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百眸回首的等待

第一百三十一章百眸回首的等待

夢縭緔緩緩的閉上雙眼,等待著這解脫的一刻,就在她的眼皮快完全閉上時,忽覺天空一片黑暗,上空彷彿有一道寒冷向她逼來。

她幽的又展開了眼睛,便看見了一道熟悉的面孔,一個黑色身影朝她壓來。

鶩看著下面不遠的人,吸了一口氣,丹田一沉,身體便加速的朝下面墜去。快接近夢縭緔的身體時,他一揮大鼈,將她緊緊的抱住了。

夢縭緔看著抱著他的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兩人的身體相接,面孔也互相抵住了。

她睜著大眼睛看著這張冷傲的臉,此刻卻是帶著柔柔的笑意看著她,愣了愣神后,她開口道:「鶩,你怎麼也跳下來了?」

鶩抵著她光滑的鼻子,一股清涼傳到他臉上,卻帶著她熟悉的清香,他笑了笑,「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嗯?不想活?夢縭緔又怔了怔,原來他是以為她想不開,自己跳下來的。

心淌過一道柔意,他竟然想陪他一起死!眼眶瞬間濕潤起來。

兩張冰冷的唇觸碰到一起,耳邊傳來呼嘯的寒風聲,可夢縭緔此刻卻感覺不到一點寒冷了,她在他的懷抱里,他用自己的大鼈,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擁著她,就算生未能在一起,死能如此相擁著,這樣也足夠了。

唇邊響起他輕柔的聲音,「有我在一起,別怕。」

她緊緊的拽著他的衣領,顫抖著聲音道:「鶩,對不起,我不是....」

他覆蓋上她冰冷還帶著一絲顫抖的唇,輕輕道:「沒事,別怕。」

她只有安心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兩人死神的來臨。

就在兩人已經做好死的準備,突然上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鶩,接住繩子。」

鶩轉頭一看,一條布條繩子落了下來,他立馬伸出一手,毫不猶豫的抓住了繩子。

另一頭,齊胤煜一隻手緊緊的攀住一塊大石,一手拎著一條布條繩子。當握著繩子的手傳來一道重量的力度時,他運氣緊握住繩子,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鶩一手拽著繩子,一手緊緊的攬著夢縭緔的腰肢,兩人吊在半空中,「緔,抱緊了。」他說完提了一口氣,朝著上面不遠處一塊凸石飛了過去。

夢縭緔只覺身體一盪,眼睛一花,雙腳好像落地了,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此刻正站在懸崖中間的一塊大石上面,低頭望望下面,便是深不見底的崖底,這一望,她雙腿都開始發軟了,兩手緊緊的攬著鶩的脖子。

鶩感覺到懷裡面人的害怕后,低頭看看她,安慰道:「別怕,我一定會帶你上去的。」說罷抬頭看看上面的齊胤煜。

「趕快上來。」上面的齊胤煜催逐道兩人。

鶩打量了一下地形后,抽出身上的劍,一提氣縱身朝上面峭壁飛去,當飛到一處大石處,迅速的將劍插進了縫隙里,兩人穩穩的落在了石壁上。

齊胤煜見鶩的身手,確定這樣上去並不是什麼難事後,才展開輕功朝峭壁飛去。

這樣反覆幾次下來后,鶩終於帶著夢縭緔飛到了山巔,若是沒有她,他一個人憑藉著超凡的輕功早就上來了。

看著後面的兩人上來了,坐在雪地上面的齊胤煜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當時看見鶩不顧後果縱身跳下去的那一刻,他雖然震驚住了,但是腦子還沒有如鶩一樣糊塗。他想了想,立馬扯下身上的大袍,雙手一撕,很快便接成了一跳繩子。

然後便沉氣向下面跳去,當看見兩人在不遠處時,一手便攀住遠處凸出來的峭石,將布條仍向了兩人。好在布條還夠著了,終於將兩個糊塗鬼給撈上來了。

夢縭緔還跌坐在鶩的懷裡沒有恍過神來。

齊胤煜看看兩人,目光落著她那惶恐的臉上,深邃的眸子一冷道:「你這是幹什麼?想大家都陪著你一起去死嗎?」想到她不顧勸阻的走向懸崖,此刻心裡還一陣驚秫,怒意漸起。

夢縭緔被齊胤煜的一聲怒吼,不由得抬頭看向他,她也沒想去尋短見,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自己怎麼就會莫名其妙的掉了下去。

「緔,你為什麼會想不開,跳下去?」鶩也低頭看向她詢問道,只是聲音卻柔和了幾分。

夢縭緔看看兩人,此刻她心裡也是懊惱、迷糊萬分,心裡雖然對兩人感到愧疚,可是看著兩人那帶著怒意責備的神情,她心裡又一陣發酸起來。

蹭!的一個起身後,冷冷回道:「對!我就是不想活了,誰叫你們自己要跟著跳下來的,我也沒有勉強你們跳下來!」如果是秦月,永遠不會責備她,從來對她都是只有包容,想到這裡,她心裡一難過就脫口說出了上面的話。

「你.....」齊胤煜被她的一番話嗆得臉色難看極了,這女人,永遠是那麼不知好歹,才剛剛救了她,馬上就不領情了。

怎麼就救了這麼一頭白眼狼!

齊胤煜咬牙盯著她,此刻他真恨不得甩這女人一巴掌,挖開她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如此的沒心沒肺!為了一個秦月居然可以去輕生。虧他不久前還為了她與鶩在梅林打死打活的,為什麼直到現在他對她的真心,她就一點都看不到呢?

心呢?她的心那去了?

難道真的已經給了那個秦月了?

她的心,她的嫵媚,她的柔情不是曾經只給自己一人的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齊胤煜是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這狼心狗肺的女人!

「......」

鶩被她的話刺得也是一愣,卻未再開口責備她了,只是黯然的看著她。

看著如此低沉消極的她,他已不忍心再過多的去責備她,只要她沒事了他也就放心了,心底劃過一聲無奈的嘆息。

夢縭緔一個轉身朝山下走去,她不想再與他們兩個糾纏,爭吵下去了。

「你去哪裡?」齊胤煜擔憂的問道,但是聲音依舊帶著一份怒氣,他害怕她會繼續想不開做出傻事情來。

「回家。」夢縭緔未回頭的丟下兩個字,便飛快的走了。

聽見回家兩個字,兩個男人才舒了一口氣,起碼她不會再想不開了,不用擔心她再去跳崖了。但是想了片刻后,還是跟了下去。

待回到山下的家時天已經黑了,卸下披風她便開始動手清理起家來,幾日不收拾,屋子已經有少許灰塵了。

兩人來到她的屋子,看著她出奇安靜的忙碌著,不解的看著她。

看看兩人,她冷漠的開口道:「出去!這裡是我的家,不歡迎你們!」這是她與秦月的家,她不想他們出現在這裡,打攪了她原來的生活方式。

兩個男人怔怔的看看她,互相望了望,只有遵命的默默轉身出去了。

卻都未走遠,站在窗外靜靜的注視著屋子那道柔靜,忙碌的身影。

不久她做好了一頓飯菜,擺上兩副碗筷,一壺酒,靜靜的坐在桌旁,像是在等待什麼人歸來似的。

這情景又像是一個妻子在等待晚歸的丈夫回家吃飯般。

屋外寒風刺骨,冰雪交加,屋裡熱氣騰騰的一桌飯菜,散發著一種溫馨的暖意。

柔和的燈光下,靜靜的坐著一道美麗的身影,安靜的就像一副畫,一副溫馨,恬靜的畫。

屋外的兩人也靜靜的凝視著屋內,並沒有打攪這種寧靜,彷彿一驚動,畫里沉睡的人就會驚醒般。

兩人的心裡卻湧起一種五味雜陳,萬般酸澀,此時此刻的情景,本是屬於自己的。而如今她卻是在等待,守望著別人歸來。

若此生她能如此等待著自己歸來,是何等的幸福之事。

兩道沉沉的嘆息低沉的響在屋外寒風裡,兩人又不約而同的彼此看看,未作聲,目光依舊盯著屋裡那抹凝固的身影。

夜慢慢的深了,三人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屋裡桌上面早已冰冷的飯菜,許久桌上的人才緩緩動了動犯困酸澀的眼睛,起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合衣躺下,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確定屋子的人已經睡著后,屋外面的兩人才轉身離去,各自走向自己的屬下為他們在附近安排好的住處。

第二日依舊如此,她起身將屋子收拾整潔后,便開始做飯,做好了便坐在桌邊靜靜的等候著。目光獃滯的望著前方的葯櫃,彷彿那裡有她深深眷念的東西般。

屋外依舊佇立著兩個人影靜靜的注視著屋子裡面的一切,只是誰也沒有再進來打攪她。

而屋子裡的人是那樣安靜的等待著.....

直至等待到夜深了,才慢慢起身挪著酸困的腳步回去房間,躺在床上。

一連三日,日復一日的做著飯菜,靜靜的等待著。

望著屋子一切依舊的擺設,熟悉的藥草香味,此刻的夢縭緔才發覺自己曾經錯過了一個多麼重要的人,一個默默守護在她身旁,相濡以沫,平淡卻執守著一份痴情的人。

葛然回首間,她才發覺自己曾經是多麼的沒心沒肺,是那麼的無知,愚昧。

明明身邊就有一份美好的幸福,卻還一味的沉寢在那些已成過去,已成回憶的不甘里。

不甘?曾經她從未有過這種念頭,如今她終於回醒,看清楚自己的心了。曾經她為那兩份刻骨銘心的愛恨糾葛著,一直不肯釋懷,放下,不是不甘又是什麼?

以至於忽略,甚至一味的欺騙自己,對身邊摯愛自己的人視若無睹,理所當然般享受著他的默默付出。

此刻的她終於明白,其實自己一直追尋的就是這種寧靜清淡的生活,有一個人能相守著直到終老。

而她卻一味的忽略,辜負了身邊的這個人,她曾經以為自己想要的,期待的不是他,而今才明白了,原來他已經在她心裡刻下了很重要的烙印,只是自己一直不肯去面對,去承認罷了。

回首間,人已去,了無蹤,才徒留一絲悔恨。

「秦月,你真的不會再回來了,你的傷真的沒法再醫治好了嗎?」望著葯櫃她喃喃的念著,從未有這一刻這麼思念,期待他的歸來。

一如曾經般,她做飯,他整日倒騰著他的藥材,忙碌著給村民們看病煉藥。直到他帶著略疲憊的神情回到家裡,然後兩人如夫妻,如一家人般享受著溫馨的晚餐。

他會經常溫柔的看著她,露出讚揚的神情誇她的飯菜越來越有進步了,日子雖然平淡卻很幸福,其樂融融。

經常不經意間的回頭一顧,便會看見他那溫情脈脈的眼神靜靜的凝望著她的身影,她會不自然略帶羞澀的避開他深情的目光。

可是如今,這一切都已經不再可能了,今日是她回來的第三日了,他依舊沒有回來,從前他出門也只是半天多,從來不會超過一日。

「秦月,你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這個家是我們兩人的,只屬於我們兩人,你若不回來了,我一人留在此地還有何意義?」這三日里,她沒有哀傷,沒有哭泣,只是安靜,痴痴的等待著一個人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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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撫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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