一下開店的具體事宜，只是嚴希忘記告訴蘇以南，以至於他感到意外。陳可到的時候嚴希和蘇以南正在為魚是紅燒還是清蒸僵持不下，嚴希接到電話，匆忙往外跑，臨出門前大方的讓步，「好吧蘇先生，我同意你的提案，反正你怎麼做都好吃，那今天就紅燒魚吧，我出去接個人，做好了不要偷吃等我們回來噢。」

「我看你家蘇先生看到我很糾結呢，是不是嫌我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啊？你再安排我住在你家不太好吧，要不我上酒店住去？」陳可想起看到她時蘇以南稍微沒藏好的表情樂不可支。

「那收拾上你的行李去吧，我不攔著。」嚴希靠著床頭似笑非笑，陳可明擺著就是打趣，話是這麼說，手下從包里往外拿護膚品的動作可沒停。

「還是算了，我先住幾日，幫你再探探蘇先生的脾氣底線到底在哪裡，讓你日後好把握以避免傷害你們的感情。房子呢，還是要找找的，下次就不來當討人嫌的了。不過，你們還是要管我的伙食的啊，蘇先生的廚藝進步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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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嘻嘻哈哈一陣，皆對明天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