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代上行責
「呃,你倆要是不相信,那我可走了啊!」楊樹林笑了笑,索性轉身就走。
「站住!」薛雨煙自然不肯就這麼讓他走。
楊樹林轉身攤手:「我過去你倆不讓,我走又不行,那你倆想怎麼樣?」
薛雨煙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吼道:「跟我們回警局!」
一提這個茬兒,楊樹林就有點不高興了,這娘們是特么死榆木疙瘩一塊啊,油鹽不進,到了這個份上還要把他當疑犯么?
他卻不知道,此時的薛雨煙已經被他剛才那一手給嚇傻了,雖然她之前就知道楊樹林心狠手黑能治鬼,可畢竟之前他表現的還算個正常人。
但剛才楊樹林救下她那一刀,幾乎就是在她眼前劃過去的,那雪亮的刀光和刀光中肆虐的陰風,她都感受得真真切切,雖然她當時幾乎已經絕望了,思維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可刀光劃過的一瞬間,她還是真切的嗅到了陰曹地府的味道。
拂面而過的陰風之中,似有萬千厲鬼在哭嚎,又像有無數怨魂在掙扎求饒,那景象真切的閃現在她腦海中,使她清楚的意識到,這根本就是不屬於活人的力量。
楊樹林不是活人?難道他是厲鬼?
她害怕了。
之前她一直以為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她面對任何嫌犯的時候都是無所畏懼的。
可這一刻她真的害怕了。
算起來她也是幾次經歷過鬼魅之事,幾度瀕死的人,可正因為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可怕,所以才會更加畏懼,她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怕被他勾了魂去。
實際上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之所以害怕他,是因為她心裡其實已經承認,楊樹林似乎並不是這個命案的真兇。她這麼莽撞的找上他,似乎有些蠻不講理了。
正因為心虛,所以她才會害怕,怕他惱羞成怒,怕他報復,怕真相大白之時無顏面對他。
可這一切又都只是她潛意識裡的感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做警察講的是證據,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楊樹林,那他就是兇手!
對,一定是這樣!
她堅定了心神,咬著牙嚷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丘之貉,串通一氣在我們面前演戲,楊樹林,我勸你別耍陰謀詭計,更別想混淆視聽,現在你必須跟我們回警局!」
楊樹林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遲疑了一下道:「可以,但是薛雨煙,記住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如果你這次不能把老子送進大牢,那你一定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楊樹林這話是一字一頓的說的,心裡也十分認真。
這次他真是怒了。如果說之前面對薛雨煙的指控,他還只是抱著玩笑的態度,即便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之後,也不會跟她計較什麼的話,那這一次,他已經下了決心。
都說不講理是女人的特權,但那也得有個限度。
撒嬌耍賴可以容忍,但任誰也不會容忍一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
楊樹林尊重女人,卻絕對不是慣孩子的人。
何況這個女人扣的可不光是屎盆子,還是一個足以讓他挨槍子的屎盆子!
不知薛雨煙是心情混亂之下沒聽出來楊樹林的認真,還是根本沒把楊樹林的認真放在眼裡,她想都不想就冷笑道:「連剛剛那個髒東西都說,受害者是被人害死的,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不等楊樹林答話,她振振有詞的說:「更何況,你本身也不是什麼乾淨的人,即便受害者死於髒東西之手,又怎麼能證明不是你故意以那些骯髒手段乾的?意圖矇混過關。」
楊樹林深吸了一口冷氣,平復了心裡蒸騰的怒火:「好,我跟你們回去。」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
可一出門他又停住了腳,門外那打更的老頭正跪在石階上,一臉惶恐的道:「小老兒不知是大人駕到,剛才失了禮數,請大人千萬不要跟我這老眼昏花的傢伙一般見識,萬望恕罪。」
楊樹林聽了他這話,嘴角不自覺的又抽搐起來,這老頭怎麼回事,以為這是拍古裝戲呢,一口一個大人的,居然還跪拜起來了,啥意思?
他連忙把老頭扶了起來:「大爺您這是幹啥?您這歲數都能當我爺爺了,我可受不起您這樣的大禮。」
老更夫激動的道:「小老兒奉林大人之命守著這梨樹川的一畝三分地兒,可上了年紀,老眼昏花不說,腿腳也不利索了,一時疏忽才讓那食屍鬼鑽了空子,自知罪不可恕,請大人責罰。」
楊樹林這才明白了點,敢情這老頭也是個陰差?專管殯儀館的陰差?
「這話就更無處說起了,您老既然也是陰差,咱們也算是同事,我哪有權利責罰你!」
「大人就不必自謙了,您手上的靈台柬正是林大人的印信,林大人既然將印信傳給了您,即便眼下您尚未履職,日後也一定會接手通判大人的寶座,您當然有權代林大人行責。」
本來楊樹林已經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可老頭這麼一提,他不得不重新正視事實,接了林通判的靈台柬就等於接了他的班,很可能將會成為岩石縣這一片的陰司通判,這還真是個讓他蛋疼的事。
他可不想接這個班,不然豈不是要一輩子困守在這大山裡?
只是不知,林通判到底出了什麼事,上次跟他簽合同借通判之力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如果非要接班,到底什麼時候接?
如果想辭職,會不會受到刁難責罰?
儘管這個通判之位讓很多妖邪妖人紅了眼,甚至不惜拚命瘋搶,可他卻是打心眼裡看不上,要說有一絲心動,那也是因為當了通判就能給白小薇一個名正言順的陰差職位,除此之外,無論是林通判的遺產也好,官位所能帶來的權力也罷,他都沒當回事。
可惜,這一切都特么不是他能決定的,他眼下就是個冒牌陰差。
「好吧,那我就代林大人處理一下你這次的錯失,疏於監管的確有失職之責,但念在你年紀已高,且此次錯失並未造成嚴重後果的份上,暫免責罰,留職續用以觀後效。」
老頭趕緊躬身行禮:「謝大人寬恕,小老兒感激之至,定當加倍努力不負大人所託。」
楊樹林眼瞅著薛雨煙和張志濤在旁邊瞪眼看著,都是一臉錯愕的模樣,心裡不免有些尷尬,這算什麼事,憑空讓人家當成笑話看了。
他趕緊擺了擺手示意老頭起來,匆匆告辭上了車,車開出院子還在後視鏡里看到老頭在哪兒恭送呢。
吉普車開出梨樹川,司機張志濤也慢慢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忍不住小聲問:「兄弟在那邊怎麼也算個探長了吧?我瞅你這架勢,權力不小啊?」
楊樹林聽他連稱呼都變了,無奈的苦笑著敷衍道:「什麼權力,混口飯吃罷了。」
張志濤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不瞞兄弟說,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那邊的東西呢,這麼說,世上真有陰曹地府閻羅王?」
楊樹林能咋說,說他也剛入行幾個月?壓根不知道這說法靠不靠譜?
遲疑了一下他才笑道:「這個真不好說,我也還不到去那邊報道的時候,自然也沒下去親眼看過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不過髒東西倒是見過一些,張哥既然吃的是刑警這口飯,以後能避諱也最好避諱著點。」
張志濤從後視鏡里瞄了一眼後座的薛雨煙,不陰不陽的笑道:「那是那是,咱可不像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還非要硬著頭皮逞英雄。」
薛雨煙聽得橫眉怒目的檔口,他卻像沒事人似的跟楊樹林笑道:「兄弟既然懂那邊的事兒,以後說不得還要請兄弟多關照關照,萬一遇上什麼麻煩,我可就指望你了。」
「好說好說。」楊樹林隨口應付著。
「得嘞,有兄弟你這句話,回去我就安排你見一見那個指證你的傢伙,你可以當面問問他,到底哪隻眼睛瞧見你犯的案,憑啥一口咬定你就是嫌疑人!」
他這麼一說,楊樹林不禁精神了點,他正想見一見報案者和目擊證人呢,不過這話他可沒說出口啊,張志濤怎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再說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目擊證人能隨傳隨到?嫌犯見目擊證人也不合規矩吧?
張志濤看出了楊樹林的疑惑,笑道:「這個證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是個慣偷,趕巧犯案讓我們給逮著了,現在就在局裡關著呢。之前我就跟姜隊說過,他的證詞未必可信,姜隊請你去局裡其實也是想讓你見見他。」
「當面對質?那好啊。」楊樹林呵呵一笑,心裡暗罵姜源,居然寧肯相信一個賊的證詞,也不相信他楊樹林的為人,這幫穿警皮的真特么沒一個可交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仁義了,就算讓他查出此事與妖邪有關,他也不會再幫忙解決,就讓他們自己去琢磨怎麼應對好了,他到要看看他們怎麼給這些妖邪帶上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