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好,我是郎天慎
段子文沒有正面回答:"我明天要回一趟港城,過一段時間才回來。回去面對我們家老爺子,總得有些東西交代才行呀!"一雙眼睛乜斜著。
果然是被迫的!
「這就是你接待客人的禮數?不讓坐嗎?」段子文的一雙鳳目天生就有一種孤傲之氣.
「我的客人都是蹲在地上的!」李森把一粒松籽扔到段子文的面前,竊笑.
段子文乾脆自己坐了下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麼,你為什麼不對你的父親實話實說?如果你的父親知道我這兩次約會的表現,對我失望了,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了。"
"這是你的目的?為了讓我主動拒絕這門親事,第一次約會時才那副德性?"李森也坐下,啜飲了一口咖啡,咖啡熱熱的,喝下肚好舒服.
段子文望著李森:"這好像也是你的目的吧?第一次約會,你又為什麼穿成那樣?你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李森無聲的笑了,笑得意味深長,段子文也笑了,笑得別有用心,但隨即,段子文一臉嚴肅,盯住了李森的眼睛問:"那麼,你的目的可以達到了,為什麼不對你父親告狀?"
"因為,我改主意了!"李森一臉傲慢。
"改主意了?你現在又在打什麼主意?"
"那麼,你呢?你好像也改主意了,你先說,你打什麼主意?"李森反問。
段子文不答。
難道是秘密?
"那麼,我來猜一下,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而且,是深愛,你不想和她分開,又不能違抗你的父親,所以,第一次約會時,你打算讓我主動拒絕!"
段子文不置可否。
"但你發現我也不想和你戀愛之後,你就想讓我做你名義上的'女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來應對你的父親!我猜的對嗎?"
"看來你是看過福爾摩斯?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
"一半?那麼,我沒猜到的那一半,是什麼?"
段子文避開這個話題:"那麼你呢?你打什麼主意?直接坦白吧,我不想費勁去猜。"
李森也必須避開這個話題,她於是顧左右而言它:"咖啡怎麼樣?有沒有很親切的味道?"
"親切?"段子文不解。
"咖啡的原料來自於你們段家的咖啡園!憑你們段家的實力,誰會拒絕與你們家的親事呢?"
「李家大小姐,李恩厚的千金,也會在乎這個?」一臉的不屑表情。
「你父親,為什麼一定要同李家聯姻,不也是同樣的想法嗎?這就是強強聯手吧!"
段子文嘆了一口氣。
李森說:"你明天回港城,可以對你的父親說,我們,正在頻繁的約會,在互相了解中!我對李恩厚,也會這樣說!這樣,你就可以向你父親交代了吧?"
段子文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父親說你善解人意,果然!"
又有秋風掃過,又有落葉飄落,李森裹緊了大衣,但仍然沒有一絲的暖意。
"你感冒了嗎?"段子文見狀伸出手來,想摸一下李森的額頭,但李森把他的手推開了。
港城。海邊。山上。
地球的另一面,《流年》的拍攝進入尾聲了,繼承人郎天慎開車在山路上飛奔,公路狹窄,下臨大海,山路的每一個轉彎都驚心動魄。
郎天慎試車完畢,走下車來,等待正式拍攝。
劉沖站到了他的面前,眼神堅定地說:「用替身!一定要用替身,你不能把替身演員的活兒也幹了,他們是專業的賽車手!」
郎天慎把他推開了,走向前去。
劉沖又小跑幾步,站到了郎天慎的前面,仰望著郎天慎的臉:「用替身,這個鏡頭你不能自己上,太危險了!」
郎天慎一臉不耐煩,招手把副助理叫過來,指著劉沖說:「你把這個人隨便找個垃圾箱扔進去吧,太吵了!」
副助理只好過來硬把劉沖拉走,劉沖還在掙扎著沖著郎天慎的背影喊:「你不能自己上呀……」
正式開拍了,郎天慎駕著跑車,在直升機的跟拍下亮燈起步,放離合,平穩驅動,均勻加速,在路平坡緩處疾馳而過,在弧形山路上擺動漂移,在峰迴路轉時制動轉擋剎車,車停在半山腰處。
郎天慎走下車來,面對大海撕心裂肺地一聲吶喊,聲徹雲霄——在殘酷的商戰中,他贏了對手,卻賠上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直升機帶著攝像機在他的前方盤旋,盤旋。
這個鏡頭拍完,郎天慎回到山腳下,先找到臉色煞白的劉沖,然後摟著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回到保姆車中。
劉沖驚魂甫定,先是一拳打在郎天慎的肩上:「我都要被你嚇死了!」
郎天慎笑了:「你這樣說怎麼好象在和我談戀愛一樣?!但是我不喜歡男人,特別是戴眼鏡的男人,接個吻啥的還得先把眼鏡摘掉,太麻煩!」
劉沖沒有心情開玩笑,他扶了一下眼鏡:「天慎,你這段時間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怎麼了?有什麼不正常嗎?」
「太不正常了,現在娛樂新聞上每天都有你拍新戲的新聞,什麼挑戰極限啦,什麼冒生命危險啦——」
「這不是公司要的效果嗎?有個如此敬業的藝人,有什麼不好?」
「你現在在玩命拍戲你知道嗎?上次在沙漠取景時,你連拍四天四夜不睡覺,這正常嗎?還有潛水的鏡頭,你潛到水下二十多米居然不帶保護設備,這正常嗎?還有……」
「劉沖!」郎天慎突然打斷了劉沖的話,「是下周去紐約拍最後的幾個鏡頭嗎?"
"是!"
"上次李森的管家是怎麼聯繫到你的?」
劉衝突然被這樣一問,有些發矇。
「就是在美國時李森請我去船上喝茶的那次——」
「哦,那次——」劉沖回過神來,「電話,因為酒店留的是我的電話,所以,她的管家打我的電話找到你的。」
「把她管家的電話給我。」
劉沖拿出手機開始翻找,找著找著他停了下來,然後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天慎,你是不是失戀了?」
郎天慎說:「電話呢,怎麼不找了?」
「天慎,你這段時間的這些反常行為,是不是和李森有關?你失戀了?」
「都沒戀過,哪來的失戀?」
「那麼,就是……就是……單戀?你陷入悲摧的單戀中了?」
郎天慎沒有理他,把他的手機拿過來,自己翻找電話號碼。
「天慎,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在感情上,或者不愛,一旦愛了,就很難撥出來,這就是典型的『一眼萬年』,愛上對方只要一瞬間,但忘記她卻需要一輩子——這就是你們巨蟹座的宿命呀!我猜得沒錯!」
郎天慎找到了電話號碼,然後給存到自己的手機里,把劉沖的手機扔還給他:「你去慢慢研究你的星座吧,下一個鏡頭要開拍了!」然後開門下車,直奔片場。
美國。紐約。
《流年》在國內的拍攝已經結束,接下來的幾個鏡頭是在紐約拍攝。
郎天慎剛剛到達紐約,在劇組安排的賓館里,他穿著睡衣,手裡拿著手機,從客廳走到卧室,再從卧室走到客廳,然後又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如同古人朝拜時的沐浴更衣,凈手熅香一般,然後,又把手機拿起,以視死如歸的表情,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的那端,是李森的管家——薛姐姐。
「你好,我是郎天慎,能和李森通話嗎?」
電話的那端遲疑了一下:「你——你是?」
「郎天慎!因為你聯繫過我的助理,所以,我通過助理知道了你的號碼。」
「郎天慎?……」電話那端沉默了,郎天慎於是「喂——喂——喂——」地叫了幾聲,才聽到電話那頭緩緩地說:「抱歉,我沒想到你會來電話,李森曾經吩咐過,如果有人打這部電話找她的話,她一定要親自接,但是,現在,她正在發燒,燒得很厲害,不能接,請你稍後再來電話!」
郎天慎反覆回味著這句話:一定要親自接!一定要親自接!
他愁容散去,感慨萬千地笑了。
電話那端仍在說:「稍後再來電話可以嗎?」
「她發燒了嗎?我要去探望她,告訴我她的住址!」
「她現在發燒很厲害,也許不能見你。」
「見不到她也沒有關係,告訴我住址。在千葉島時我去過李森的家,你應當見過我的。」
「嗯——她住在橡樹園——」
橡樹莊園。李森卧室。同一時刻。
薛姐姐俯身在李森的床前,將溫毛巾擰乾,搭在李森滾燙的額頭上,這時,手機響了,薛姐姐接起手機,聽到手機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低沉略帶磁性:「你好,我是郎天慎,能和李森通話嗎?」
薛姐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是?"
"郎天慎!因為你用這部手機聯繫過我的助理,所以,通過助理知道了你的號碼。"
"郎天慎?"
這就是李森說的那個電話嗎?李森曾說:如果,有個人,打你的電話,卻是找我的,我一定要親自接!李森等的就是這個電話了!
電話那邊"喂"了幾聲,薛姐姐才回過神來:「抱歉,我沒想到你會來電話,李森曾經吩咐過,如果有人打這部電話找她的話,她一定要親自接,但是,現在,她正在發燒,燒得很厲害,不能接,請你稍後再來電話!」
電話那頭說:"——我要去探望她——我很快就到——"
薛姐姐掛了電話,望著因為發燒沉睡不醒的李森,不禁感慨萬千:"森,你盼的就是這個電話嗎?他終於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