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貓撲中文)有的時候,你未見得多喜歡一個人,只是習慣了他出現在你生活中,你視野里。即使你的樂趣只是喜歡看他被狗/日,當他突然消失的時候,你也會感到孤獨寂寞與無趣,甚至隱隱的心痛。
——摘自《帝國皇帝吉爾吉斯語錄》
千篇一律的開學典禮,千篇一律的校領導講話,千篇一律的代表發言。
奧康軍校創校百餘年,今天本該和學院過往的一百多次開學典禮一樣,莊重嚴肅中帶著點沉悶。新生們想動又不敢動,老生們動都懶得動,兩種不同的狀態卻意外合成了此刻令教官們滿意的現狀。
只是當典禮進行到最後的頒獎環節時,騷動和一些細碎的聲音開始暗暗的從各個不同的角落裡冒出來,不少人的目光也同時向著隊列左側最前排的某個位置上進行搜索,就連一些教官和老師們都不禁頻頻朝那個方位多甩了好幾眼。
只是在這麼一片視線集火的包圍中心,拉斐爾的反映反倒是比眾人想象的要更加坦然。藍色的雙眸注視著台上兩人沒有任何多餘的波動,腦子裡唯一在想的,也不過是瑞亞對於台上兩人的比喻。
才烤好的叉燒,才轉身就被愛吃剩飯的鬃狗叼走了。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像。
旁人看不到拉斐爾的神情,於是對著他直挺的背影展開了諸多的幻想。高冷,氣度,亦或是為了維持尊嚴最後的故作堅強……其實都不過是一些毫無根據的揣測。
也就只有和拉斐爾當了五年同窗的機動科學生們才能感受得出來,副科此時周身遍布的低氣壓,比平日多垂了半分的眼瞼都只說明了一件事情。
他困了。
要是現在在他面前擺張床,就算是校長也不能阻止他倒頭大睡。
作為好友的瑞亞幾乎在校長宣布典禮結束的下一秒便立刻起身抓著拉斐爾的胳膊準備撤離。只是身為高年級而且是身上背著職務的高年級,他們的位置就在演講台下方,距離門口隔了幾百近千名學生。
頂著來自各方的探尋,穿過層層包圍圈,瑞亞才剛把拉斐爾拽出大門,「小鬃狗」便叼著那塊「叉燒」迎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伊萊長得明眸膚白,精心搭理過得外貌加上燙得比常人更加平整的校服讓他在一群不懂得修飾自己的軍校生當中顯得尤為亮眼,但這也僅僅是對於他所在的那個圈子而言。在軍校里還有不少人其實是看不慣他的。
「拉斐爾!這個假期過得好嗎?」伊萊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看著人摸狗樣但是一開口便是股酸苦的臭味,全身上下透著強烈的違和感。而他身那位近來被瑞亞反覆比喻成叉燒的男人卻低頭咬著唇,沒有發出任何一個聲音。
也是正常,這傢伙要是沒有輔聲器的幫助本來就發不出多少幾個音。
拉斐爾將手從瑞亞懷裡抽出來犯困的說道,「還不錯,有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和尼爾快訂婚了想要來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沒辦法和現在的尼爾在一起呢。對了,我們的訂婚禮你會來參加吧。」
八卦人人愛,出門就遇上這麼一出大戲,很少有人能拒絕觀看的,沒多久他們周圍就聚集了好幾堆人,看似三五成群分散的站著,其實全部在等拉斐爾的反應。
可惜拉斐爾還沒有開口,身為好友兼同僚的瑞亞已經按耐不住了,嗤笑著開口道,「這事兒真好笑。知道的曉得這是撿了便宜的來賣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媽帶著孩子來謝班主任呢。」
「便宜?那可未必。」拉斐爾不太贊同的搖頭。
徹底看穿還談不上,但是說對於尼爾的了解拉斐爾自認為比伊萊要強得多。尼爾的才華是毋庸置疑,但生理上的殘缺,給他引來的諸多不利於成長的外界干擾,若是他們再早些遇上或許還有得治,可惜如今基礎人格已經形成,要想再改就沒那麼容易了。
拉斐爾依然記得,他剛剛遇見尼爾的時候,尼爾還只是一個受到其他人欺負的新生,手裡時時刻刻攥著他那個款式老舊的輔聲器,分數雖然到了學院的入校標準,可卻連自己要幹什麼都不知道,對明天都充滿了擔憂更別提什麼未來,他壓根連想都沒有想過。
可就是這麼一個,四年前連自己到底要讀什麼科系都無法自己決定的傢伙,如今竟然成了備受師生推崇的科研系天才。
當他懦弱的時候,施於援手的人是救星;當他自信的時候,對他迷戀的人是助力;而等到他功成名就,只怕再也沒有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尼爾註定會越走越高,而伊萊……沒有足夠的資本卻硬搶了支績優股抓在手裡,若是抓不牢只怕會被其他大鱷搶了去,若是抓得太牢阻礙了升值空間,就算是績優股遲早也會變成垃圾股。
拉斐爾的話說了一半,所有人都在等他繼續另一半,可他偏就不說了。轉身帶著瑞亞和其他幾個趕到他身邊的機動科學生們準備離開這個是非地。
明明是想過來耀武揚威的,可是拉斐爾的態度卻讓伊萊覺得自己被狠狠的比了下去,不甘心的咬著唇,靈動中卻又帶著幾分戾氣和乖張的眼睛朝著某處一瞥,那邊立刻響起了悉悉索索的閑話。
「你們還說尼爾劈腿,要我看明顯就是萬能替補把他給甩了。」
「帝都來的少爺眼光比我們高也是正常的。」
「不過你們說好端端的帝都少爺不讀皇家學院來我們這兒幹嘛?」
「可能是怕遇上老情人吧,畢竟少校三個月前從剛從那裡畢業。」
「那還真是可惜了,害得有人想給他發請帖都不知道往哪兒發。」
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用說也知道,這些人全是伊萊那一幫的。瑞亞攥緊了拳頭瞪著那些扯閑話的蠢貨,完全不敢看拉斐爾的表情。
就連尼爾也不太贊同的看向身邊的人,想要制止這種話語暴力。可是他身旁的人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一眼就能看出他想做什麼,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向他而是自己一人沉浸在他爭強好勝的私慾中。
這一刻他感到不安,感到困擾,他轉向那個矗立在風暴中心的男子,臉上寫滿了抱歉、愧疚,對不起,他希望得到拉斐爾諒解,要知道這些話並不是出於他的本意,他也不想要這樣。
大廈將傾,若不能扶,不推也是一種善良。可謠言四起,不傳不說冷漠應對未卻必就是一件好事。
拉斐爾薄唇勾起,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淺笑。若是平常遇到這種事情他向來都是不屑回答的,但是今天他卻突然來了興緻,「不告訴你們,只是因為你們連遞貼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音量比不上那些聒噪的流言,但卻擲地金聲,很容易就能讓人在一堆雜聲中被他的一字一句直擊心神。
伊萊的手指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很快便恢復了過來,而那幾個散著謠言的傢伙卻被這句戶弄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映,無助的看向他。
「哼。」伊萊盯著已經離開的機動科幾人背影,重重的發出了一個鼻音。
剛才險些被糊弄過去了。什麼不夠格。根本就是謊話!如果真是帝都來的大少爺,怎麼可能放著皇家學院和軍部學院不讀跑到他們這個學校?
開始一兩年還有不少人想要巴結拉斐爾探探門路,可是幾年下來除了時不時往他寢室送過去的昂貴物件,就連與他關係最好的瑞亞和尼爾也沒見過那什麼大家族的影子。
如此詭異的狀況,換做誰都會有所懷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拉斐爾是某家族私生子的傳聞便冒了出來。哪怕不是私生子,估計也是個不受寵的棄子。這樣一想,很多事情反而合理了。如果不是私生子,怎麼可能會被丟來這裡?如果不是上不了檯面,怎麼可能會和機動科那些備用貨混成一堆?
當初曾經試圖巴結打探過拉斐爾的人,感覺自己就像是欺騙了一般,尤其是那些自覺高人一等的特權階級全都覺得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前幾年有多推崇,現在就有多厭惡。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吃飽了撐著的傢伙會來關注這麼一場現任上趕著過來被前任打臉的鬧劇。
可惜論裝逼論段位,伊萊還是奇差一招。想想看,拉斐爾可是裝逼裝了五年把所有人都忽悠了過去的高手呢!
那些一心想看拉斐爾出醜的傢伙,簇擁著伊萊又是安慰又是出謀劃策,原本因為各種勢力牽扯互有間隙的幾幫人,也就只有在這件事上同仇敵愾。所有人想的都是下次要怎麼揭穿拉斐爾的底牌,怎麼打碎他的高傲,不過就是個不入流的貨色憑什麼處處壓他們一頭!
剩下那些學生,要麼看完八卦便事不關己的走開,要麼就是對拉斐爾多少抱有一些同情。
當初的尼爾是什麼樣,所有高年級的人心裡都清楚,養了五年好不容易養成才了,結果卻是這麼個不長眼的白眼狼,換成誰心裡都會不好受。看那麼一群人整天想著法的對付拉斐爾,也不知道尼爾怎麼安得下這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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