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09:得想辦法扳倒熙妃
尤芊襲手腳無措地站在乾隆殿內,五根手指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裙裾,把栩栩如生的蝴蝶揉成了爛鹹菜。
完蛋了,這個是不是暗算皇上啊!
「過來!」夜舒黎沉聲喝道。
尤芊襲抬起頭,就見他面色陰沉地坐在對面,那隻受傷的手平放在一旁的塌桌上,上面像刺蝟一樣密密麻麻布滿了尖銳的刺兒。
尤芊襲艱難地挪動著步子,磨磨蹭蹭在原地搖晃了半天,就是不敢靠過去。
「朕已經把人都支開了,你要是不想被人知道你謀殺君王,就乖乖過來處理傷口。」夜舒黎語氣軟了下來。
「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很恨我嗎?殺一個人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現在我又知道了你的秘密。」尤芊襲大膽兒的問道。
「朕只知道現在很痛,你再不過來,朕就叫太醫來處理。」夜舒黎的耐心似乎要耗盡了。
「不要,我……我幫你。」尤芊襲連忙邁步上去,先穩住他再說,要是被太醫知道了,即使夜舒黎不殺她,外面的大臣和太后估計也不會放過自己。
尤芊襲小時候,不知道挨了多少繼父母的打,所以處理起傷口來,還是很老道熟練的。
夜舒黎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忽然似是而非地笑起來。
「你在害怕?看你的手,抖得跟羊角風似的。」
「誰說的!我才沒有。」尤芊襲瞪著眼睛說瞎話,臉也不紅一下。
「在皇宮,如果你有一絲心軟,就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今天之事,如果朕對淑妃網開一面,你知道明天腦袋掛在城樓的,就有可能是你和我。」
尤芊襲手上一頓,看著臉色蒼白的夜舒黎,他好像有些疲憊,閉著眼睛,劍眉還是緊緊地擰成一個疙瘩。
「我知道。如果你是一個心軟的人,就不可能坐上皇位,畢竟要殺死一個帝王,沒有非凡的勇氣,是做不到的。」尤芊襲細緻地給他挑著那些尖刺兒。
「誰告訴你我哥哥死了?」夜舒黎睜開眼睛,嚴厲地問道。
尤芊襲猛地抬頭,納悶地問道:「你說皇上,是你的哥哥?可是你又在找你的哥哥,你沒有殺你的哥哥?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舒黎看著她疑惑的眼神,這下大部分相信她所說的,真的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了。
「我的哥哥叫夜舒霖,是大夜帝國的正式君王。我從生下來,為了皇室之間骨肉相殘,就被父皇和母妃送出了宮。小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後來哥哥和上邪出來,尋到了我,由於我們都沒有兄弟姐妹在身邊長大,忽然得知有兄弟,所以很是親近。不久以前,哥哥出宮,去香福寺上香,結果在半路的時候,被殺手誤以為是我,以至於墜落山崖,不知消息。所以,我與上邪商量,暫代哥哥的位置,早點尋到他,好早日脫身。」夜舒黎說著的時候,邪魅的眼角處,隱隱有閃光的東西。
尤芊襲給他的手上好了葯,用白色的紗布一層層替他包裹起來,介面問道:「那你有他的消息了嗎?」
夜舒黎雙手一握,白色的紗布上立馬透出猩紅的血花。他似乎感覺不到痛似的,黑色的眼眸里射出銳利的光芒:「知道他消息的人,只有你。」
尤芊襲的手一頓,原來這一切,都和自己脫不了關係。
「對不起,我會儘力,想起以前的事情。」尤芊襲心虛地說道。
一大清早,丫鬟首領楊兒就跪在雲妃的紅帳外,低聲地抽抽噎噎。
「大膽!是誰在外面打擾吵鬧,打擾本宮睡覺!」帳內響起了怒斥的嬌喝聲。
楊兒連忙磕頭,地板「砰!」地一響。「娘娘,是奴婢。」
兩旁的小丫鬟連忙一人一邊拉起床帳,露出惠妃披頭散髮的臉。
「是楊兒,你這個小蹄子,大清早的就哭哭啼啼,是想讓本宮晦氣嗎?」
楊兒連跪帶爬地上前,抽噎地說道:「娘娘!奴婢知錯了。只是奴婢的妹妹柳兒,昨夜死了。」
惠妃眼眸上揚:「柳兒?那不是淑妃的貼身丫鬟嗎?」
「是啊,昨日淑妃娘娘頂撞了未央宮的那位主子,皇上偏袒熙妃娘娘,直接把淑妃娘娘賜死了,並且下令讓全宮的人陪葬。」
惠妃嬌軀一震,不可置信地大聲追問道:「此事當真?」
楊兒梨花帶雨地點點頭,「娘娘,你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騙娘娘啊。請你為奴婢做主,替奴婢的妹妹報仇。」
惠妃細長的眼睛眯起,臉上突顯猙獰之色,寒聲說道:「那樣的貨色,不知道有什麼好的,居然把皇上迷得暈頭轉向。哼!伺候本宮洗漱,傳話給賢妃娘娘,就說本宮得了一株蒙頂山的黑蓮,請她來賞花。」
蒙頂山山頂常年積雪,冰川不融。可是最高峰上面有一口火山湖,湖水含有稀有的礦物質,所以開出的雪蓮花是黑色的。由於湖水溫度過高,能生存下來的雪蓮稀少,所以黑蓮極為珍貴。
庭院外的樹枝翠蔭籠郁,在陽光的照耀下,交織成一片斑駁的樹影。
紅雲殿的大廳里,半人高的鏤空銅爐,焚燒著錦宋國新進宮的金香,余煙寥寥。
一株墨黑的蓮花開在中央的玻璃罩里,花盆極具巧妙,是雙層的,裡面一層有一窪顏色怪異的水,外層卻是一半冰塊兒,一半土壤。
賢妃坐在椅子里,摸著右手小拇指的一根精緻的護甲,眼光並沒有留在那株奇特的花上。
「妹妹叫本宮來,不會是單單為了賞花吧?」
惠妃坐在並排的對面,眼裡波光瀲灧,笑語嫣然地說道;「姐姐這是哪裡話?如果不是得了能入姐姐眼的物件,妹妹怎敢勞煩姐姐親自來宮裡?」
賢妃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起身:「既然本宮已經看過這個稀罕的物件,就謝謝妹妹的邀請。沒有別的事情,本宮就回去了。」
惠妃忽然叫道:「姐姐稍等,妹妹確實有事兒和姐姐商量。」
賢妃這才又坐回椅子:「直接開門見山不是很好!」
「淑妃已經死了,這個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難道姐姐就沒有什麼感想?」惠妃慫恿道。
賢妃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怨毒:「熙妃那個賤人,害得淑妃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就這樣沒了,你以為本宮心裡沒有兔死狐悲的感受?」
「對!倘若換成你我姐妹,說不定一樣的下場,所以,我們得想辦法,搬倒熙妃,免得將來她一人獨大,到時候哪裡有你我的立根之處。」惠妃說得咬牙切齒。
賢妃點點頭:「如果妹妹想到什麼辦法,需要用到本宮,直接一句話,本宮和你同氣連枝。」
淑妃的死不僅在宮裡引起了不小的暗涌,這個消息傳到宮外的時候,她的母族,張太史一門痛哭流涕,哀聲衝天。
一個女子本身的死亡本來和秋天的荒草,隨便拔掉,並不會有人可惜。
可是這個女子帶來的家族損失,卻是金錢和權利的缺失,將會影響到一大批人的切身利益。
不能說這個就是身在權利中心,女子的極度悲哀。
張太史失去一個女兒,一座強大的靠山,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他猜想,皇帝最近性情大變,一定和一個月前的事情有關。所以他連夜派人去香福寺打探消息。
對於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尤芊襲,至少在張太史的心中埋下了一棵仇恨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