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師傅的老相識
阿祁原是有人監視看管的,總算換了幾個武林高手,阿祁暗嘆,還是太差了。
這十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唉,還是被小看了。
「不過……」阿祁喃喃道,「現在我並不想離開,所以你們擺設在哪裡就夠了。」她轉身往屬於她的小小院子走去,身後遠遠跟著那幾個人,在她看來這個小院子大概原本就是用來幽禁人的。
皇宮裡哪裡需要這種小院子?
阿祁眼見院子已經打掃趕緊,裡邊被打暈的丫頭也已經被搬走了,房子打理的一塵不染,還添置了幾件新衣裳,倒是看不見新的丫鬟。
於是她自顧自換了一身乾淨的綠衣裳,卸下臉上的紅彩,又是一副朱顏如玉,眉墨如畫,她照了照鏡子,甚是滿意。
到了夜裡,她驟然發現看守她的那十人不見了氣息。
她心道,要麼就是派了更加厲害的人物,要麼是要放著她不管了,但是她直覺是前者。
她有些興奮,但是還是靜靜躺在床上,眼睛是睜著的,指指看著上方。
屋頂,會不會有人呢?
床上的帷帳被風吹著微微一動,阿祁坐起身來,有人來了,是一個女人。
空氣里伴著淡淡的脂粉味道,阿祁在這個皇宮裡只見過兩個女人,而這人的氣息均勻慢條斯理,有些虛弱的無力,不是年輕人的呼吸聲,所以阿祁斷定這個人是雪憶。
可是,她不該一個人來這裡,至少不是現在……
雪憶吱呀打開門的時候,阿祁端坐在床上看著她,十分不解,她來幹什麼?
但見雪憶的臉上有些潮紅,有些激動,她對著阿祁一笑,「原來姑娘還沒睡。」這是她在阿祁面前露出真正的笑容,她或許也已經幾乎忘記,原來她也可以這樣笑。
阿祁沒有起身,只是笑道,「皇后深夜來此做什麼?」
雪憶並不怪阿祁不行禮,反而賠笑,又自問自答道,「來做什麼?自然是有些話想要和姑娘說的。」
雪憶不動聲色地關上門,來到阿祁身前,阿祁不自主地起身,雪憶更加自然地握上阿祁的手,她的手有些溫暖,和之前冰涼的感覺不同。
現在,反而是阿祁的手有些發涼。
阿祁有些害怕這個女人的反常,她倒不是打不過她,威脅不了她,只是夜色一片漆黑,房裡只有一根蠟燭在搖曳,一個皇后滿懷期許地看著一個人,無論是誰都會心驚膽戰。
「你……你不用妄想,我是不會和吳千楚有任何關係的。」阿祁信以為雪憶是逼婚來的。
誰知雪憶聽了阿祁這句話雖然眉頭皺了皺,可是並沒有露出不快的表情。
「我——」
「我不是來說這個的。」雪憶尷尬地下了小,看來她是有事情想問,但是卻一時間也問不出口。
「那你?」阿祁有些悵然,除了這事,她不能猜任何其他的事情了。
「我……我想問……」雪憶有些口齒不清,她有些興奮,但又擔心希望之餘失望更多,於是她不敢輕易問出口。
良久,雪憶才露出有些出神的表情,眼圈卻紅了,她的聲音化作了一種期許,「你的師傅是什麼人?」
阿祁沉浸在一片沉默中,滿腦子在想,她問師傅做什麼?
雪憶在等待,等待阿祁說話,說出她心裡希望的那個答案,但是她同時不希望阿祁說出口,她不想時隔許久的希望再次又化作失望。
風不知不覺也停了下來,也在等阿祁開口。
阿祁幾經思,沒有回答問題,反問道,「我的師傅怎麼了?」
雪憶深恐阿祁說謊,決定換一種說法,要逼著阿祁說出實話,她道,「你師傅是不是——」
「葉海陵?」她的聲音幾乎在顫抖,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了,這三個字和烙印一樣印在她心裡,但放在平時,她沒有一點勇氣去稍稍提及。
她怕自己難過,也怕別人難過,再說,如今她也不該再存念想才對……
阿祁愕然點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正如阿祁沒有回答雪憶的問題,雪憶也沒有回答阿祁,她的精神綳的太緊,現在一下子鬆開,她只有大口大口呼吸者空氣,才能平復她激蕩地跳動的心臟。
雪憶這一陣呼吸維持了很久,阿祁也沒有打斷她,只是奇怪雪憶怎麼會知道葉海陵,而一個女人在提起一個男人的時候這樣激動,究竟意味著什麼?
阿祁知道葉海陵青年時是衛國的劍術高手,而葉海陵年輕之時一定是和衛子玠,君越那樣傲然不凡的人物。
就算,就算有幾個欽慕的女人也屬應該。
但是——阿祁瞧著雪憶該是不會對年輕時的事情介懷的人,就算曾經欽慕也不至於如此,除非並不是她所想象的淺顯關係。
難道是舊識?好朋友?
雪憶的一口氣終於緩過來,她抓緊阿祁的手,急忙問道,「你師傅還好嗎?他,他還活著嗎?」
阿祁點點頭,既然關心葉海陵的生死,總不至於是仇人,於是她用無比清楚的口齒告訴雪憶,「我師傅活的好好的,他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雪憶撫著胸口,直呼,「太好了!太好了!」
這短短的六個字,似乎在表達她寧可自己不活著,也要葉海陵活著的深刻感情。
阿祁露出友善的笑容,「萬萬沒想到原來皇后和家師是舊相識。」對她來說師傅的朋友,也是她的長輩,自然不能一臉仇視。
雪憶眼睛通紅,直道,「是,是舊相識。」臉上露出傻傻的笑容,呆的像是一個小孩子。
「您,您也不用這樣難過,師傅他一向都很好。」這次換成阿祁輕撫雪憶的手,臉上滿是善意的笑容。
雪憶忽然想起什麼,又道,「你,你師傅有沒有提起過我?我叫做雪憶。」
阿祁一愣,她可從未聽過師傅提起什麼雪憶,可是,可是飄詩韻倒是有提起,就是不提起飄詩韻,那畫壁也說明了一切。
但看這雪憶滿臉期待,伴著那似乎早已知道的哀傷神情,阿祁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
真相往往是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