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蕭惜城罵了一句髒話,然後又大大咧咧地說道:「我這菜好歹也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我這麼優秀的人怎麼能壞了你孫家菜的名聲呢?老孫,怪不得你40多了還打光棍,求了那麼多次婚,人家都不答應。」
葉瀾清剛想要離開,卻被他接下來的話吸引住:「我拿你做的菜給我媳婦那叫有誠意?女人嘛,就得哄著來,你得琢磨透了她吃哪一套,對症下藥才有療效。
比如,有的女人愛錢,你得拿真金白銀,有的女人愛才,你得附庸風雅寫寫情書,有的女人愛秀,你得配合她讓她猛刷朋友圈。再說我家這位無欲無求的,你領著她出去吃一千頓山珍海味滿漢全席,不如捋起袖子給她做一頓,最好手指頭能掛點彩迸點油,她吃我這一頓,嘿嘿,你看我這一輩子不把她吃的死死的!麻蛋,這世上還沒我蕭惜城搞不定的女人。」
葉瀾清並不奇怪他的這副嘴臉,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她看著他得意地笑,忽然又皺緊了眉頭,壓低聲音狠道:「老孫,你少給我提那個女人啊,你也少搭理她,我真特么後悔當年怎麼就昏了頭和她在一起了,當時覺得她挺可愛的,怎麼現在比牛皮糖還粘人,我甩都甩不掉。」
呵,這男人就這智商還想搞定她?葉瀾清抿嘴冷笑,怕被蕭惜城發覺,她往後退了退,轉身快步地走進了卧室,一掀被子進了被窩,她枕著胳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
一個從小遠庖廚的男人,帶上圍裙為親手你煲一鍋粥,說沒有觸動是假的,儘管葉瀾清和這個男人有著真真假假的說不清的情感。可是狐狸終歸是狐狸,不管它怎麼絞盡腦汁,它的尾巴還是會露出來的,虛情假意總有露餡的時候。
葉瀾清啊,不要相信男人,即使親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而自己剛才大意,險些上了這個男人的當了。
躺了一會兒,卧室的門被悄悄推開,葉瀾清忙閉上眼睛,她背對著門,只聽到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喂,葉瀾清別睡了。起床吃飯了。看老公的愛心晚餐。」蕭惜城雙手端著碗走來,臉上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葉瀾清沒有出聲,也沒有動。
別裝睡了,你現在眨眼的頻率和你睡著的時候不一樣。」蕭惜城在床邊坐下來,把碗放在桌子上,順勢把手伸進被窩,在裡面摸來摸去握住了她的腳。
葉瀾清索性不裝,她睜開眼,把腳往後一撤,坐起身來:「你有什麼事情嗎?」一開口,她的聲音竟比平時沙啞粗糲了很多。
蕭惜城不緊不慢地伸出手來,雲淡風輕地說道:「沒什麼事,就是想讓你起來吃飯,葉瀾清,火大傷身,你是醫生應該知道。」
葉瀾清仰著頭啞著聲音道:「謝謝,我不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覺。」
「你把這碗湯喝了,再睡,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蕭惜城還是滿臉真誠的笑意,雙手端起碗遞給她。
葉瀾清的臉沉下來,把眼前的碗往旁邊一撥拉:「蕭惜城,你是故意的是吧,我現在不想吃東西,就想睡覺。」
蕭惜城也斂了神色,又把碗放下,低頭看看被她撥拉撒在床邊的湯,定定地看著她:「葉瀾清,我不知道你在鬧什麼彆扭,夫妻倆之間有什麼說不開的?」
葉瀾清心說,這人真不愧是生意場上的高手,倒打一耙顛倒黑白的功夫無人能敵,她盡量壓制住自己的怒氣:「蕭惜城,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為什麼會結婚,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不會幹涉,但是拜託不要因為你的某些私慾而影響我的工作生活。」
蕭惜城靜靜地盯著她,眼裡閃耀著捉摸不定的光,好一會兒,才神色自若地笑道:「我們為什麼結婚?難道不是因為彼此相愛?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難道你覺著還有別的原因?對於你而言,我的生活是透明的,我蕭惜城隨時歡迎你來查看,我的工作,我的應酬,如果你想也都可以跟我在一起,這個我巴不得。」
葉瀾清被噎了一下,這感覺就像她用足了全身的力氣出擊,沒想到最後卻打在了一團軟軟的棉花上,無力可使卻又無處可訴。這種惡人先告狀的本事,她是一輩子也修鍊不到家的,她索性不再說話,沉默是她最安全的保護衣。
見葉瀾清不再發作,他笑笑,端來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湯,:「來,別鬧了,把這碗湯喝了,溫度剛剛好。」
葉瀾清一骨碌又躺下來,她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噓寒問暖,這種伎倆應付別的女人或許可以,但是在她這裡是行不通的。
蕭惜城見她不理自己,也不言語,也不多勸,端著碗又離開了,聽到他關門的聲音。葉瀾清整個人才放鬆下來,大腦也開始信馬由韁地想起甚多事情來。
「我們為什麼結婚?難道不是因為彼此相愛?我一直這麼認為,難道你覺著還有別的原因?」她回味著這句話,回想剛剛他義正辭嚴的樣子,只覺得有些好笑。
他倆結婚快兩年了,她從來沒有好好審視一下他倆的婚姻,就像她和顧安然說的那樣,白天他上班,她工作,很少打電話;晚上的那張床才是兩人的交集。
她很少去關心他的工作上怎樣,會不會有女人對他大獻殷勤投懷送抱,即使那天看到那張報紙她似乎還是無動於衷的。
他倆為什麼結婚?葉瀾清真的說不上來,為了了卻外公外婆的心愿?為了堵住世俗人的悠悠之口?總之,不是因為相愛。
蕭惜城一路飆車來到孫家菜館,下了車,兩腳生風地走了進去,把孫玉閣嚇了一跳,抬了頭扶扶眼鏡,呵呵笑道:「老弟,看樣子戰果不錯,這麼快就來感謝你老哥來了。」他還是一副清瘦峻拔仙風道骨的模樣。
蕭惜城皺起眉頭,朝他豎了豎左手的食指,一臉寒霜地不耐道:「我謝你八輩祖宗啊,我腦子進水了,聽你的話。」
孫玉閣也不生氣也不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創可貼扔給他,又低下頭繼續噼里啪啦地撥著算盤珠:「怎麼了,碰釘子了?苦肉計失敗了?」
蕭惜城拿起桌子上的創可貼,撕開包裝貼在了傷口上:「都是你的餿主意,誰知道那香菇那麼滑。」
孫玉閣哈哈笑了兩聲,把手裡的算盤往旁邊一推,站起身來:「自己笨還怪師傅,我的愛心餐是百試不爽啊,怎麼到你這裡就不使了呢?」
蕭惜城眯起眼角,目光凌厲地瞪著他:「你他媽的,虧我把你當成哥們,幫不上忙還看我笑話。」
「你啊,」孫玉閣解開領子上的扣子,輕輕吐出一口氣,「心不誠,想給人家一個驚喜,驚喜不成,就惱了?你這是沒面子了,該弟妹不理你。」
蕭惜城悻悻扯了扯嘴角,坐到旁邊的藤椅上,忽然他又想起了什麼,問道:「那個女人走了嗎?」
孫玉閣透過厚厚的毛邊玻璃看了看:「應該吧,和她倆同事來的,來打了一個招呼。」
蕭惜城烏黑的眼仁中閃過幾不可見的厭煩:「我告訴你,別給我添亂啊,她問你,你什麼也別和她說。」
孫玉閣咳了一聲,雙手合在一起:「那多不好,一個大美女和我說話,我怎麼能好意思不搭腔呢?對了,老弟,你告訴我,你到底對薛……」
說到這裡,他看到蕭惜城眉頭皺成了一團,忙改口道:「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對她沒有感情,那以前呢?照我對你的了解,你也不是那種隨便就把人睡了的人啊!」
蕭惜城恨恨地看他一眼:「孫玉閣,我以前怎麼沒覺著你這麼聒噪啊!虧我還把你當成半個文人。咱這朋友還能不能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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