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到鎮上（二）
最後那李家嬸子嘿嘿乾笑了兩聲訕訕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二丫冷眼旁觀，只對這林子娘有幾分好感罷了。活過一世，見慣了世人逢高踩低，那林子娘肯為自己說句公道話已經感覺很是意外了。
對於一個關係普通的同村人，能夠做到這樣已經讓二丫感到開心了。
感覺到二丫投過來的目光，林子娘善意地笑了笑，更讓二丫多了幾分好感。
兩個孩子雖然不知道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能感覺到她們不善的目光，躲在二丫的身後。
見時間還早，二丫乾脆將苗苗摟在懷裡拍著拍著竟是睡過去了。
一路無話，終是來到鎮上，二丫將兩個孩子叫醒，並不需要多言，兩個孩子便都開心起來。
街上各種小吃琳琅滿目，妞妞摸了摸自己懷裡的布包兒，也隻眼巴巴地看著，竟是連開口都不曾。
只是岳峰看了有些無奈，兜里已經沒有什麼錢了，坐車已經是極限了，看了看手裡的兔子，也只將好言哄哄她們，「等岳峰哥哥賣了兔子就買給你們。」
二丫哪裡不知道他的為難，趕忙說道，「不礙事，小孩子家家哪裡能這麼慣著。」
這話本是再正常不過，不過由她一個八歲的孩子說出來便有些滑稽。
與二丫相處下來，岳峰也有些習慣她小大人兒一般講話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二丫也不過是不想讓岳峰破費罷了，她早已在心裡悄悄打定主意，等自己將魚賣了便給兩個孩子買些吃的。
這樣一想才發現，自己竟是忘了連遮掩的魚簍都未曾拿出來。
既是到了集市上便斷斷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岳峰，你先去賣兔子吧，我帶他們兩個轉轉。」二丫打定主意，這集是不能跟岳峰同行了。
「這……好吧。」岳峰有些不放心，但看看手裡的獵物，終究還是答應了，「晌午村頭兒碰面吧。」
二丫點了點頭，領著妞妞和苗苗準備先視察一下行情。
到了市場才發現，賣魚的還真不少，到底是江南，魚也賣不上什麼價，一條大魚不過四五文罷了。
不過聊勝於無，對於全部家當只有十二文的二丫來說，如果將魚賣出去也是不小的一筆財富了。
事不宜遲，二丫帶了兩個孩子找了個無人的地方，「二姐給你們變戲法啊。」
說完便將空間里的魚帶著盆子都拿了出來，似乎是因為泉水的緣故，這些魚活蹦亂跳的，竟是比別的魚新鮮了許多。
二丫看著也不禁喜上眉梢。妞妞和苗苗倒是看得一陣新奇，「二姐再變，再變。」
笑笑不語，二丫心想，哪裡有什麼戲法。「走吧，將魚賣了，二姐給你們買大肉包子吃。不過二姐可是跟你們說好了，一會兒二姐說什麼都不許插嘴。」
不意外的看見兩人咽了咽唾沫，點了點頭。「跟上。」二丫端了端盆，著實費勁。
乾脆拉著盆往前走了幾步，好在離著衚衕口兒並不遠，也不挑地方，二丫領著兩個孩子扯開嗓子便喊。
「新鮮的魚，活蹦亂跳的魚，叔叔嬸嬸都來看看啊，活蹦亂跳的魚。」
稚嫩清脆的童聲在紛紛攘攘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清新，有人見是小姑娘看攤兒有心逗逗二丫。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怎麼就你們三個人啊？」一個大嬸眼裡泛著精光。盯得二丫有些頭皮發麻。
「我娘去趕集了，等下就回來。大娘，你想要哪條魚？我可以做主。」二丫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著謊，生怕被人忽悠了。
見二丫說到娘，妞妞和苗苗眼睛紅紅的，雖然對於撒謊，兩人心裡還沒有什麼概念，但又想到二丫事前叮囑的話，也只好將問題都吞到肚兒里。
「哦哦，你就可以做主啊？」那大嬸兒心想一個小毛孩子料想也算不清帳，想著臉上的笑便大了幾分。「姑娘你這魚怎麼賣啊？」
二丫不知她打得什麼主意，「大的五文，小的四文。」
「哎呦，小姑娘你的魚可不便宜呢！」那大嬸兒也不說買也不說不買，只管跟二丫墨跡。
「大嬸兒，我不會看稱，也只論大小罷了，要不等會兒我娘回來了你再買？」二丫有心嚇唬那大嬸兒。
來時二丫已經看過了，有比自己賣得便宜的不假，但那都是死魚，像這麼便宜又新鮮的魚還是頭一份兒，有心拿出那死去的娘嚇唬那大嬸兒一下。
「我得趕著做飯去，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啊！給我一條大的。」那大嬸兒一聽大人一會兒就要回來了，哪裡還敢耽擱。
「呀，大嬸兒，娘把草繩兒拿走了，要不您等等？」二丫猛然想起來這裡沒有塑料袋兒，眼睛咕嚕一轉計上心頭。
「哎，這孩子，這有什麼打緊？裝在嬸兒的籃子里就行了。」說著將手裡的銅板兒塞到二丫的手上，將魚一蒯就走了，屁股一扭一扭的，就像身後有什麼追著似得。
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圍滿了觀望的人，二丫看著他們一邊鄙視剛剛離開的大嬸兒，一邊立馬回過頭來。
「小姑娘，給我一條大的」，「我要一條小的」……
二丫撇撇嘴，暗暗道，這就是人心啊。只是面上卻似開出朵花兒來，高高興興地將客人一個個送走。
不過一個時辰，魚就賣得差不多了，二丫看看盆里的兩條魚，乾脆也不賣了。生意好，二丫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妞妞聽見銅板兒嘩啦嘩啦響，眼睛都快眯成一條兒縫兒了，只是也沒見到錢。
財不露白的道理想來妞妞還不能明白，只是二丫卻不得不多想一些。錢一入手，二丫便將錢放到空間去了，魚是賣了不少，只是手裡還真沒幾個銅板。
迅速地將盆拉到衚衕口兒，直接收到空間。二丫拉著兩個孩子頭兒也不回地離開了衚衕兒，領著兩個孩子直往人多的地方鑽。
也幸虧二丫見機得快，多長了個心眼兒。還真有人在盯著他們，正是那些不起眼兒的乞丐。
這些人好吃懶做慣了，自來就是欺軟怕硬，早就瞧著二丫他們不過幾個孩子。
雖然錢不太多，但是這年頭兒都是平頭百姓，能有幾個錢？若是能搶過來，又有幾天可以輕輕鬆鬆曬太陽了。
幾個乞丐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還沒打劫二丫，幾人便先爭了起來。
也幸虧二丫跑得快才沒被幾人碰上。這些二丫自是不知道，她現在一門兒心思想去看看素未謀面的大姐，也好為將來打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