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戲
夜很深,蛐蛐清脆的叫聲傳遍整個森林,貓頭鷹的叫聲則更顯凄厲。
兩匹馬「嘚嘚」在官道上急速奔跑,身後帶起風塵無數。
突然從一邊竄出來的飛鏢雨帶著凌厲之勢向著他們飛射而來,前面的馬匹揚起前蹄嘶鳴一聲,兩人迅速翻身下馬,背靠背轉動手中武器,隔絕由遠及近射來的飛鏢雨。
飛鏢過後,又有數十黑衣人從四周竄出,爾後將兩人團團圍住。
一身紅衣的軒轅清看著那些黑衣人,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們又來送死了?話說,我們又不是蜜糖,你們一個個的幹嘛追著我們不放。」
說完就摸向腰間的軟劍,隨時準備出手。
身穿黑衣的軒轅楓將手中的劍直指大地,眼中神色冷峻,腮幫子緊繃。
分不清是誰先出的手,一時間刀劍碰撞聲、哀嚎慘叫聲不絕於耳,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猶如魔音,驚起林鳥飛散。
倒下的人不再站起,站著的人前仆後繼,一時間這片原本寧靜的土地堆滿了如山一般的屍體。
正躺在一棵樹上閉目休息的白素皙被刀劍碰撞聲吵醒,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看著底下的打鬥,眯著的眼睛瞬間睜大,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場激烈的戰鬥。
看至精彩之時,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但想到此時自己若出聲,那麼她小命或許難保,只得忍住了腹中滿腹叫囂。
一臉冷峻的軒轅楓突然悶哼一聲,看了身前毫髮無傷的軒轅清,冷峻的面容顯然鬆了一口氣,反手便將手中劍插入身後一人的身體。隨即將劍使得更加快速,白光一下閃過,又有幾個黑衣人在他面前喪了命。
軒轅清聽到了他的悶哼聲,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腹部滲出的鮮血時,將手中的軟劍割了正在與他糾纏之人的喉嚨,轉身急急喊道:「大哥?」
「沒事。」說話間又轉身處理了軒轅清身後的一個黑衣人。
時間流逝,還站著的黑衣人越來越少,他們是死士,任務失敗,早晚都是死。
只剩一個人時,軒轅楓看了軒轅清一眼,說道:「留下活口。」
軒轅清應了一聲,長袖一揮,那人就像入定一般站定,眼神獃滯。
將那人制服住,軒轅清轉過頭看著軒轅楓身上的傷口,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大哥,你的傷?」
「無礙!」
軒轅清卻是不管他,拉過了他的手,仔細的把了脈,確認無毒后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就算是小傷,那也得儘快處理才好,大哥就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軒轅楓無奈的笑了笑,但也隨他將自己的衣衫脫下,露出健碩的肩膀,低頭看著他靜心包紮自己的傷口,一時間冰冷的心似是也慢慢升起了溫度。
在遠處的白素皙看著他露出健碩的肩膀,紅了臉頰,但看到他背上隱隱的傷痕時,心中對他的同情大過了羞澀。
這人到底經過了多少磨難,身上才會有那麼多的傷痕,即使經過歲月的洗禮也無法完全消失。
等一切都弄好后,軒轅楓走向前,將黑衣人的面巾扯下,查看了一下他的衣領和舌頭,確認沒有毒藥時,才說道:「給他解藥。」
軒轅清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瓶,給他餵了一顆葯。那人眼珠轉了轉,隨後恢復了正常。
「誰派你來的?」冷峻的面容猶如阿修羅,刀斧精心雕刻過的下頜此時正緊繃著,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無形中給人強迫的壓迫力。
突然他的耳廓微微一動,直直向著白素皙所在方向看來。那眼神,即使是在黑夜中也掩藏不了鋒芒。
白素皙倒抽一口冷氣,下一刻,一塊石頭就夾著凌厲之勢向她射來,她猝不及防,從樹上摔了下去。
抬起頭來時,卻見軒轅楓已經到了她的面前。她揉了揉自己摔痛的手臂,卻是毫不畏懼他可怖的冷峻目光,訕笑著對著他說道:「剛剛你們演的戲可真精彩啊!嘿嘿……」
軒轅楓面無表情,只是看著白素皙的臉,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白素皙被他看得心慌,但臉上也毫不畏懼,仍然笑著說道:「那啥,你們戲也快完了哈!那我就不多久留了。」
嘴裡嘀咕著「今晚夜色真不錯」,就準備踏腳離去,哪知還沒走出一步,就被身後的人扯住了衣領。隨即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做了一個拋物線,就與大地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
軒轅清看著她嘴中不知何時塞進去的草,頓時不客氣的大笑了起來。
白素皙將嘴中的草吐了出來,站起身來,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她可是看得很清楚,如果剛剛他能接住自己,那麼她也不會摔得那麼慘了。可就在她要砸到他時,他向後退了一步。
軒轅清見她瞪自己,蹲下身,嬉笑著道:「剛剛你被拋過來的樣子真帥。」說著還用手比了一個弧線,嘴裡還不停的叫喚著。
白素皙恨得咬牙,但也無法跟他們硬拼,誰叫自己技不如人呢。早知道就該把母親交給自己的好好學一學,現在也不至於被人如此欺負了。
那廂,軒轅楓已經慢慢踱步走了過來。隨後他沙啞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後方響起:「看我的戲,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剛剛拋的時候用了巧勁,所以白素皙摔得不會太慘,不過剛剛看她將嘴中的草吐出,還真的蠻滑稽的。
聲音充滿了魅惑,可卻讓白素皙打了一個寒顫,她迅速轉過身,一臉戒備的看著他,眼珠轉了轉,在心裡腹誹道:「沒人性。」
軒轅楓一直觀察白素皙,豈會不知她心中的想法,蹲下了身子,在她的注視下,淡漠的開了口:「你知道平時那些罵我的有什麼好下場嗎?」
白素皙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但隨後似是想起了什麼,放下了手,暗罵自己蠢,這不是承認自己罵他了嗎?隨後死命辯解道:「我沒有罵你。」
軒轅楓勾起了唇角,瞟了白素皙一眼,開口道:「割別人舌頭的事,我十二歲就不幹了。」
白素皙瞪大了雙眼,這人……她似乎已經看到一個少年拿著一把大刀……
「都說了我沒罵你了。」
軒轅楓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軒轅清說道:「讓她見識一下我們是怎麼對待死不承認之人的。」
軒轅清應了一聲,隨後向著那被制住了的殺手走去。
「小爺再問你一遍是誰派你來的?」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了一邊。
「喲呵,還挺倔,小爺對嘴硬的人向來有無數種折磨方式。嘿嘿,小子,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紅色的藥瓶,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軒轅清見他不回答,笑著道:「諒你也不知道,這可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新玩意兒,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具體有什麼用處呢?嘿嘿,我還沒試驗過,今日你可是佔了大便宜。
據我估計,這東西不會讓你痛苦不堪,只會讓你肢體麻木酸軟,全身猶如萬蟻噬心。嗯,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會不會讓人痛苦不堪,所以,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做得好我還會有獎勵的。」
軒轅清一口氣說了很多,但那殺手卻至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將那瓶葯倒進他嘴中時,白素皙看到有少許淡紅色的液體順著那人的嘴角流了下來。
之後那人突然倒了下去,軒轅楓看著他微微動著的臉頰,「咔擦」一聲,就將他的下巴卸了下來,以防他咬舌自盡。
白素皙見他如此淡然便卸下一個人的下巴,心中膽寒。在她看來,眼前這穿黑衣的男子是魔鬼,擁有絕世的容貌,但行為卻不帶半點人類感情。
她慢慢的退了步,躬身想要退出這片是非之地。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沙啞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際響起。
「戲還沒完呢,你這是要去哪?」
白素皙訕笑著道:「哪呀,人有三急嘛?看戲看得我想如廁了,嘿嘿。」
「那啥,我能去嗎?」白素皙見他沒什麼反應,只得試探著問道。
那人只是看著白素皙的臉,一時間竟然怔愣住。
見白素皙在自己面前搖了手指頭,他才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冷了聲音道:「你說呢?」
白素皙撇撇嘴,在心裡腹誹道:我說當然是可以了。抬頭看著天,表情無比的怨念。我就出來散散心,至於嗎?俗語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古人誠不欺我也。
嘆了一口氣,只得默默轉身向著是非之地離去。他說得讓自己說的,那就按自己理解的來吧。
軒轅楓看著她低頭離去的身影,心中不知怎的,竟是不想讓她就這樣走了。剛要出口,一把飛刀又向著他們射了過來。
他趕緊上前一步將白素皙撲倒在地,白素皙驚呼一聲,還來不及問怎麼了,就聽到刀劍之聲又響了起來。
軒轅楓趕緊起身,給白素皙丟了一把匕首,對她說道:「好好保護自己。」
說完就跟來人打鬥在一起。
白素皙看著刀劍不斷擦出的火花,只覺得今晚出門之前應該看黃曆的,可來不及抬頭罵天,一把銀色的劍就向著她射了過來。
她迅速翻身坐了起來,緊握著那把匕首,下腰將匕首送入那人的腰際,那人悶哼了一聲倒了下去。
白素皙還來不及自豪她母親教給她的其實也沒有落下多少,一把劍又向著她刺來。她趕緊側身躲過,飛起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躲閃間,傳來一人毫不吝嗇的讚歎聲:「身手不錯。」
白素皙撇了撇嘴,又險險躲過一人的偷襲,抽出空來對著他說道:「真是的,這種時候不要分心。」
白素皙話剛說完,就有一支羽箭帶著凌厲之勢向著她飛射而來,她轉過頭,只能獃獃地看著它急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