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濮陽木樨笑了笑,「阿婆說笑了,這位公子還未成家呢。www.」
阿婆一愣,懊惱歉意道,「真是對不起,誤會姑娘了,我這老婆子就是嘴碎,您別介意哈。」
「不介意不介意。」余修接話,吃面的聲音刺溜刺溜的響,「婆婆你家的麵條可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瞧這瘦的可憐見的。」阿婆看余修的目光滿是慈愛。
木桑白吃面的動作有些彆扭,在這樣大庭廣眾下吃東西他還是第一次,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放不開手腳。
三人正吃著面,卻見前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喧鬧聲,周圍的許多路人都圍了上去,吵吵鬧鬧一片歡騰。
「哎喲,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阿婆下麵條的動作停了下來。
「走走走,去看看。」旁邊桌上的男子立刻撂下了碗筷,扔了幾個銅板便拉著同伴跑了過去。
余修好奇心特彆強,當即就激動地拉著濮陽木樨要求去看熱鬧。
知道拗不過他,濮陽木樨便應了下來,「先把麵條吃完。」
余修大口大口的吃完了麵條,咕嚕咕嚕兩下把麵湯也喝了乾淨,「娘親快走吧,再晚了就沒熱鬧看了。」
木桑白摸了下懷裡躁動不止的三尾,心裡有了絲怪異的感覺。雪童子是能懶則懶的靈寵,一天十二個時辰,它們光是睡覺都要用掉九個時辰,如今正是它休息的時間,平時可是雷都打不動的,怎麼這會兒如此活躍起來。
三人跟著人群走去,還未靠近便聽周圍的人群紛紛議論著,瞧那陣勢還挺激烈。
「娘親,你走快點啊!」余修著急的回頭喊道。
濮陽木樨無奈,其實她大約已經知道了前面是什麼情況,聽那聲音八成是有人在打鬥。
果不其然,還不等濮陽木樨等人走近,便見一個紅衣女子被人用長鞭高高拋起,又迅速掀翻在地,紅衣女子砸到了旁邊的布攤上,布攤頓時散架,那顏色鮮艷的布匹滾落一地。
「不知廉恥,居然學那種女人打扮,簡直是醜陋不堪,今日我木淺影偏要打醒你不成!」
濮陽木樨聽著「木淺影」三字,眉頭一跳,抬眼便看見一個身著淺橙色緊身騎馬裝,容貌秀麗嬌艷的的女子怒氣沖沖的朝地上的紅衣女子走去,她手中的赤黑長鞭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上面隱約可見點點猩紅血跡。
木桑白表情驟變,身體飛快的往人群中縮去,心口一陣狂跳不止。
二姐怎麼會在江城?天哪,怎麼辦怎麼辦,要是被二姐發現自己在這裡,她絕對會毫不留情的將自己綁回玉翎山莊的!難怪三尾如此激動,笨死了,自己早該意識到的,能讓三尾如此害怕的人除了二姐還有誰呢。
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趕緊逃吧?趁二姐還未發現自己!
思及此,木桑白一咬牙,毫不猶豫的撒腿就往後跑去,轉眼不見了人影。
木淺影似是有了感應,朝木桑白離開的地方看了一眼,並未發現任何不妥,煩躁的皺了眉頭,轉身又去對付那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躺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身上血跡斑斑,眼見木淺影朝自己走來,她驚恐的連連後退,目光中滿是恨意和害怕,「木淺影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與『紅酥手』洛緋煙有仇那是你們的事,難道就因為洛緋煙穿了身紅衣服你便不許所有人都穿嗎!你…啊——」
紅衣女子突然慘叫一聲,臉上頓時又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你身著紅衣,手執絹扇,言語中全然是對那女人的崇拜,死到臨頭居然還敢狡辯!你當我木淺影『火鳳凰』的名號是白來的不成!」
長鞭一揮,「啪」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
周圍的百姓看的連連猛抽冷氣,雖然不忍,但誰也不敢開口求情。
紅衣女子已被打的奄奄一息,身下躺著的石板上沾滿了血跡,她咬著牙撐起身子,譏諷起來,「木淺影,你別以為玉翎山莊當真能護你一輩子,沒了玉翎山莊你狗屁都不是,你根本比不上洛緋煙,她雖然名聲不好,但至少人家憑的是真本事,你呢,你——啊——」
「閉嘴!」木淺影怒吼一聲,鞭子順勢一揮,身上的戾氣飛漲,那漆黑的長鞭狠戾的甩了過去,每一鞭都落在精準的位置上。一下又接著一下,打的那紅衣女子嚎叫不止,血沫橫飛。
好不容易待她停手了,那紅衣女子卻已沒了聲音,身體軟塌塌的倒了下去,她的身下淌出了猩紅的血河。
「死、死人了……」有人驚懼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木淺影嫌惡的收回鞭子,目光兇狠的掃過圍觀的眾人,威脅道,「你們看清楚了,這就是與我『火鳳凰』作對的下場!若我再看到有人效仿洛緋煙,我見一個抽死一個,絕不留情!」
方才興緻高漲圍觀的眾人此刻全部緘口不語,畏畏縮縮的低著頭,就怕被這羅剎女給惦記上了。
「好可怕的女人……」余修作勢哆嗦了一下,齜牙感嘆道。
木淺影乃是玉翎山莊的二小姐,性格暴躁易怒,一根火蛇長鞭威力十足。雖然年紀不大,但憑藉著「玉翎山莊」的名號,她在江湖中卻已有了不小的名氣,更是有諂媚者趁機送了她一個「火鳳凰」的名號。
木淺影與洛緋煙的不和由來已久,曾有江湖傳言,二人曾在煙波江邊的「黃鶴樓」為了一個男子大打出手。最後木淺影被洛緋煙當場廢了雙臂,自此之後二人的矛盾越來越深,木淺影更是在某一次江湖盛會上公然宣布,此生不殺洛緋煙誓不罷休!
看樣子是洛緋煙來江城的消息被木淺影知道了,所以她才千里迢迢的從玉翎山莊趕到江城。
此地不宜久留,濮陽木樨握著余修的小手,低聲道,「修兒不看了,我們回去吧。」
余修點頭,老成的嘆息一聲,「哎媽呀,太血腥了,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啊。」
木淺影眯眼看向人群外圍攜手離開的母子,握住火蛇長鞭的手掌收緊,為何她覺得那婦人的背影似曾相識?可是仔細回想,她又完全找不到記憶中有這麼個人出現過。
難道是因為洛緋煙在這裡,所以她的神經格外敏感不成?
木淺影煩躁的一腳踹開地上紅衣女子的屍體,大步朝前走去。
心裡只想著,且不管那婦人是何人,待她將洛緋煙大卸八塊之後再來尋也不遲。
木桑白惴惴不安的逃回了客棧,飛快的將門閂住,靠著緊閉的房門捂著胸口大聲喘氣,許久之後才慢慢平靜下來。
「天哪,居然在這裡也能碰見二姐,太可怕了。」
木桑白喘著氣搖頭后怕不已,家中的三位姐姐,大姐溫柔婉約,三姐豪爽俠義。唯獨二姐,就跟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一樣,性格狂躁不說,還特別喜歡用鞭子抽人,他就曾經被二姐抽過,想起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木桑白打個冷顫,雙手合掌,祈禱那紅衣女子能活下來。
「咻咻~」
三尾探頭探腦的從木桑白懷裡鑽出來,漆黑的眼珠子警惕的掃了眼四周,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高高豎起的尾巴這才鬆懈的放了下來,儼然也被嚇得不輕。
「大姐不在,我們倆可得小心二姐。」木桑白撫摸著三尾的小腦袋,語重心長規勸道。
三尾甩了甩尾巴,一爪子拍在木桑白的手背上,小眼睛一瞪,意思是,這還用你說。
另一邊,余修四處看了又看,皺眉擔憂道,「奇怪,木叔叔去哪裡了!」
木淺影出現的那一刻,濮陽木樨就感覺到了木桑白情緒的變動,他離開的那一刻她自然也看到了,故而當下便應道,「可能是他有事,先回客棧了。」
余修癟嘴,有些不高興。
經過了木淺影那一事,二人也沒了再逛街的閑情,兜兜轉轉買了些衣物和其他用品便回了客棧。
「木叔叔?」
剛上樓梯便看到在自己房門前來迴轉悠的木桑白,余修不由歡喜的朝上面喊了一聲。
木桑白聽到聲音低頭看向樓下,見是濮陽木樨母子,頓時有些局促起來,「余姑娘,修兒,你們回來啦。」
「木叔叔你在幹什麼?」余修抱著從外面買回來的零食,小腿費力的爬著樓梯,嘿喲嘿喲的喘粗氣,恨不得直接雙手並用爬上去。
木桑白見此趕忙跑過來,紅著臉問余修,「那個,修兒,我抱你上去可好?」
余修本就是個懶的,現在有免費勞動力送上門,當即樂的找不到北了,雙手抱住木桑白的脖子,親昵的在他胸口蹭了蹭,「木叔叔果然是最好的。」
木桑白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只飛快的上了樓梯。
濮陽木樨暗暗搖頭,她當初養的明明是個兒子,怎麼現在卻成了一隻慣會討好賣乖的小狐狸了。
進了房間,濮陽木樨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又從裡面揀出一個用棉布包裹的物件遞給木桑白。
木桑白愣了一下,立刻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清亮的雙眸里滿是抑制不住的歡喜,「這是什麼?」他問道。
「是娘親給木叔叔買的衣服!」余修湊了過來,得意的仰著脖子,「雖然是娘親給的銀子,可是卻是修兒選的樣式哦!」
「衣服?」木桑白心口的小鹿噗通噗通飛快跳了起來,他腦中突然浮現父親每次收到母親親手縫製的衣物時那幸福的模樣,他想他現在一定也跟父親一樣,只覺得幸福的都快要從心底里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