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領悟與勝
一黑一白兩道光影,彷彿兩顆碰撞的隕石,色彩明顯的兩道氣流一上一下的僵持著……誰也不肯讓誰突破過去……
「擋不住……擋不住……為什麼擋不住啊啊啊!」
何玉軒平靜的面龐被一份猙獰給替代,握著劍的手在不斷抖動……
「啊啊啊啊啊……………………」
嘴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吼叫聲,長劍猛地一偏,漆黑的飛鳥順著那一個傾斜,頓時便一飛衝天般的衝破了屋頂……衝上了天空,在空中猛地炸裂,無數的黑色絲線崩裂散開,在天空中有如一發黑色的禮蛋!
【咔……咔嚓……】
那象牙般白的長劍……此刻在劍尖的那一截已經斷裂而開,被擦肩而過的左臂上的衣物早已經盡數破滅,裸露出的皮膚上……一道道傷口縱橫交錯!
鮮血……嘀嗒嘀嗒的流下……
宮九歌的臉上露出詫異……唐刀的下一個架勢已經擺好,「真沒想到你能夠攔住這一擊……不過,斬燕是兩連段的攻擊。第二擊是第一擊威力的百分之一百三十,你……能夠攔住嗎!」
聽到宮九歌的話語,何玉軒再也是忍不住,臉上露出驚容,下意識的就是想要躲避……只是……人在空中的他卻是無法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對方的武技只是在b級別,而自己的a級劍技卻無法阻擋!更何況……穿堅破甲本身也就是強攻屬性的劍技,沒道理抵擋不住等級還不如自己的武技!」
只是……回想起剛才那有如飛鳥一般的漆黑虛影。
「很奇怪……自己也擁有著兩套劍技,但無論是基礎劍法又或者是三劍,都無法是向宮九歌那般產生那樣有如實質般的虛影!」
「斬燕……二重!」
宮九歌嚴肅的話語傳來,一隻比剛才更大……並且更加細膩的漆黑飛鳥正緩緩的在唐刀之上成型……
在這生死攸關之刻……何玉軒竟是毅然決然的閉上了雙眼……感受著那刀上傳出來的強烈氣息……
宮九歌望著何玉軒的動作臉上露出疑惑,「這是……打算束手就擒嗎?但是……我已經……收不了手了啊!」
【戾~~~】
漆黑的飛鳥鳴叫出響徹全場的尖鳴,猛地展翅,漆黑如火焰的黑煙漸漸凝聚成一根一根的羽毛……
「這樣的氣息……兇殘……暴戾,卻又偏偏……自由自在!」
這股透過氣息中傳達出來的【意】,令何玉軒不由自主的就是想起了劍型吊墜中的那個古裝男子……第一劍的如仙如佛,第二劍的如眾生、如濁世!
飛鳥已經起飛……何玉軒則還在下降,兩者的距離是十五米……2.7秒的距離,場上的眾人已經是露出欣喜、惋惜,高台上的執法官已經是躍起了身子努力趕來……
「對了……無論是那如仙如佛的前一劍、如眾生如濁世的后一劍,又或者這兇殘暴戾……卻又偏偏自由自在的現在一劍!他們的共通點……都是在傾訴著自己的……【意】!」
飛鳥還在飛翔……何玉軒同樣還在下降,兩者如今的距離是十米……1.8秒的距離,場上的眾人已經是發現了奔跑中的執法官……臉上露出了驚容……
「對了!他們在傾訴著招法的意……對了!他們同樣也是在傾訴著自己對於招法理解的意……對了!關鍵……在於意!」
五米……0.9秒的距離……
「那麼自己意又是什麼?基礎劍法的意呢?」
四米……0.72秒的距離……
「對了!基礎劍法的意在於樸素,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既不花俏、也不華麗……那麼自己的意呢?」
三米……0.54秒的距離……
往昔的記憶漸漸浮現於腦海當中,父親死亡后失意的自己……得到力量后欣喜的自己……殺死強敵後逐漸驕狂霸道的自己……平時惡趣性的自己……戰鬥時冷靜冷漠的自己……練劍時沉靜肅穆的自己。那麼……哪一個才能代表真正的自己呢?
兩米……0.36秒的距離……
「給我住手!」
執法官的聲音傳來……四周的驚嘆聲……惋惜聲,郭冬臨的不甘聲音……在這種種聲音的環繞之中……何玉軒猛地睜開了眼眸,前所未有的銳利從其眼中射出……彷彿可以斬斷鋼鐵般的錯覺,一道銀白的閃光驟然亮起……
宮九歌搖搖頭,「現在才來反擊……又有什麼用呢?」
此刻,一米……0.18秒的距離!
銀白的劍光在行進的軌跡當中漸漸的剝落……不!是如蛇一般的向著劍尖遊動……凝聚著過去,漸漸在那斷掉的、漆黑的橫截面上形成微小的一個光點……
「對了!這才是真正的我,無論是在怎樣的狀態下、無論是在復仇……又或者變強的道路上,自己都從未放棄過銳意進取的精神……」
「所以我的意,便就是——【銳】!」
【嗤!!!】
完全令人反應不及的速度……一道銀白的細線,彷彿激光一般的噴射而出!那足以擊潰a級劍技【穿堅破甲】的漆黑飛鳥,竟只是在掙扎著一會之後,瞬間……就被洞穿!
「什麼!!!」
宮九歌甚至還來不及思考為什麼,一股強烈到令人窒息的危險感覺就是從大腦皮層傳來……本能般的就是將唐刀橫攔在胸前……
【咔……咔咔啦……嚓】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聲音,那特殊製作而出……削鐵如泥的唐刀,瞬間就是斷裂成兩截!一股巨力湧來,宮九歌根本止不住身形的被拋飛了出去……而在喉嚨中傳來的腥咸感,更是令其一口鮮血噴出!
執法官伸出去抓何玉軒的手還懸在空中,但此刻的場中……卻已經是成敗易主……
這一刻……滿場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頓在那倒下喋著血的白衫少年……場上天北分社的全部成員們,臉上都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宮九歌,這一屆秘銀在天北分社中最為優秀的三人之一,甚至在整個東南三省中都是這一屆中最為優秀的十人之一。以不到十八歲的年齡便已經是將身體進化度達到2.0的極限程度,精通著數門d級乃至c級的武技,甚至還將一門b級武技修鍊至大圓滿的程度!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敗了……
不同於上一次,這次眾人的心裡都清楚的明白,宮九歌已經是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實力……沒有一點保留,但即使如此……他依舊還是敗了!
眾人的目光……漸漸是被移動到何玉軒的身上,看著其清秀,但明顯稚氣未脫的臉龐。眾人這才猛然的想起……一直以來因為其實力,其成熟的舉止言談而一直被大家所忽略的……他的年紀……
【……何玉軒……年十四……】
就連之前一直感嘆何玉軒修行天賦不足的守備隊長几人,在此刻想起了其的年齡之後,也都是不再言語了……十四歲就已經是在精神和身體兩方面的進化度都達到了一階高段的程度,這樣的修行天賦……難道還會弱嗎?
而且……這個在修行天賦上不弱的傢伙,可還是已經覺醒了一階所有的基因天賦的變態啊!
想起這些種種,眾人望向這位少年的目光,皆是不由自主的加上了一絲敬畏,而高台上的幾名天北分社高層,更是苦笑著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對比起何玉軒……眾人只感覺這些年來自己的日子就好像是活到了狗的身上一樣……
身穿著青色衣服的張文遠緩緩站了起來……視線望向何玉軒……目光灼灼!這樣的視線被何玉軒所感應到……他那一雙平靜的眼眸卻也是毫不畏懼的對視著……
趙文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還以為……你不會再進行挑戰!」
將右邊已經破爛的袖子扯了下來,何玉軒正欲回答……
「喂!」
郭冬臨的聲音卻在後面響起,回過頭時只見他露出疑惑的神情……因為他不明白,自己兩人前來的目的不是展露自己的實力與潛力嗎?現在只看高台上那些人的目光就知道……目的已經明顯的達到了不是嗎?
為什麼……何玉軒他……卻還是要拼著再次受傷甚至意外死亡的危險,也還要繼續戰鬥……他不是最自詡冷靜的嗎?
郭冬臨想要勸阻下何玉軒這一「衝動」的舉動,然而……當其視線觸及到何玉軒那隱藏在平靜的目光中,壓也壓不住的火熱之時,他卻已經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了。因為他已經明白對方那……拚死也要繼續戰鬥的強烈渴望!
從本質上講……何玉軒其實和宮九歌是同一類的人,同樣的渴望戰鬥、享受戰鬥!
所以……到了嘴角的話,就臨時的變成了這樣,「喂!你可不要輸了啊,不然那樣的話我可是會很丟臉的!」
何玉軒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少有的燦爛的笑容,非常美麗、非常炫目,以至於郭冬臨在未有準備的前提下也愣在了原地。
「放心吧……」何玉軒猛地握住了劍柄。
「很好……對力量的掌控,已經達到百分之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