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三問蒼天
「秦無傷,上次你在地牢中給我的提議,我覺的很有意思,我想過了,一旦你被五獸分屍,我會將你的四肢與頭顱,分別藏於天涯海角,讓你永世不能全。」魔天狂笑道。
我微微一笑:「甚好,甚好。」
「秦無傷,你真的不怕死嗎?」魔天見我沒有絲毫的懼色。極是不解。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何恐懼之有?」我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那種眼神讓他很難受,明明是他打敗了我,但他反而有種落敗者的錯覺。
「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你還有何話說。」魔天問道。
我抬頭看著那灰濛濛的天空,它是這般的哀怨,那黃泉水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世間的蒼涼而變的咆哮了起來。
紫煙在吹著哀傷的曲調,我朗聲笑問道:「紫煙,你有答案了嗎?」
紫煙笑了笑:「秦無傷,你會知道的。」
少天與破軍,還有我看到了秦天與一一,只要我一死,他們是肯定能夠打敗魔天的。
但是他們也許不知道,我或許無法再進行下一步的計劃,改變天道重生了,因為我錯在太自信了,紫煙對我根本就毫無一點情分。我的天靈蓋被金釘封住了。
而我卻不能告訴少天他們,他們都知道我雖然這具軀體會很慘,但在崑崙已經為我準備了新的身軀,所以他們是不會阻止魔天的暴行的。若我告訴他們,他們必定與魔天血戰來保我,毫無疑問,他們都不是魔天的對手,到頭來只能是白白搭上性命。
其實魔天要的只是殺了我,打敗我,他並無別所求。因為他很清楚,想要反下如今鐵桶一般的江山,憑他已經是不可能了。
如今的江山已經穩定,他沒有在戰亂時把握好機會,再想來反,已經是來不及了。
「秦無傷,我知道你心中其實很不服,我且公審你三件事。」魔天傲然笑問。
我淡笑不語。
「第一件,你的雙手是不是沾染了無辜生靈的血,有多少平凡的百姓在這場大戰中喪生,你才是真正的劊子手,你承認嗎?」魔天仰天問道。
「是的,我這一生雖然是成了大業,但依然有無數無辜的子民因為我而喪生,此亦是我與天道相背離的一部分,我承認。」我沒有否認,我已經知道什麼是天道,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它早已經定好了,我又何必狡辯呢?
「好。第二件,你乃是天下不仁不義之人,漠北雄兵盡喪你手,封二、趙乾坤等人因你而死,而你卻毫無敬畏之心。是也不是?」天魔再問我。
「沒錯,我曾誤會過封先生,趙乾坤一生為了我的事業,甘做邪王的亂臣賊子,死後亦不得善終,此是我不查之過,是為不仁。」我點頭道。
「第三,你對得起你面前的這個女人嘛?她何曾虧待過你,只是因為喜歡你,而你呢,卻一再把她推進萬丈深淵,是為無情無義,你敢承認嗎?」魔天指著紫煙,面目猙獰的怒吼道。
我默默的看著紫煙,沉聲道:「沒錯,我是對不起她,我不該把她逼近了邪路,當時一定有其他的法子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紫煙,對不起。」我看著淚流滿面的紫煙,誠心道。
我當初若是對紫煙好上一點。不這麼冷落她,哪怕是每日多跟她說些話,也不會有今日的一切。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無辜的,是沒有錯的,少都符這招太陰損了。如果我當初對她好一點,好生勸慰,尋找一好的相處方式,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秦無傷,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這話不是為了求生而騙我?」紫煙喃喃的問我。
我看著她認真道:「紫煙,你是我在這世上最為愧疚的人之一,失去你是我之不幸,沒能跟你做朋友,沒能在你最寂寞、無助、受到冷落的時候,陪在你身邊。是我的錯。」
「為什麼你到現在才跟我講這些話,為什麼二十年前你不告訴我。」紫煙痛哭了起來。
「世事就是這麼的奇妙,一如月有陰晴圓缺。」我笑了笑道。
她那怨毒的眼神,慢慢變的平靜了下來,回到了自己的古琴邊,只是默默的流淚彈琴,再沒有抬頭看過我一眼。
「秦無傷,這場戲你最終還是敗了,哈哈,我贏了。我就知道我一定會贏。」一旁的少都符仰天大笑了起來。
我沒有去跟他爭辯,輸贏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因為這場戰亂本就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
「秦無傷,乃是無情無義不仁之徒,此人沽名釣譽。虛偽造作,今我奉蒼天之命,將他處以極刑,五獸分屍。」魔天仰天怒吼道。
頓時整個上空萬里都是他的魔音,剎那間天空中閃起了雷鳴,血雨如同瓢潑一般灑了下來。
天雷在我們的頭頂瘋狂的肆虐著,仿若隨時都有可能會將這座橋樑給摧毀。
黃泉水瘋狂的咆哮沸騰了起來,我很清楚,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這正是應了我在生死簿誅字部中看到的預言。
「黃泉倒流,便是我秦無傷再生之時!」我仰天怒吼。
轟隆天雷開始凝聚在一起,足足有千丈粗,在半空中散發著電光。
魔天面對此等天劫,亦是心驚膽戰,上次破軍使出的還不是真正的天雷。尚且把他炸的頭都暈了,如今這天雷千丈粗,真要砸下去,他怕是連渣都沒有剩。
「魔天,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殺我。放手罷了,這樣大家各安天命,你看可好。」我勸道。
「做夢,我乃血佛,就是有那天雷劫,也奈何不了我。」魔天說話間,手指一張,五道魔氣刺在冥獸的臀上,吃痛的冥獸發瘋四似的奔跑著。
當鐵鏈完全拉伸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疼痛迅速的蔓延,在那破碎的一瞬間,我回想起從小到大,這一生所有的一切,如同影片一般我的腦海中回放著。
我突然想到了七叔在離開縹緲城的時,說的那句話:「我本江東一布衣,天下與我何加焉?」
是啊,王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我這一生都是生不由己,都在為別人而活著,從未有真正的享受過屬於自己的半點暇光。
我倦了。也累了,是該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用我的死滅殺血佛,也算是我這無趣的一生,做的最後一點無趣的事情吧。
兇猛的冥獸幾乎是瞬間將被徹底封死魔氣的我給扯碎了,然而憤怒的天雷隨著我的死亡,猛地往奈何橋上砸了下來,尤其是魔天首當其衝。
「天又如何,能奈我何?」魔天化身為血佛,龐大的金身猶如山丘般宏偉,手中兩道反萬字怡然不懼,頂上了天雷。
然而天雷劫又豈是如此好破的,千丈粗的天雷,不斷的隨著天空密集的陰雲往下壓制,血佛那莊嚴的寶相也開始變形。
饒是他口中不斷的念著咒語經文,無上佛法。可與天齊,卻是也頂不住天雷。
失去了軒轅戰甲,他的防禦力已經大減,慢慢的,他那龐大的佛祖真身,已經頂不住天雷壓頂。
秦天與一一互相望了一眼,兄妹二人同時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掌心寫了一道誅字。
兩人幾乎是同時聯手,往血佛印了過去。
已經被天雷牢牢看死的血佛,哪裡還能低檔的住秦天。
秦天本就是真命天子,又修為高絕,當即二人一道誅字一印在血佛的眉心,二印在胸口,形成兩道連心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