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片刻安寧
幾經商量,待天劫一事細緻安排妥當,窗外的天色也漸漸沉了下來。龍清寒整理好行李從房間里出來,正遇上万俟十三在庭院里雕琢傀儡式神,柳葉飛刃的刀光宛如一汪清泓在她手心流淌。
餘光瞥見龍清寒出來,万俟十三抬起頭望向她,欣然笑了笑:「氣色不錯,看起來這次應該是徹底擺脫了那煩人的東西。」
龍清寒頷首,走過去,拿過她手裡的木雕傀儡,輕道:「倘若不是當年得你妙手,我也等不到今日。十三,如今,你還想去崑崙嗎?」
收起手上的柳葉飛刃,万俟十三淡道:「若只是助你們一戰,我自當全力以赴在所不惜。但倘若要長留崑崙,你心中所想便是我所給的答案。」
摩挲在木雕傀儡上的手指突然停住,這時廳堂里也傳來莫曉風的喊聲「十三,快來幫本小姐搬桌子!」
龍清寒頓了一會,抬起頭,將木雕傀儡還給万俟十三,唇角牽起輕柔的弧度:「能握住緣分自是再好不過。」
「崑崙終究過於清冷了些,姑且讓你我再貪戀貪戀凡塵的餘溫吧。她在廚房做飯,你不如也去看看。」捻了咒符收起傀儡式神,万俟十三說罷,淺淺笑了笑便朝廳堂趕去。
因著上官流雲一行歸來,沉靜多時的宅院忽又變得熱鬧起來。龍清寒趕到廚房的時候,玉塵剛將菜肉分類擺好,灶膛里有火苗剛起,上官流雲撩著衣袖正背過身在灶旁專心致志地磨刀。
看見龍清寒進來,玉塵先是一愣,剛要福身見禮,只見龍清寒搖了搖頭遂立時意會,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磨刀,切菜,動作利落乾脆,一氣呵成。灶上的火漸漸燃得旺盛起來,熱氣在上官流雲額上熏出一層薄薄的汗。將切好的菜裝盤,上官流雲剛準備抬袖抹去臉上的汗,卻不料被一隻微涼的手搶先了一步,鼻息間傳來熟悉的冷香,瞬間淡去不少油煙的氣味。
「怎麼不在廳堂里等著?這裡油煙大,也不怕被熏著。」起鍋,上官流雲回頭望著龍清寒,神色柔和地關心道。
龍清寒望著她笑道:「想你,便來看看。」
不知是被柴火熏的還是因著旁的緣故,上官流雲面上突然變得有些燥熱,抬手正欲去捉龍清寒的手,不料鍋里突然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跟著濺出幾滴油星,落到手背上,不禁令上官流雲皺了皺眉。
「你往後站些,免得被油星濺到,我這兒馬上就好了。」習慣性地將龍清寒護在身後,上官流雲滾油,炒菜,一陣忙活。
龍清寒站在她身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裡像是也被灶膛里的火熏烤了一樣,泛起陣陣暖意。或許這便是万俟十三所說的,只有在凡塵才能感受到的溫暖。
燒完一桌子菜,難得團聚的六人圍在一起吃了頓熱乎乎的晚飯。飯後上官皓月和上官凌雪包攬了洗碗事宜,莫曉風和万俟十三也回了房,上官流雲牽著龍清寒回到屋中,各自沐浴,洗去白日的風塵,龍清寒整理好床鋪,回頭只見上官流雲正坐在梳妝台旁,低頭就著燭火不知在看些什麼。
龍清寒走過去,低頭一看才發現梳妝台上規規矩矩地擺著一份紅紙文牒,細瞧之下發現上面還工工整整地寫著兩人的名姓,赫然是聘書無疑。
「你什麼時候開始背著我準備了這個?」拿起聘書細細端詳,紅紙鋪金墨,樣式極為莊重。
「長姐替我備下的,娘子可還喜歡?」彎起眉眼,上官流雲伸手環住龍清寒的腰,把臉貼在她的小腹上,笑得極為開心。
「你我尚未成親,這娘子二字只怕還未必會落到我頭上。」輕挑眉梢,龍清寒低頭看著埋在自己身前的腦袋,心底忽而起了些許逗弄的心思。
聽見龍清寒的話,上官流雲抬起頭,墨染的眸子望著她,神色緊張道:「式神大人莫不是想要反悔了?」
龍清寒望著她,故作正色道:「是有些想要反悔了,你既上得廳堂又能下得廚房,合該是個好媳婦才是。是以換做我娶你才算合算。」
說著,龍清寒彎下腰,在上官流雲烏黑的發上親了下,隨手將聘書擱在一旁道:「如何,眼下我雖沒有備下三書六聘,但你若喜歡我便將這屋子點綴點綴勉強做個新房,娶你過門,流雲可願嫁我?」
呼吸間還殘留著龍清寒靠近時的芳馨,上官流雲愣了一會,忽而笑道:「你我之間,誰嫁誰有何區別?不過你方才可說漏了一點。」環在龍清寒腰間的手稍一用力,便輕易將她帶入懷中。拉著龍清寒坐在自己腿上,上官流雲唇邊綻開一抹笑意道:「除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我可還入得了閨房。」
耳根驀地一紅,龍清寒下意識地瞥了眼床榻。細小的動作自然沒能逃過上官流雲的眼,她圈住龍清寒的手緊了緊,胸前的柔軟貼著龍清寒的後背,語聲戚戚道:「定是我太久不與式神大人親近,式神大人竟連這都忘記了,饒是流雲該罰。」
說是當罰,龍清寒卻沒能從上官流雲的眼中看見絲毫悔過之意,取而代之的是滿目柔光和突如其來輕柔溫軟的吻。
心尖微顫,明明合該是意料之中的事,卻有了久違的感覺。腰身漸軟,纖細的雙臂摟住上官流雲的肩背,迎合著她的唇。再多言語都化入了呼吸的馥郁間,本自隨意罩在身上的衣衫漸漸變得松垮,上官流雲的手抵在龍清寒胸前自然地掀開她的衣襟,滑入褻衣內。
「清寒,我好想你。」唇瓣滑到耳邊,含住龍清寒的耳垂,上官流雲低聲在她耳畔呢喃,聲音溫柔至極,似流淌著無盡的眷戀與憐惜。
生與死太過遙遠的別離,遊走在絕望與希望之間的上官流雲心底積攢了太多濃郁的情愫。此一刻盡數融入心潮,隨之翻湧。
衣衫隨著上官流雲的動作垮了下來,羊脂玉般溫潤滑膩的身子便盡數攏在上官流雲的掌心之中。微涼的手心沿著肌膚緩緩回溯游弋,最後覆上胸口。太久不曾與人親近的身子在此刻也變得格外敏感。
低低輕哼,換來上官流雲灼熱的目光,情動時刻的纏綿,每一分都蝕骨*。她何嘗不想念上官流雲。早在踏入上官府的陰宅后她便漸漸記起崑崙諸事的零星片段,待到從蒼龍城醒來,便記起了所有事,記起了上官流雲,記起這個早在千年前就走進她心裡的人。然而諸多繁複的陷阱,諸多難防的暗算接連橫亘在她們面前,令她們傷痕纍纍奔波流離,沒有半點親密的機會。如今難得片刻安寧,龍清寒不由將上官流雲抱得緊了一些。
緊貼的身子,將彼此的體溫捂得暖熱,面上越來越燙,眼底情念灼灼,燒得熾熱。良辰美景怎可輕易浪費,是以對於即將發生的一切,兩人都已心知肚明。
托起龍清寒的腰身,將她橫抱至床榻上,上官流雲除去龍清寒身上的衣物,卻又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而扯了被子來將龍清寒的身子蓋上,彎腰吻在她的唇上,輕聲道:「等我一下,方才手上染了墨還未洗手……」
說完,正要直身離去,不料脖子上卻率先攀附上來一雙手。
「莫要壞了興緻,你手上染了墨,我手上卻沒有。」仰起頭貼在上官流雲耳畔,龍清寒的聲音輕輕響起,柔若春水。游魚般的手也在不經意間解開了上官流雲的腰帶。
「這麼說今日倒是娘子起了興緻?既是如此,合該讓娘子盡興才是。」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掀開的衣衫,上官流雲輕笑,索性配合地將自己的衣衫除了,只著了一件褻衣坐在龍清寒身旁。她愛龍清寒,愛著她給予的一切,自然也對她渴望至深。
心底的絲絲躁動早在不經意間潤濕雙腿間,龍清寒的手甫一拂拭,便感到一陣濕熱。
面上飛紅,雖不是第一次肌膚相親,但到底是身子初次接納另一個人的到訪,上官流雲雖不曾言說,但緊繃的身體卻已然出賣了她。
十指交扣,烏黑如緞的長發散下,在床榻上鋪散開,龍清寒的目光瞬也不瞬地落在上官流雲臉上。
「怕?」輕聲詢問,語聲裡帶著憐惜。
上官流雲睜開迷濛的眼對上龍清寒深情的眸子,看了一會,才搖了搖頭,轉而拉過龍清寒的手輕輕舔吻她的手指,一點一點將其含入口中。
有龍清寒在她怎會害怕,身體早已被撩撥地滾燙無比,心思更是綺念如潮,她想她想得快要瘋了,又怎會害怕。不過是因著女兒家對這種事羞於啟齒,才顯得緊張起來。
「莫怕,我在的。」
眸光里水波晃蕩,水裡倒影著星光,身子輕顫,毫無縫隙地膠著纏繞,龍清寒傾身探入,卻在那層脆弱的阻隔前輕輕退了出來。貫穿那曾阻隔會帶來怎樣的痛楚,她曾親身體會,縱然如今上官流雲的身子已然脫離了凡胎,可她依舊捨不得讓她疼。
輕輕退出,在上官流雲微啟雙唇還未來得及發問之時搶先封住了她的唇,她只想讓她感到快樂,如此便足夠。
手指游弋在花叢間,來回徜徉撩撥,再度如願聽見上官流雲的嚶嚀。起伏的胸口,輕顫的肩頭,旖旎風流終是在龍清寒眼前灼目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