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黑王的真實身份
他就是我的養父,曾在血池中消失了的秦傲天。
「為什麼是你?你就是黑王對嗎?」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
我雖然已經成魔,但此刻心中的那種憤怒,那種不甘,仍是充斥於我的心中。我這些年最初踏入玄門的夢想便是要找到他。然而白橋一別,卻再也沒有相見過。
現在他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卻成為那個險些把我逼上絕路的劊子手,這讓我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是的,我就是黑王,我就是那個對你無比殘忍,甚至不惜把你喜歡的女人送上絕路,只要你喜歡的,我都會去毀滅,只要你痛恨的。我都會讓他出現在的你的面前。」秦傲天打了個手勢重新讓人端上來酒,倒了一杯,淡然道。
「白橋是怎麼回事,你當時為什麼要反咬七叔一口,為什麼?」我走上前,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酒杯,怒吼道。
他沒有氣憤。黝黑的臉如同煞神一般冷冷的看著我,「為什麼,難道你不明白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真相。」
秦傲天接下來,把他身邊經歷的事情一一說來。
原來,他並不是普通人,他與鳳千殤的父親一樣,都是張王的護法神將,包括趙黑子的祖上,都是陰司很有名氣的人。
凡間的身份不過是他們的偽裝,其實他們正是在玄門。甚至俗世,為張王的斥候,關注著陽間的一切,有點類似於今天的間諜,由於身份的神秘性,這讓他平素不得不很少說話。
「最後一趟鏢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殺盡所有的鏢師?」我問。
「那趟鏢是我讓他去的。」一旁的崔判官插了一嘴,「當時,我在唐門想要拿回唐門老祖手上的那張仙途拓本。但是已經晚了。為假地藏佔了先機。萬幸的是,假地藏無法在陽世出現的時間太長,又不想讓人知道這其中的秘密,所以他選擇了黃泉鏢局,把這趟鏢走到陰司。」
「我本來是想將計就計,把這趟鏢運送到張王手中,但是已經晚了,敵人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聰明,準確來說,是邪王。邪王搶先一步,在封人村出現了,並把祭壇內的惡鬼疽帶到了封人村,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封人村被滅絕。你的父親也成了階下囚,在祭壇內受盡折磨。」崔判官冷冷道。
「所以,你就背叛了張王,投靠了邪王?」我問道。
「沒錯,我必須這麼做,我在白橋底下關押十五年,日夜受盡折磨,慘叫不已。但是那天秦劍進來了,他告訴我,張王已經遇難了。我一直知道秦劍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他和張王的關係,所以把他留在鏢局內,照顧、教導你。」秦傲天道。
「你胡說,那時候七叔根本就沒去過陰司,他怎麼會知道張王已經落難了?」我大叫道。
「你不了解秦劍與張王的關係,他們之間有心靈感應,他每日借酒消愁,那是因為他早知道張王打開九輪迴,犯了大忌,但他那時候已經是個廢人,改變不了局勢,甚至連陰司都很難去,所以,他很痛苦。」
「秦劍在你到白橋之前,就已經進了祭壇,並告訴了我張王的真實情況,是他讓我屈服於邪王,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就是為了一步步的把你體內的魔性、邪性給逼出來。」
「七叔乃是正人君子,他會讓你去做這樣的事情?他怎麼會對我如此殘忍?」我對秦傲天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在我的心目中,一直都把他當成是我的英雄,是我最敬仰的父親。
但現在這個人的話,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反差太大了,我實在無法接受。
「無傷,你捫心自問,你對自己的後人是什麼態度?當小我與天下的大我相比,這些又都算的了什麼?秦劍教會了你仁,這仁不是仁心,而是籠絡天下人心的最厲害的武器,而我呢,本應慷慨就義,卻不得不忍辱偷生,當邪王的走狗,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閻君所託,忘記自己的自尊、身份,一切只為了今日。」秦傲天說到這,眼中流下了兩行濁淚。
是啊,我能責怪他什麼呢?在亂世面前,每個人都是身不由己的,秦傲天也不例外,他熬到現在,也算是到頭了,我不應該在逼他。
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愣頭青孩子了,我現在是掌控陰司的雄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天下之爭的大環境里,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活到最後,笑到最後的,便是公理,便是正義。
秦傲天解開了我所有的疑惑,其實十幾年前,最後一趟鏢,七叔不是喝醉了,而是他自責的一個借口,因為他知道那趟鏢的人多半很難活下來。
而他卻不能去,因為我還有選擇自己的命運,我則是他最後的使命。
老一輩的人,無論是張王留下王城,又或是七叔的安排,到了今天每一個痕迹都印在了我的身上,我還能說什麼?
如果沒有他們這些人對我的指點,與暗中對我的相助,我會成功嗎?會走到這一步嗎?
我平素都習慣把這些歸結於天意,不是,一切都是事在人為,沒有我成長中的每一次挫折,每一個細節,就沒有今天的秦無傷。
我應該向他們表示感謝,只是這話我卻說不出口。
「江東城破,你們勾結楚江王放陰兵入關,最終害死了江東城十數萬的百姓,難道不是你們的罪過嗎?」我問道。余醫來圾。
「沒錯,我是要負很大的責任,犯下此等滔天罪孽,這也註定了我秦傲天此生註定難以善終。但是當時的情況不是我能夠改變的,邪王已經掌控了地府,地藏菩薩也被假地藏逼的四處流浪,天下間沒有人能改變局勢。我把楚江王的屍魔大軍引進來,正是為你日後撲下一條道路。試想,沒我在中間做鋪墊,你能跟楚江王殿搭上關係嗎?」秦傲天反問道。
我沉默了片刻,拿出香煙點上我現在腦子裡亂成了一團糟,當初我始終覺得黑王即與邪王勾結,又暗中助我,有些怪異,現在他的身份一揭穿,便什麼都明了了。
我想到了趙黑子當初鎮守江東時,他拚死與陰鬼廝殺,那是他的真性情,真本性,他痛恨這些陰鬼,所以險些壞了黑王的好事。
至於七殺劫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現在看來已經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們既然是心向著江東,心向著光明,為何在我大軍壓境的時候不主動投降?」我問道。
「秦無傷,你已經是一代人君,為何還問如此幼稚的問題?若是沒有我們在邪王的內部,與那些黑無常等人之間作挑撥,分化他們的利益,邪王集團會亂的這麼快嗎?沒有我們這些邪王手下的大奸臣作亂,你江東軍能勢如破竹嗎?」
「你真以為自己很厲害,你知道為什麼戰爭是在兩年前才結束?邪王為什麼憑藉南王都能堅守這麼多年?也是因為黑王,只有戰爭一直打下去,將士們才不會因為搶功等拉幫結派。試想若是你一年便打下每一座城池,你二十年不在,江山還能是你的嗎?」
「是,你對白朝陽很信任,但你能確定,他不坐,其他人也不想坐嗎?要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只有戰爭,將這些將軍們拖住,你才能獨掌江山。」
「最可恨的是,我們原本以為一年內,便可結束所有的任務,但沒想到你一走就是二十年,這讓我們又不得不從奸臣變成邪王的忠誠,重新團聚這些蛀蟲,與江東軍血戰了十餘年。」
「你捫心自問,你有何資格在責問我和秦叔,我的父親在城破之日,被你們的軍士殺死在城外,暴屍懸頭,南王都子民分食其肉,試想他有錯嗎?他與秦叔為了你,當了整整二十多年臭名昭著的臭蟲。」
「我是天生欠了你的嗎?你不就是張王的兒子嗎?不就是上天賜予你張狂、囂張的資格嗎?你今天所得到的這一切,沒有我們,你能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