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一杯毒酒
帝澈將上衣拉開,露出胸膛,胸口銀鱗閃爍,有兩道交叉的傷口,結了銀色的痂,他拿著手指上下比劃。
「這裡,還有這裡,衛聒絲毫不差地刺了幾十下,要不是有這些鱗片,我恐怕不能活著回來見你。」帝澈垂著眼睛,淡淡憂傷,生平第一次覺得這些鱗片是這麼可愛!
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後悔!后怕!
阿祁震驚,在一個地方絲毫不差地刺了幾十下,帝澈又不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準確無誤!衛聒的劍法高明至極!
他必定是絕世高手!
光是聽著描述,阿祁就無法想象,帝澈居然像是木樁子被衛聒打著玩,卻又奇怪地指著帝澈胸前那個銀色的叉,「那這傷痕?」
衛聒幾十劍也划不破鱗片,但是這兩條劍傷又長又深,究竟是怎麼弄出來的?
帝澈目光低沉,看著胸口的傷,無奈嘆了口氣,「我被他斬了幾十劍,你看我原來的衣服破破爛爛,他必然是瞧見了我胸口的銀鱗,他當下反手兩劍,逆劍而行,反手將我的鱗片挑開,才划進皮肉。」
聰明之極!帝澈竟像是板上魚肉,任他宰割!
阿祁瞧著帝澈失落的眼神,想來他不是因為受傷而難過,而是這天差地別的差距感,讓他心中生出無限的自卑感來。
捫心自問,阿祁豈會不清楚自己的分量?帝澈尚且如此,她若是硬上,她會被一劍穿喉,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衛聒,實在高明到讓人害怕!
見阿祁不語,帝澈也是一陣沉默,最後他輕道,「本來就知道這老傢伙難以拿下,但沒想到這樣難,阿祁,你是否動搖,想要放棄呢?」
說完這話,帝澈笑著望著阿祁,清冷的眼光中一片笑意。
阿祁默然搖頭,雙唇微啟,一隻手抓的緊緊的,「既然都出來了,總是要為師傅辦好事情的。」
沒錯,就是絕世高手又如何?她也一樣要他不得安生。
帝澈瞧見阿祁惡狠狠的堅定眼神,總算是淡淡笑了,她一旦要去做一件事,豈會被事情的難度嚇倒?他要是臨陣脫逃,豈不是輸給阿祁了?
摸著胸口的鱗片,帝澈暗暗下了決心。
帝澈繼而轉身抱著阿祁的被子,慵懶道,「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我要好好睡一覺,總覺得好累。」
阿祁挑眉,這傢伙昨天不是說不方便睡自己的床,今天倒是大大方方睡上去了啊!
於是阿祁揪著帝澈的衣服,「你起來,我知道你現在能動了,大傷好了,只剩下小傷口了,就自己回到房裡躺著,藥酒我已經給你了。」
帝澈被阿祁拽下床,阿祁撅著嘴,還真當她無所謂啊?不重傷的話沒商量!她還是黃花閨女,要嫁人的。
阿祁高抬腿占著整個床,絕不讓帝澈再上來。
帝澈坐在地上盤腿而坐,冷笑一聲,忽問道,「倒是你知不知道那個衛燕的父親是什麼人?」
衛燕?她是什麼人?衛子玠的表妹,衛聒大將軍衛擎的寶貝獨生女!
原來帝澈是在擔心阿祁被找麻煩。
阿祁得意冷笑,「早聽說皇宮容易招惹是非,但在他們眼中我只是個弱女子,今天的事情我也做的滴水不漏,他為什麼會找上我?」
沒錯,阿祁整衛燕毫無破綻,就是為了這事,她身上受的傷也不少,絕對可以當作證據。
再說,阿祁賊笑著看著帝澈,「師兄,今天衛燕是找你來練劍的,要是你在場的話,她也不見得敢明目張胆欺負我。」
「你可別指望我幫你。」帝澈頓了頓,臉色尷尬,「我可不喜歡笑裡藏刀的女人,這種女人我真是避之不及。」
只見帝澈的臉色比提及衛聒時還要蒼白了些,阿祁心想要是有那樣一位囂張跋扈的大嫂,的確也是師門不幸。
可衛燕除了脾氣,真是完全符合帝澈的要求,阿祁心想,師兄對於女人的要求還真是複雜多變,看來這紅娘她是做不成了。
被女人嚇成這樣,唉……
阿祁看帝澈的眼中,多了幾分憐憫同情。
帝澈渾然不覺,仍道,「我知道你辦事一向謹慎,但聽說那個衛擎是個暴脾氣,你把他女兒欺負了,只怕他不問緣由找上門來,給你晦氣。人家堂堂衛國大將軍,你總不見得要和他比武然後故意推他下水吧。」
阿祁思量,這事情還是有點難度的,畢竟將軍不會是衛燕這種級別的水貨。
她依然執拗道,「就是明著來打,我也不一定會輸啊。」
又不是人人都同衛聒那般!
「……」帝澈微怔,他心裡埋怨,你倒是說的容易,這樣子,好不容易扮出來的大家閨秀的樣子不是全毀了?
嘭嘭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兩人談話。
門外邊一個丫頭急道,「小姐,將軍夫人到訪,你快出來吧。」
沒想到來的不是將軍,而是他的夫人?聽聞這個將軍夫人是衛子玠母后的金蘭姐妹,聽說當年這位就是促成衛國皇帝親事的紅娘,許多大臣都要賣她一份面子。
真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阿祁邪魅一笑,女人會比男人要難以對付嗎?她走到門前,房裡帝澈以閃電般的速度滾到了床底下,看來他傷勢真的是沒事了,阿祁稍稍放心。
「將軍夫人找我有什麼事?」阿祁明知故問道,她打了人家女兒,難道還怕人家老媽上門算賬不成?
丫頭顫顫巍巍差點沒跪倒在地上,小小的腦袋,阿祁只能瞧見她的頭皮,這丫頭頭埋地深深的,只是蚊子哼哼一樣發出顫音,「奴婢,奴婢不知。」
阿祁笑笑,你要是知道,你還會是奴婢嗎?笨的人永遠都不會有出息的,尤其不會察言觀色的人……
於是阿祁輕柔地拍拍丫鬟的肩膀,溫柔笑道,「你不要害怕,這裡又沒有人要吃了你,來,跟我去見將軍夫人,哪位夫人叫什麼?」
「夫人,大名,衛巧,小姐叫她……巧夫人便好。」
阿祁走在前頭,這丫頭走在後頭,這丫鬟一步一個哆嗦,臉色白的像紙,阿祁十分懷疑她是不是身染重病,但依然堅持來伺候她,精神可嘉。
但後邊阿祁見到那位巧夫人的時候,她便不這樣想了,肖揚跋扈,丹鳳眼高高瞧道天上去,果然是母女!
還有面前這杯酒是什麼?來賠酒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