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零落的木香花樹
前段時間因為藥劑研究的事情奧米德已經許久沒來看瑪麗了，再次來到這個墓園他卻驚異地發現以往冷清的公墓今天熱鬧地驚人。
附近的居民里三層外三層地圍在公墓門口，形成了一個天然隔離帶，在人群的外面停著幾輛警用飛行器。此情此景讓奧米德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不祥的預感，沒等他們下車，跟在後面尼克等人就先走上前來清出一條通道護送奧米德進入墓園。
這樣的排場在引起圍觀人群議論的同時也吸引了正在墓園內察看的警員。
現場的負責人是奧米德的老熟人麥克爾羅伊警官，他一看到奧米德的身影就轉身迎了上來，說道：「奧米德爾學者，我正準備讓人通知您呢，沒想到您先得到消息了。」麥克爾羅伊語氣沉重，神情也帶著一絲悲憫。
奧米德心裡不祥的感覺更深了，他已經沒有了出發時的好心情，沉著臉問道：「麥克爾羅伊警官，這到底是什麼回事？」他又有些不明白，這個墓園和他唯一的關聯就是瑪麗，而瑪麗……已經去世將近二十年了，還有誰能對她做什麼？除非……奧米德心中當然有所猜測，然而他只希望這個猜測是錯誤的。
「具體情況我們還在調查當中，現場……」麥克爾羅伊無言地搖搖頭。
他這樣的反應無疑是在印證奧米德心中的猜測，奧米德雙手握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除了依然懵懂的巴雷斯，在場的其他人心裡都已經明白了什麼，奧雷利安走過去把奧米德擁進懷裡，無聲地給予他支持。過了好一會，奧米德似乎才緩過來一些，對麥克爾羅伊說道：「麥克爾羅伊警官，我要去看看。」
麥克爾羅伊看了看奧米德又看了看奧雷利安，有些遲疑地說道：「奧米德爾學者，您暫時最好還是不要看。」現場實在是太慘烈了，一般情況下警署是不會允許家屬去看，但奧米德身份特殊，麥克爾羅伊也不好一口拒絕。
奧米德沒有回答麥克爾羅伊，他彎下腰抱了抱一臉茫然的巴雷斯，「巴利親愛的，你乖乖呆在近衛哥哥們身邊等我回來。」看到巴雷斯乖巧地點頭，奧米德這才起身對奧雷利安和尼克說道：「雷、尼克，你們和我一起過去。」
麥克爾羅伊見狀，知道自己是無法勸服奧米德的，只好苦笑著讓警員帶巴雷斯去休息室等候，自己上前給奧米德他們領路。雖然這段路奧米德並不陌生，但這裡現在是犯罪現場，哪怕奧米德是最高會議的一員，也不能在沒有警方在場的情況下獨自行動，警署有警署的規則，違背規則對誰都沒有好處。
奧米德不知道自己去怎麼走到瑪麗的墓碑前的，然而心中的那股氣支持他走到目的地的時候似乎就用完了，看著一片狼藉的墓地，他只感覺腳下一軟幾乎要摔倒在地上。
奧雷利安連忙扶住他，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奧米德的重量，然而他心裡也絕不平靜。瑪麗已經去世十幾年了，奧雷利安從來沒有見過她，對她的了解也僅僅局限於資料上的內容，說感情自然是談不上的。但無論如何，瑪麗是他未婚伴侶的生母，她的遺體她的墓園遭受了這樣的褻瀆，奧雷利安心裡的憤怒絲毫不比奧米德少。
奧米德眼眶通紅，身體順著奧雷利安慢慢滑落跪坐在地上，看著斷成兩截的墓碑，從泥土裡挖掘出來的棺材，被從棺材里拖出來散落在墓坑周圍的屍骨，還有墳墓四周他親手栽種的尚未長成的木香花樹苗，他的心裡一陣陣地抽痛。奧米德的手指不自覺地□□泥土之中，這是第二次感覺到這樣刻骨銘心的仇恨，上一次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奧雷利安單膝跪地從背後擁抱著他，無聲地安撫他的傷痛。
麥克爾羅伊心裡也是一陣唏噓，無論有怎樣仇恨，褻瀆死者都不是正常人幹得出來的。
「奧米德爾學者，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事情調查清楚，給奧米德爾女士、給您一個交代。」麥克爾羅伊鄭重地向奧米德承諾，雖然奧米德身居高位，然而此刻的他在麥克爾羅伊眼中和其他的受害者家屬沒有任何差別。
奧米德沒有說話，雖然還沒有證實，但在他心裡其實對幕後真兇已經有了答案。瑪麗生前非常善良、與世無爭，做的唯一的錯事就是救了弗朗斯那個人渣，和瑪麗有仇或者和他奧米德有仇，又能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的人，除了弗朗斯不做他想，奧米德心裡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想把他血緣上的父親挫骨揚灰！
見奧米德不說話，麥克爾羅伊在心裡嘆息一聲也不再開口，只默默地陪伴著他們。
沉默在墓地的上空蔓延了許久，奧米德在奧雷利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麥克爾羅伊警官，我母親的屍骨什麼時候能夠交還給我？」麥克爾羅伊看著奧米德通紅的眼眶，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奧米德爾學者，按照規定，奧米德爾女士的屍骨只有等案件結束之後才能歸還給您。」
奧米德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那麼，再重新下葬之前，我不我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傷害。」無論麥克爾羅伊如何承諾，奧米德心裡很清楚，如果真的是弗朗斯所為，警署是做不了的什麼的，最多不過抓到幾個執行命令的小嘍啰罷了。
不過奧米德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不管背後的那個人是誰，他一定會讓那個只敢拿死者發泄的孬種付出代價。「我們回去吧。」奧米德平靜地扶著奧雷利安的手臂，「麥克爾羅伊警官，你自己去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麥克爾羅伊確實著急去調查案情，聞言也不矯情，叫了一個警員讓他送奧米德他們離開，自己猶豫了一下對奧米德說道：「奧米德爾學者，調查有任何進展我都會通知您的。」雖然他心裡清楚，奧米德又自己的調查渠道，但這是他發自內心希望能夠為奧米德做的。
奧米德已經走出了幾步路，聞言轉過頭對麥克爾羅伊虛弱地一笑，什麼都沒說就走了。無論麥克爾羅伊所做的對他有沒有用，但他的這份心意，奧米德領了。實際上因為巴雷斯的那件事情，奧米德雖然知道麥克爾羅伊只是盡職盡責，心裡到底對他是不太喜歡的，此刻他卻有些轉變了對麥克爾羅伊的看法。
「對不起，雷，我們的婚期恐怕又要往後推了。」奧米德對著奧雷利安滿懷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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