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密室陰謀
東宮。密室。
朱常潤憤怒的將一個名貴的緬玉杯子摔在地上,杯子碎了,碧綠色的碎玉滿地都是。
玉碎了,卻依然還是玉。
劉鳳走過來輕輕摟住他的腰:「你不要這樣!現在朱常江主動跳出來也好,免得他整天在後面放冷槍,更加難防。老十二這一招玩兒得好,於緊要關頭異軍突起,起了平時一百個人推薦都起不到的作用,我敢肯定,他的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
朱常潤嘆了口氣:「哎,現在他兵權在握,而且與父皇共同在外,朝夕相處,恐怕又是一個朱高煦,甚至,又是一個朱棣啊。」
真是匪夷所思,他在說到自己的祖先朱棣的時候,竟然直呼其名,毫不避諱,顯然,他們這些朱棣的後代們,從意識的深處里,還是對自己的祖先當年的篡位行為鄙夷不屑,雖然,他們是這一篡位行為的既得利益者。
劉鳳卻還是不緊不慢:「你說的有些危言聳聽了吧,父皇並未讓他直接帶兵,只是讓他隨同出征而已;而你呢,則取得了名正言順的監國職位,要我說,還是咱們這邊獲利大。」
朱常潤摟過她的纖腰:「你有所不知:父皇口頭上讓我當這個監國,讓我軍政大事盡皆處置;可是他卻同時更換九門提督和大內侍衛總管,還把田華和呂偉那兩個妖精也留在了北京,這不等於派了一幫子人看著我嗎?」
劉鳳笑道:「你還不知足嗎?你第一回當監國,就想大權獨攬?這難道不是過於天真嗎?父皇疑心太重,留下這些心腹看著你,也在情理之中。在我看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你要想真正的獲得父皇賞識,只要認真做好四個字就可以了。」
「哪四個字?」
「蕭規曹隨!」劉鳳充滿智慧的粉面上,閃著興奮的光彩:「自古以來,皇帝判斷太子好壞,其實只有一個標準:肖!只要太子的作為與皇上相似,志趣與皇上相同,幾乎一定可以得到皇上的賞識!
在父皇出征期間,你只要時時刻刻的站在父皇的立場上去想去做,順勢而為,必然得到他的承認!比如:父皇一直重視道路建設,夏季大水,山東.直隸境內的的三條大路都被沖毀了,皇上雖未明說,其實一直想重修此路,可是內閣大臣們,卻視若無睹,以種種借口一拖再拖,皇上礙於早先承諾的『不干涉內閣行政』的話,不便訓斥,現在你如果利用監國職權,動員兩省農民,利用農閑時間,將這三條大路整修完備,你說父皇回來,會怎樣評價你?當然,還有很多類似的事情,你都是很明白的。
總之,凡是父皇喜歡的,我們就盡全力完成,而且完成的效果要更好;凡是父皇厭惡的,我們就一定要遠離,甚至是堅決的對抗(好傢夥,又是『兩個凡是』)!」
劉鳳一口氣發表一篇長篇大論,居然神色不亂,繼續說道:「在這個過程當中,你一定要記住:三要三不要。」
「啊?怎麼跟賣砂鍋的一樣,都一套一套的了?」朱常潤笑道,自己妻子的政治才能實在讓他吃驚,他有時候竟然完全不能跟上妻子的思路。
劉鳳卻連一絲一毫的嬉笑神態都沒有,只是彷彿在教訓自己的兒子一般:「所謂三要,就是要勤政,要放權,要寡慾----你也知道,當年朱常洛當太子時,放蕩不羈,結局是何等的慘烈,別看父皇自己風流成性,可是骨子裡最容不得的就是皇子們亂搞!」
「知道了!」朱常潤大笑:「你還不放心我嗎?十幾個妃妾,我幾乎是專寵你一個,他們背地裡都叫我孝宗爺(明孝宗一生痴情專一,只有張皇后一個伴侶,堪稱古代皇帝中的奇迹,但現在也有心理學家分析,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因為明孝宗幼年時期飽受萬貴妃虐待,對女人留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和厭惡感,說的確實有道理,但卻不一定是真事兒。據作者的愚昧想法;一個男人如果可以隨心所欲的擁有女人,百分之百的不可能專一,除非他生理或心理有問題。),我平時就不騷,現在正在節骨眼上,更不敢放浪的!」
「對。」劉鳳美麗的大眼睛放著極其興奮的光:「還有三不要:
第一,不要過問軍務,全部軍務委託袁洪二人處理,軍事是你的弱項,軍隊又被皇上緊緊掌握,現在這個時候,不涉足軍隊,是你最明智的選擇;
第二,不要過問保衛局和情報局的事務,這兩個地方是父皇的絕對掌控之所,你不僅不要插手,連問都不能問。當年你派人追殺朱常浩,父皇雷霆震怒,當著你的面溺死大內總管,這樣慘烈的教訓你一定要牢記;
第三,不要與劉彪.杜松.熊廷弼和各地督撫有任何私人書信來往,白紙黑字,極易授人以柄。」
朱常潤沉吟道:「前兩條還可以,只是第三條,我如果不與各地聯繫,豈不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劉鳳胸有成竹,笑道:「我說的僅僅是書信往來----就沒有別的聯絡方法了嗎?!當年朱常浩和靜子公主偷情,居然用香水傳遞信號.......」
朱常潤一聽這話,竟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你可千萬不要亂說,我們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是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劉鳳冷笑:「這是密室,誰能偷聽了去?!你如此膽小,真看不出你哪一點像你父親!」
朱常潤愀然變色,眼看就要發作,劉鳳是何等人物?立刻踮起腳尖,送上炙熱紅唇,一個熱吻馬上就封住了朱常潤的嘴唇。
真是奇怪,朱常潤的熊熊怒火,竟在這一瞬間化做了萬丈柔情.......
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誰能想到,在一個痴情的朱常浩之後,萬曆王朝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痴情的朱常潤!
看來,他是真的不適合當皇帝。
因為當皇帝,需要一百分的幸運,一千分的謹慎,一萬分的狠毒和----十萬分的虛偽(舉個例子:唐太宗其實恨魏徵入骨----魏徵在李建成部下時極力主張幹掉太宗,甚至指使人在東宮酒宴上對李世民下毒;在輔佐李世民之後,又多次直言觸怒李世民----卻硬逼著自己做出一個曠世明君虛懷若谷的樣子,用魏徵的一個『諫』字,襯托出自己的一個『明』字,從而想在千古史書上,洗刷掉自己的一個『篡』字,這需要何等的虛偽功力?!值得注意的是,在魏徵死後不久,唐朝爆發了太子李承乾謀反事件,由於魏徵長期擔任太子的老師,太宗立即以此為借口收回給魏徵的所有榮譽,甚至推倒了賜給魏徵的墓碑,由此可以看出,太宗口口聲聲說魏徵是自己的「人鏡」,可是內心裡對他卻是多麼的憤恨!----所謂一代名主唐太宗,也不過如此水平而已。另外,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閱唐史當中有關劉自的內容,你就會知道所謂的英明的唐太宗是個什麼東西。),這些條件,可憐的朱常潤都不完全具備。
尤其是,他居然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痴心,這就等於惹了大麻煩了----當皇帝的,如果對一個女人迷戀到這種程度,離他完蛋就不遠了。
我們不去說歷史上的埃及艷后,連累死了凱撒和安東尼兩位英雄的傳奇故事,來看看我們自己的歷史:商紂王迷戀妲己,周幽王迷戀褒姒,吳王夫差迷戀西施,晉惠帝『迷戀』賈南風,隋煬帝迷戀自己父親的寵妃宣華夫人,唐高宗迷戀武則天,唐中宗迷戀韋后,唐玄宗迷戀楊貴妃,李後主迷戀大小周后,一直到明成祖迷戀權妃(因為權妃的突然暴斃,明成祖殺後宮數千人,幾乎發瘋),明憲宗迷戀萬貴妃(萬貴妃長憲宗十七歲,這種瘋狂的姐弟戀,在古代真是很少見),順治迷戀董鄂妃.咸豐迷戀慈禧,甚至,近代的蔣介石迷戀宋美齡(蔣經國在上海』打老虎『,打到最關鍵時刻,宋美齡一句話就讓蔣介石變了主意,失去了重整金融秩序的最後機會,最終失去了大陸江山),**迷戀**(我們不用說文化大革命,單說當年**為了娶**,就已經得罪了大多數**領導人,以至於他們的婚禮只有李富春.康生等幾個親信和老鄉參加),無不給他們的事業帶來了巨大的不利影響。
作者在這裡無意證明:紅顏是禍水,但是歷史總是具有規律性,在一夫多妻制的歷史上,如果不能駕馭男女之愛,對一個皇上來說,就是災難(對了,還有漢成帝迷戀趙飛燕姐妹,這位老兄居然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兒子,只為了討美人歡心;更讓人髮指的是,趙氏姐妹居然明知自己不能懷孕,還逼迫皇帝這樣做----用《瘋狂的石頭》裡面黑皮的一句台詞來形容:「你這純屬道德問題!」)。
毫無疑問,現在朱常潤走上了老路,等待他的,到底是什麼呢?!
只有歷史能夠回答。
還是密室。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陰謀詭計見不得光,所以才有了密室。
但,這世界真有藏得住的秘密嗎?
大明皇子朱常江疲憊的脫下外衣,裡面的衣服全都濕透了,他剛剛經歷了人生的第一次巨大的賭博,他賭贏了,贏得了人生第一筆資本----隨父皇御駕親征的資格。
但是,他現在已經從暗處走進了明處,成了眾矢之的,已經不能用「兇險」兩字形容了,不成則死,這就是對他現在處境的最準確的概括。
一個僕人走了進來,並沒有對他這個大明皇子行禮,卻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你今天表現真好,太子的臉都氣黑了。」
竟赫然是內閣吏員大臣劉鴻訓!!
朱常江謙虛的說:「哪裡,還不都是老師的計策好!」
劉鴻訓感嘆的說道:「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凡人!我的選擇沒錯,而你要繼續努力,終成大業,不要讓我劉鴻訓在歷史上留下罵名。」
鼓動皇子篡位奪權,還想在歷史上留下好名聲,這劉鴻訓做張作智,卻還是缺乏一點點自知之明。
朱常江道:「是。老師,現在我們終於取得了第一步的勝利,可惜的是,太子也得
到了監國的權利,而且父皇許他軍政全權,如此看來,我們雙方的差距反而更大了。」
他的語氣語調竟是如此謙虛,彷彿一個小學生在虔誠的向自己的老師求教;他的眼神又是那樣的真誠,裡面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虛偽做作,這竟像一種奇特的魔力,緊緊的將部下吸引住。
劉鴻訓明知這是一種假象,卻還是心甘情願的為眼前這個『非我族類』的紅毛皇子肝腦塗地,這是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現象,這也可能就是科學家苦苦破解的『領袖氣質』吧----當年**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連長,跟著朱德.陳毅上井岡山,**從五千多上山隊伍當中一眼看中他:『這個人不像是個當兵的。』決定了**一生的命運,這難道能以常理解釋嗎?
劉鴻訓道:「殿下錯了。第一,皇上並未許他真正的軍政權力,那麼多的限制就是證明;第二,你現在沒有明確的軍職,可是卻能夠在皇上身側,出謀劃策,也可以在關鍵時刻發揮你的作用,要我說,你們的差距是大大的縮小了。」
朱常江道:「不錯,但最難的也恰恰就在這裡:出謀劃策,是個出色的謀士就行,父皇身邊,是不缺這樣的人才的,如何才能讓我與眾不同,脫穎而出?」
劉鴻訓笑道:「一個字:險!」
「險?」朱常江的臉上還是一臉的清純,這份故弄玄虛的虛偽,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劉鴻訓道:「對,險!險中求名,忘死一戰!!
據我判斷,朝廷大軍此次進攻西域,天寒,地生,人不服,同時又要協調蒙古,供給線又過於漫長,可以說是集種種劣勢於一身;
反觀對方,阿布杜拉王子的才能不在緬甸頌雲王子之下,又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所以交戰之後,我軍難免會有失利的時候,甚至會敗得很慘。
而你,就要抓住這樣的機會,在緊急關頭挺身而出,發揮你的絕世才華,扭轉戰局,如此一來,皇上豈能不賞識,眾將豈能不敬服?一次傑出的戰役,強過一百個大臣的舉薦,也強過太子爺修一百條大路!」
朱常江的臉色變了變:「這。。。。。。就是一場大賭博啊,如果賭輸了,就。。。。。。」是啊,都知道扭轉戰局可以成就大功,但萬一扭轉不了呢?就是死定了。
劉鴻訓緊緊盯住他:「如果賭贏了呢?你贏得的就是大明萬里錦繡江山,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大明皇位!!」
朱常江大笑,笑得有些凄厲,與他平時的沉穩大相徑庭,笑得劉鴻訓毛骨悚然,連連說到:「你笑什麼?你笑什麼?」
朱常江笑夠了,盯緊了劉鴻訓:「你真的以為我這樣願意爭奪皇位?!難道我不知道,爭奪這個卑鄙的皇位,只要一個疏忽,就會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此時他的雙眼精光四射,剛才的謙和已經蕩然無存,看得劉鴻訓膽戰心驚,幾乎是哆嗦著說道:「難道還有別人勸說你。。。。。」
朱常江點點頭,語氣中突然帶出了說不出的譏諷:「原來老師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你以為是我自己想當這個太子嗎?給這樣的皇上當接班人,時刻提心弔膽,跟騎在老虎背上有什麼區別?!
前年秋天,我帶著幾個親兵去郊外打獵,深山荒野之中,遇到了一個我做夢都想不到的人,朱常浩。」
「他沒走?!」劉鴻訓大驚,手裡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瘋了,敢在京師附近呆著?!」
朱常江面色慢慢復原:「不,他住在海外,這一回是回來給兩個人上墳的,李貴妃和靜子公主。」
劉鴻訓的臉色卻變得蒼白:「這是個人中之龍,不會這樣簡單的,這只是個借口----他是不是回來爭皇位的?!」
朱常江大笑,笑得很凄涼:「我也是這樣問他的,他大笑,說『姓朱的到底造了什麼孽,還要這樣的殺下去?流的血還不夠多嗎?!』笑得滿臉是淚,我竟然也跟著哭了,我想掩飾,但這是人的天性,是一絲一毫也掩飾不住的。
他說『我對不起父皇,也看錯了形勢,這些年大明繁榮昌盛,證明我當初的判斷是錯的,現在悔之晚矣!還好,大明還有你這樣的人才,你比常潤強,大明王朝到你的手裡,甚至會比父皇治理的更強!』
我笑道『你看我這副尊容,太子他們在背後都喊我為『雜種』,還怎麼當皇帝?』
他勃然大怒,扇了我一個耳光,慷慨激昂的說道『奇人奇士多奇貌,自古聖人有異相:大禹有異相,開盛夏數百年歷史;孔丘有異相,澤被天下數千年;漢高有異相,創立大漢四百年基業;我朝太祖有異相,建大明二百年偉業!不管你的母親是誰,你的血管裡面流的是我們朱家的血,為了天下蒼生,你必須擔起這個責任!』
我說『好吧,這位子與其讓一個笨蛋來做,不如我來坐!』他大笑,我問他『你現在身居何處?』
他回答『我已經征服了一個大島,方圓數千里,上面物產豐饒,奇特物種聞所未聞,有一人多高的老鼠,居然身體上長著口袋,小老鼠都在口袋裡.......好弟弟,等你登基,我就向你稱臣納貢,可好?』
我笑答『蒙古人還有四大汗國互相照應,你我兄弟有何不可?』
分別之際,我又說『用不用我向父皇求情,讓他赦免你』他笑道『我多次出入大明,又來給母親和靜子上香,以父親耳目之嚴密,他難道會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成全我啊,知我者,父皇也!今生不能再見,來世再做父子吧!』說完他滿臉是淚的走了。」
朱常江講完這個故事之後異常冷靜,只是脖子上的筋不停的跳動了幾下。劉鴻訓的眼球在故事的講述期間緊緊盯著朱常江的一舉一動,終於判定他說的不是假話,緩緩說道:「你們這一家子可真是天外來客,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行雲布雨,電閃雷鳴,各有一套----奈何盤龍寶座只有一個!」
朱常江嘆道:「是啊,我不能讓萬曆新政毀在朱常潤這個白痴身上!還有一件事情,劉彪這個人是太子的親信,現在重掌兵權,我們不得不防.......」
「不。」劉鴻訓笑道:「你看錯了他,他這個人心高氣傲,這樣軟弱愚蠢的太子怎麼進得了他的法眼?以我看來,他極有可能在將來皇上駕崩之後起兵造反!」
一句話竟說得朱常江跳了起來:「不會吧?他們劉家......」
「他們劉家是忠義之家,奈何人都是會變的。』劉鴻訓笑道:」劉彪為了消除皇上的猜忌,在緬甸故意製造大屠殺,殺掉了五十多萬戰俘,這種狠毒手段,是常人能做出來的嗎?劉彪為了讓心腹洪承疇升職,故意讓他帶頭彈劾自己,這種以退為進的策略,是常人能夠做出來的嗎?劉家部下滿天下,現在又多了一員名將;劉翼,皇上很賞識他,又要拿來大用,這樣算起來,將來皇上泰山崩裂,太子繼位,首先就會依靠劉彪屠殺藩王;然後劉彪再挾持太子,排斥異己,掌握一切大權,最後殺太子,立傀儡,然後群臣勸進.......朱家王朝,瞬間變為了劉家王朝,歷史上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朱常江眉頭緊鎖:「你說的沒錯,我其實一直在懷疑一件事情:那個新任九門提督劉雲天,在正陽門槍擊劉彪座騎的事情,實在太過矯情,是不是他們故意在演戲......」
劉鴻訓笑道:「殿下的眼力太准了!我的手下密報,這個劉雲天與劉彪私底下來往十分密切,他們故意演戲瞞過了皇上,現在劉雲天就任了九門提督,劉彪等於控制了半個京師!你在西域一定要注意劉彪的一舉一動,更要在威望上超過他。」
「怎麼超過他?」朱常江笑道。
「比他能打就行了!」劉鴻訓的語調也變得輕鬆:「只要你打敗了阿布杜拉,劉彪的名頭就不那麼神秘了!再加上皇上的支持,姓劉的就控制不了軍隊!」
朱常江點頭:「老師的話,學生記住了!只是可惜,你要去蒙古調兵,不能朝夕受教了.......」
劉鴻訓大笑:『我這幾斤幾兩,還敢朝夕教你?還好,此去西域,我給你準備了一個人,他可以在你身邊出謀劃策,定會助你建立其功!」
他拍拍手,密室的鐵門沉重無比的開啟了,進來一個身材矮小.身著八卦衣的中年男子,獐頭鼠目,一張嘴嗓音如同太監:「晚生見過十二王爺!」
朱常江一見他便忍不住笑了,然後才說道:「這位是.....,你的尊容實在是......」竟又忍不住發笑了。
還好,生活在壓力如此巨大的皇家,他還可以笑出來,就說明他這個人還不是太壞,骨子裡還有一點正直健康的人性。
那人鼻孔里『哼』了一聲:「劉大人盡蒙我!說什麼絕世名主,我只道是孫仲謀再生,成祖爺重生,誰知道也是以貌取人的淺薄之輩!」
敢對大明皇子如此說話,這人顯然不是凡人,朱常江笑道:「你長得丑已經是事實,我說說有何妨?我見你面貌醜陋而發笑,乃是人之天性,並不代表我鄙視你的才能,所以『以貌取人』四字考語,先生下得的確有些武斷!」
這一番從容不迫的狡辯,讓來人大吃一驚,又不得不佩服,馬上改容說道:「山野村夫,冒犯虎威,恕罪恕罪!」
竟是一揖到地,足見對朱常江第一印象不錯。
劉鴻訓笑道:「宋獻策,你為何前踞而後恭啊?」
朱常江大驚:「先生就是人稱『鐵口斷宋』的宋獻策?」
宋獻策笑道:「不敢不敢,晚生只是胡謅幾句卦詞,騙騙世上貪圖富貴壽祿的蠢瓜笨蛋,混口飯吃罷了。」
朱常江盯著他不放:「你看看我的面相如何?」
宋獻策瞄了他一眼:「急功近利,膽大包天,輕而無備,早晚必死於小人之手!」
劉鴻訓大怒:「宋獻策,不要信口胡說!」
朱常江舉手制止了劉鴻訓說話:「讓他說完。」
宋獻策笑道:「我剛才說的是你當王爺的結局,當年的成祖爺位居燕王時候,北京城最有名的相士劉三算也是看出他有同樣的面相!簡單說吧,你老老實實當皇子必死無疑,你起來奪權富貴不可限量!這是天意,人豈可逆天乎?」
朱常江點頭:「說說你的價錢吧。」
宋獻策笑道:「我的價錢很高:青史留名,你給得了嗎?」
朱常江還是點頭:「你放心,不論成敗,歷史上總會有你的名字的!」
宋獻策微笑,突然說道:「現在我給你獻第一計----你有西域地圖嗎?「
朱常江緊縮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