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考驗
第二天一大早，凌無雙到達紫禁城的大雄寶殿的時候，上面早已站滿了人噪雜無比。凌無雙左衝右突，硬是擠了進去，他踮起腳，正細細的搜索著，遠處卻傳來呼喊：「凌無雙，在這兒！」凌無雙循聲望去，秦夢陽正依在柱子上向自己招手。
他穿著綉著黃色錢幣扣著黑底的大袍子，看上去質地就非國內產物，價值不菲。脖頸後面別了個扇子，扇子也是山河扇，不過比起自己那***提字的扇子還是差了些。他這身穿上一改往日的成熟穩重，站在這群中年人里倒是十分光彩奪目。凌無雙不由得好笑，不過是上朝，這裡也沒幾個美女跟你相親，穿得這麼好，如果僅僅是為了向使者展示自己國力那也實在是不太必要。國家的強弱從來不會在衣服顏色上體現，而是那衣服里隱藏的拳頭。
走進秦夢陽，凌無雙才發現他鬍子已經颳得乾淨，簡直像是一個二十齣頭的小生，比自己還要年輕。如果不知道的，還真有可能被這個三十多歲的大叔騙過去。秦夢陽看他過來道：「無雙，你怎麼穿這個樣子。」他現在再度升遷，手裡握著廣德軍三萬重兵，肩負著扶持帝國最好的朋友安國的重大責任。無疑，他是這次朝堂上的主角。
「這個樣子不行？」凌無雙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左邊青色右邊白色，這是時下帝國公子哥們最喜歡的款式，為了這次上朝他自己也買了一套新鮮靚麗的服裝。當然，跟秦夢陽的衣服想比還是差了一些。
「唉，也不怪你，畢竟你是頭一次上朝。」秦夢陽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銅幣之間的黑色縫隙里道：「看，咱們涼國尚黑，所以咱們得來黑的。」凌無雙這才恍然大悟，伸出右腳，指著自己的黑鞋道：「你看，這頂不頂黑色？」
「少說臭屁話！」秦夢陽笑道。也只有在這個異性兄弟面前，凌無雙才會有如此的放鬆。當然，僅僅是放鬆而已。
旁邊有個老人咳嗽了一聲道：「怎麼，見到老子連話都不吭，你眼裡還有沒有老子我啦？」
凌無雙偷眼去看，正是一個老態龍鐘的老頭佝僂著背的站在秦夢陽身邊，看他的臉正是秦冬火，不過幾年沒打仗，他怎麼這個樣子了？凌無雙想起那些老兵的幸酸，士兵只是將領手中隨意調動的棋子，戰爭永遠是士兵和底層軍官死的最快，而那些倖存的或許高升，而沒高升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兵，則只能在戰爭帶來的後遺症的痛苦中輾轉死去。他們沒有保障，除了勳章，他們一無所有，他們耗光了所有的力量在戰場上，歸來的時候只能過著社會最底層的生活。
而秦冬火，顯然比那些老兵要好得多，不過看他的樣子，卻分外的令人心酸。將軍永遠只是把自己最光彩照人的那一面奉獻給士兵，而落寞后的苦痛就像是日落夕陽，誰能明白黃昏遲暮的痛苦呢？
「乾爹？」
「呵呵，我還以為你忘了老子我呢。」他靠在柱子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彷彿真的一個不注意就要過去一樣。秦夢陽咧咧嘴，低聲道：「別擔心，這幅死樣子誰有咱爹都不會有。」看著秦冬火眼中一閃而過的狡猾，凌無雙心裡嘆了口氣，我還是太年輕啊，這些老狐狸可精著呢。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看他長得唇紅齒白，這讓凌無雙聯想到了京城裡一時名聲大噪的小相公。連同著看向他的眼神也帶著別東西，彷彿感受到了凌無雙的視線，他頭一揚，便走這幾個人面前走過去了。
看他連秦冬火這個帝國元老都不打招呼，就這麼直直的走過去，凌無雙不由得覺得怒火上涌，這可是為了帝國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帥！他這樣想，也像是在憤怒與那人輕蔑著屬於廣德軍的曾經。「這人是誰？衣服趾高氣揚的樣子，他不知道廣德軍嗎？」廣德軍似乎成了他怒火的根源，歸根結底，則是一種不認同感在作祟。
「這是新任的政法司總司長釋秋之。」
「是徐森向聖上提出的人才。」秦夢陽又加了一句，他話里的意思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人才，呵，我看是廢材。」凌無雙冷笑一聲。釋秋之這副樣子實在讓他不舒服。政法司總司長雖然官大，可他不知道他的前兩任都是什麼下場嗎？前車之鑒，後車之師啊。這個釋秋之雖然通過徵收制緩解了一下帝國的財政苦難，但比起公孫如龍和孫孝儒，他也不會強多少。這些政法司的人，除了孫孝儒，不論是哪一個，好像都唯我獨尊，看不起兵馬司與軍隊的人。
「對了，這次東征你去么？」秦夢陽低聲道，他不知道凌無雙是什麼意思，他現在是典武都統，不歸秦夢陽管。秦夢陽現在是大將軍，比凌無雙高兩級，跟徐森同級，才三十多歲就當上大將軍，這幾乎刷新了帝國的記錄。要知道，就是唐善長也是在兵馬司呆了五六年四十多歲才當上威邊軍軍長，官拜大將軍。秦夢陽完全有資格與那些老一輩的牛人平起平坐。
幾個太監拿著浮沉走到門前，高聲道：「皇上駕到~」皇上駕到，往日里那些聽完這話還在喋喋不休的老家話也都識趣的閉上了嘴。畢竟今天要關於安國的問題要研究，而且還是百年前就交好的安國，雖然這些年與他們的關係逐漸淡化，但涼國曾經援助安國抗擊夷人可是寫在史書上的，誰都不容反駁。
一個穿著龍袍的男人踩在紅地毯上，對比著大雄寶殿內的奢華豪邁，這個男人卻顯得有些瘦弱，可誰也不會去想著觸犯他的眉頭。他便是當今的涼國的致格帝韓由掣，他一手掌握這個朝堂大多數人的生殺大權，儘管如今帝國財政極速下滑，但人們仍不能否認如果不是韓由掣，那麼帝國很有可能已經被突破鐵盾關了。當然如果韓碩繼承，他與孫孝儒的鬥爭更會讓涼國陷入內鬥的深淵。
韓由掣的能力其實不錯，而他正用著它來克服眼前這場對他帝位最大的考驗，也是整個涼國最大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