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殺了他

寒牧的臉上波瀾不驚，他淡淡一笑，將嘴裡的一根雪鼠骨頭扯出，朝那火龍的腦袋上扔去。

那骨頭上面包含了他磅礴的靈魂之力，鼠骨過處，陰風呼嘯。

火龍再次發出一聲震天龍吟，他似乎很是不喜歡面前這個老頭子對它如此的不敬，它渾身的火焰猛的再增長三分，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和灼熱的氣浪，迅速靠近寒牧。

在那鼠骨和火龍碰撞之際，鼠骨之上猛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陰風，那陣陰風直接吹向火龍，那條火龍的尾巴處，連接著柴火的部分，突然斷裂，然後那火龍就好似失去了什麼依仗，掙扎了兩下，瞬息之間變成一道火光，衝天而上，消失不見。

寒牧依舊淡笑著，他將雪鼠那肥嫩的尾巴整個塞進嘴裡，然後吸溜一下，就跟吃麵條似的，一下子就吞進了肚子里。

他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高大身影，笑道：「火太大，烤焦了就不好吃了，這雪鼠應該九成熟，那才是味道最美味的時候。」

那高大身影男子呵呵一笑，道：「你還有閑心在這裡吃野味，你徒弟都快自身難保了，你就沒想過出去幫幫他？」

寒牧起身，撣了撣腿上的積雪，道：「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該教他的我都教他了，若是每一次他遇到什麼難題，我都出去幫他，那我只會害了他，他需要成長，需要戰鬥，只有這樣，他才能變得強大。」

「你就那麼有信心他能夠在這次的戰鬥中活下來？」高大男子問道。

寒牧用腳尖將土裡剩下的三隻雪鼠挑起來，抓在手上，才道：「沒有信心，但他遇到了，就必須要想辦法解決，若是當他真正解決不了的時候，我會出手幫他。」

「哈哈哈……」高大男子仰天大笑：「恐怕，你是沒這個機會了。」

話音剛落，高大男子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見，下一刻，他突兀的出現在了寒牧的側面，他腳下使力，蹬的積雪滿天飛揚，他身形像一顆炮彈，他右手捏起拳頭，拳頭上有呼呼的勁風，他向寒牧的腦袋打去。

寒牧不閃不避，老態龍鐘的他在那一刻猛然爆發出驚人的神采，他看著高大男子越來越近的拳頭，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啪！」高大男子的拳頭被寒牧牢牢的握住。

他使力，卻無法再向前分毫，但高大男子的嘴角盪起一絲笑意，他本就沒打算要退，他知道，一旦失去了先機，自己就會被這個老頭子狂風驟雨般的攻勢所籠罩，他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毫不猶豫的朝寒牧抓著自己的那隻手砸了下去，一旦砸到，寒牧這把老骨頭一定會被他勢大力沉的一拳砸的粉碎。

寒牧豈是常人？他知道自己在力量上面不佔優勢，遂鬆開抓住那高大男子的手，腳下連動，踏著奇異的步伐往後退了幾步，雪地上留下了寒牧的一串足記，這一退，卻也剛好避過了高大男子的一拳。

高大男子一擊不中，立刻渾身泛起熊熊火焰，這火焰並不是火猴子身上的那種一般的火焰，這些火焰帶著一絲絲藍色的火苗，它們並不像是一般的火焰那樣隨風飄蕩，而是好像火箭發射時，火箭引擎尾部噴發出來的烈火，勢頭十分可怕。

在他身旁方圓十米內，所有的積雪在瞬間就全部化為雪水，然後在他腳下形成一個水池，他猛的一腳踏進水池，那些雪水立刻變成了沸水，沸水冒著蒸汽，不斷有水泡在表面上爆破，可以想象那水的溫度有多高。

高大男子輕喝一聲，整個人化身成一片火焰，那火焰爆發著，呼嘯著，極其狂躁和不安，他們像是饑渴的野獸，又像是窮凶極惡的利器，他們朝著寒牧迅速飛來。

寒牧站定身形，看著那火焰爆發出像岩漿一樣的激流，道：「幾年不見，你竟然將太陽耀斑練會了，想來必定沒有少吃苦吧。」

「待我取了你的項上人頭，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高大男子說完，化身成火焰的他竟然在那一片火海中冒出一個人臉的形狀，然後，炙熱的火焰就燒向了寒牧的衣角。

寒牧胸前的鬍鬚略微捲曲，顯然是受到了高溫的影響，他再次連退數步，手中捏起一個奇怪的手印，然後就聽見無數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接著，高大男子的腳下猛然出現無數陰魂，這些陰魂的表情猙獰無比，他們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也像是受了極大的蠱惑，他們奮力伸出雙手，抓住高大男子的雙腿，然後順著雙腿往上爬。

他們一邊爬，一邊長大了嘴，用那恐怖的嘴巴一口一口的咬在高大男子的腿上，靈魂體的撕咬並不會造成皮外傷，但他們撕咬的是高大男子的靈魂，靈魂每被撕咬一下，年輕男子身上的火焰顏色就淡幾分。

毫不在乎這些靈魂體對自己的干擾，高大男子再一跺腳，頓時，以他的腳為圓心，一道火焰波紋四散開來，火焰波紋所過之處，所有的靈魂體都被焚燒的一乾二淨，他們嘶叫著，哭喊著，在火海里拚命掙扎，他們都是遊離在世間的孤魂野鬼，他們沒有投胎的機會，他們只能一輩子都做野鬼，可是，今天，註定了他們將要結束這做鬼的一聲，他們會飛灰湮滅，他們會魂飛魄散，他們什麼都不會留下，會徹底的消散在天地之間。

火焰形成的波紋還在往外繼續擴散，當那道波紋擴散到寒牧腳下的時候，寒牧高高跳起，不退反進，老拳一捏，好像完全不懼高溫一般，朝著高大男子的臉頰打去。

高大男子屈伸一躲，躲過寒牧這一記老拳，隨後，他彎曲的雙腿猛然伸直，蹲著的身形也瞬間站了起來，他現在可以居高臨下的看著寒牧，他的嘴角露出邪惡而滿足的微笑，他一抬腳，便向寒牧的胸口踹去。

高大男子的腿掃過之處，道道火焰形成一股猛烈的火渣，火渣雖小，但溫度極高，這些火渣並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掃腿過後自然帶出來的，這些火渣有一些飄到了寒牧的衣服上面，頓時就將衣服燒出幾個小洞。

寒牧的手肘彎曲，與高大男子掃過來的腿一觸即分，然後再觸再分，如此往複，高大男子的腿勁便小了三分，然而寒牧與高大男子的腿觸碰的地方，他的衣服已經完全被燒成了灰燼，高大男子身上的溫度太高了，高到只要有東西跟他觸碰，那麼那東西就會立刻被燒成火渣。

就連空氣都不例外。

寒牧施展他奇妙的步伐，開始繞著高大男子跑圈，他沒有半分慌張的情緒，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和隨意，他就像是在與高大男子戲耍一般，他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甚至都只能看見一絲殘影。

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就連地下的積雪也因為他奇異的速度而紛飛四濺，很快，高大男子的身體周圍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積雪或者雪水，只是他渾身的火焰依然囂張的燃燒著，火焰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撲面的熱浪讓周圍的空氣都出現了扭曲。

隨著寒牧的奔跑，高大男子周身的空氣越來越少，寒牧竟然通過自己的速度，將高大男子所站立的地方隔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那裡面，由於火焰的燃燒，空氣正在迅速減少，寒牧知道，所有的火焰燃燒都必須需要空氣作為媒介，一旦將高大男子身上的火給熄滅了，那麼高大男子也就不會再有那麼大的威脅。

「吼！！！」感受著周身的空氣迅速減少，高大男子怒喝一聲，隨即雙手一張，呈環抱的姿勢，頓時，他身上的火焰猛的再漲三分，狂暴的火元素終於再也不受禁錮，衝出了寒牧的包圍圈，然後，四周，大量被火焰籠罩的地方開始發生爆炸，這是火與火的碰撞產生了劇烈的反應，每一個爆炸點都能感受到空氣的一絲震蕩，這些火焰爆炸威力極強，縱然是寒牧也不得不退後三分。

身形站定，寒牧下巴上面的長鬍子被燒掉了將近一半，他的臉也被火焰產生的濃煙熏的漆黑，他早已不復往日的神采，現在的寒牧看起來，就跟街邊要飯的老頭一樣，沒多大的區別。

高大男子眉頭皺著，道：「試探來試探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就好好的，盡全力打一場，你我都是難得遇見高手的人，不抓住這次機會，往後將有諸多遺憾。」

「老頭子老了，身體大不如前了，你一個小年輕來欺負我老頭子，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寒牧反擊道，他對這名高大男子燒毀了自己的鬍鬚這件事情很是在意。

高大男子身上的火焰持續噴發著：「誰不知道寒牧的實力？敢說欺負你？這雪地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殺域高手的屍體，你就不能老臉收一收，不要說這種大言不慚的話？就不能好好的，認真的，跟我切磋兩把？」

寒牧撇著自己的手指關節，他的手發出「啪啪」的響聲，他漫不經心的看著高大男子，道：「切磋？幾年之前，你找我切磋，你敗了，今天你是來找我切磋的，還是代表殺域，來殺我的？」

高大男子一笑，道：「人生知己難尋，若不是立場不同，我還真的想跟你這老頭子成為好朋友，可惜，我有命在身，必須取你人頭，你要麼敗給我，然後我帶著你的腦袋去交差，要麼你打敗我，然後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哎。」寒牧長嘆一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的雙眼逐漸開始變得赤紅，他佝僂著的腰也慢慢挺了起來，他說：「雪鼠必須趁熱吃，否則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的右手捏著複雜晦澀的手印，他的身體周圍已經被陰鬱到變色的陰風所包圍，此時漫山遍野，逐漸響起了陣陣嚎哭之聲，這些哭聲有的哀怨，有的傷慟，有的悲涼，有的凄慘，哭聲逐漸連成一片，整個雪域，遮天蔽日。

那哭聲越來越大，伴隨著哭聲的，是寒牧冰冷的聲音：「風舞，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