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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哈拉說出這個字的瞬間,拉斐爾就有了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以前拉斐爾不明白為什麼瓦爾哈拉僅僅是在被殺時露了個臉就受到了那麼多電影人和藝術人士的追捧,不過現在他真正感受到了這個男人靈魂中所具有的魅力。這個男人遠遠比過去那些以他為原型的塑造的形象更加值得敬佩和同情。
每個人都有去愛的權利,這份愛不應該受到身份、地位、職業任何東西的限制,每一份愛都是高貴而純潔的。瓦爾哈拉便擁有著這樣愛,連生命都不顧的愛著。英雄有很多種,在不同的人眼中也有不同的定位,但此時此刻拉斐爾和臨淵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值得被稱為英雄的男人。
飛船掉頭,許是那些星盜都沒有想到剛剛逃走的人會又一次折返回來,一大一小兩隻竟然就這麼再一次順利的跑上了星盜巢。臨淵一心以為這一回瓦爾哈拉會帶著他跑去那個實驗室,說不定他就能搞清楚為什麼他哥的靈魂會跑到他身上,可是一切都好像和他開了個玩笑一樣,他看著瓦爾哈拉帶著年幼的自己跑到了實驗室門口,卻又一次失之一步的狼狽逃出。
隨之在那艘名為「名門」的飛船上,第二次救援失敗的一大一小落寞的坐著,小的那個滿臉淚痕的抬起頭道,「我們再回去一次吧。我可以修改守衛的記憶,趁宸玹還沒有回來,我們再回去一次吧。」
大的那個則用繃帶緊緊扎住了還在流血的傷口回答道,「好。」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台詞。拉斐爾和臨淵心愕然的對視,映入眼帘的皆是對方錯愕驚恐的表情,某種陰暗不祥的預感在他們中悠然而生。
於是,一切再次重演,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兩人的「救援」再一次重蹈覆轍,又是差一點,差一點就能救出,.
當聽見年幼的自己第三次在瓦爾哈拉面前重複道「再回去一次吧。」臨淵能做的只是咬緊牙關,捂住拉斐爾那險些哭出聲來的嘴。因為如果不那樣的話,他怕他自己也會控制不住的一起放聲大哭。
這是一個不斷循環怪圈,身處在怪圈中的瓦爾哈拉和特特里可能根本沒有察覺到,可是臨淵和拉斐爾卻已經確確實實的見證到了。每一次失敗后那兩人似乎都會忘掉之前救援的事情,於是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拖著越來越殘破的身體爬起來,一次又一次的跑回星盜巢,一次又一次在距離成功只差一點的地方跌倒失敗。
而能製造出這種狀況的人,不用多想,就那麼一個。可是……宸玹不是離開星盜巢了嗎?
臨淵冥思了片刻,在飛船第三次返航回到星盜巢的時候,他拉著拉斐爾就跑向了那個禁錮著巴德.哈迪爾的牢籠。
果然,那沒有長犄角的惡魔正優雅坐在他專屬的白色圓形小餐桌旁,一邊品著他的下午茶,一邊欣賞著那不知何時被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屏幕牆,細數著瓦爾哈拉的救援有哪裡哪裡不對,哪裡哪裡比上一回更糟糕。
不僅如此就連他們一直以為還在實驗室的蘇蘇耶此時也在這裡,躺在巴德.哈迪爾的懷裡不停的抽搐。而惡魔會讓巴德與蘇蘇耶待在一起的理由也絕非是想讓他們父子團聚,而是蘇蘇耶的異能也被激發了。
那也是一種和大腦控制有關的異能,不過卻不像宸玹和臨淵那樣能直接修改人大腦的記憶,是以思維狀態進入對方的大腦進行操控,而在進行這種操控的時候蘇蘇耶的身體則會進入假死狀態,直到自身思維回歸本體。
而因為宸玹使用了非常正常的激發手段,使得蘇蘇耶身上的異能呈現出了一種絮亂噴發的狀態,他的一部分思維在完成了第一次實驗性控制后一直未能回歸到他的身體中,原本就被折騰的不行的肉體再一次遭受到了近似致命的創傷,此時此刻也就只有在幻獸之翼的籠罩下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爸爸……」蘇蘇耶手裡抓著一枚巴德.哈迪爾的羽毛,輕聲的喚著,「我不想,弟弟和叔叔來救我們了。」
「恩。」巴德點著頭,小心的抹掉孩子臉上的淚水。金色的獸瞳卻如死水般的凝視著宸玹的後背。
當那個眼神出現的一瞬間,臨淵便有了一種強烈的感覺,巴德.哈迪爾要做什麼了。這事兒很有可能瞬間就會改變此刻的現狀,可是他卻遲遲等不到巴德的行動。
一直到第七次,瓦爾哈拉終於倒在了救援的路上再也爬不起來了,宸玹整理了著裝要去向他那愚蠢的玩具展示自己的權利。巴德哈迪爾則放開了一直抱在懷裡的蘇蘇耶,生生的撕下了自己背後的翅膀。
「啊……」拉斐爾急忙捂著嘴。在之前的世界中他們已經得知,翅膀是幻獸身體的命脈,失去雙翼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臨淵顫抖的扒在玻璃上看著巴德從自己才翅膀里扯下羽和肉,剝離出那最尖銳的翅骨尖,對著那隔離了他與自由的玻璃牢籠紮下去。
在一聲脆響后,一道裂縫從翅骨扎入的位置開始龜裂,不需一秒變蔓延了整面牆體。巴德拔出翅骨,玻璃牆整個粉碎成灰燼。
看起來那麼容易,卻又那麼不易。
獸人身後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絲毫不亞於此時已倒下的前星盜王,而此時他卻選擇轉過身化為獸態,啃食起自己翅膀上的殘肉,將之咀嚼成肉糜再喂如昏迷的孩子口中,帶著血的舌頭一遍一遍的舔舐著小孩的臉龐,滿臉的鮮血看著觸目驚心卻也帶來了生命一點一點的回歸。
在拉斐爾和臨淵還沒徹底理解此刻的狀況時,巴德已經嘴裡含著一塊最大的肉塊,叼起蘇蘇耶的衣領四爪生風蹦向了實驗室的位置。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前後加起來都不超過三十秒,巴德甚至趕在了宸玹出現前,將蘇蘇耶送到了瓦爾哈拉的身邊,並將那最大的肉塊分成兩份分別餵給了瓦爾哈拉和特特里。
世人皆知幻獸的翅骨可製成神兵,卻只有那願意讓幻獸付出一切的人才能懂得他們最大的珍寶其實是那血與肉。
面對著眼前皮毛都被血液浸濕的幻獸,瓦爾哈拉說不出任何的話,他能做的只是,帶著兩個孩子和幻獸慌亂的逃竄,在宸玹的怒吼和尖叫聲中爬上飛船。
可是這艘飛船早已在宸玹的監控當中,惡魔又怎麼放任他的東西那樣的離開?
沒有駛出星盜巢,「名門」便被層層包圍了,駕駛艙的主屏幕上自動的映出宸玹那種癲狂的臉,赤紅的雙眼盯著被瓦爾哈拉護在懷裡的幻獸嘶吼道,「把他還給我!」
瓦爾哈拉卻只是將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後,將巴德護得更緊。
「他的翅膀都斷了,會死,你沒有辦法治好他,只有我。只有我可以。」
「你把他放上救生船,快一點。」
「我放你和孩子走,再也不去找你們。」
「只要把他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