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誰知道了秘密!
行出一段距離,尹靈兒回望仙店,就在他們離開之際,仙店周圍又堆積了不少人,而不遠處,更多的人也向仙店湧來,似乎全城的仙人都在向這不大的小店聚攏,如此大的動靜,驚動了全城的人,只為殺兩個素不相干的人,這是否太誇張了些。
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
他們身上並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若非要說怪異,那隻能是源以凡人身份出現在此,不過只是一個凡人而已,縱是鄙夷不喜,但眾人也不至於無端下殺手吧,而且,她並沒從眾人眼中看到對源的鄙夷之意,甚至連驚詫都無,眾人這般反應,讓尹靈兒有種錯覺,似乎凡人存在在仙界,並不是奇怪的事,這就有蹊蹺了。
尹靈兒和源逆人群而行,正想在人們隻言片語中探點有用信息,腳步轉過街角時,牆上貼的告示吸引了她的注意。
通緝令!
三個醒目的字眼讓她頓足,側目,眸光定在通緝令上。
令上所言字字入目,往下細看,尹靈兒眉頭緊鎖。
魔族惡女潛入仙宮,慘殺輔神九河神女,行徑惡劣,舉止卑劣,為諸仙人不恥,惡女貌美,同行有一凡人,此凡人亦是妖魔所化……見此兩人,殺之,殺人者,賞輔神之位!
惡女!凡人!輔神之位!
原來如此!
尹靈兒瞬間明白了兩人被眾人當成獵物的原因。
她殺了華胥霞是真,被人通緝也在情理之中,凡人在仙界並不多見,難怪,就算兩人易了裝,一露身,還是瞬間吸引了眾人注意。
但她有些奇怪,為何會有人知道她身邊有凡人,要殺他們的背後之人又知不知道這凡人就是源?
尹靈兒仔細回想那日殺華胥霞的全部過程,華胥霞既死,按理不應該有人發現源法力盡失變作凡人這等機密,若無人知曉,那通緝令上赫然在目的同行凡人又是怎麼回事?
等等!昏迷之前,她隱約記得自己似乎道出了源法力盡失之事,難道,自己情急之言被人聽到了?那附近還藏了人!是誰?
好在,通緝令上只說了凡人,並沒言明那凡人是誰,看來,背後那人應該也不確定當日她情急下所言是否屬實。
只是,背後之人到底是誰?又是誰藏在暗處,聽到了昏迷前,她與源的對話?
尹靈兒越想越驚,越想越惱。
怎的那般大意,竟將這等秘事破口而出,此時此刻,她恨不能扇自己兩巴掌。
源看見通緝令上之言,自然也想到了個中原由,見尹靈兒自責模樣,星眸露出安慰之意,他道,「無須自責……」剛開口,周圍的人突然驚疑的向兩人隱身處看來。
尹靈兒趕緊捂住他的嘴,眾人疑惑的瞄了一眼,又繼續朝著仙店而去。
堆積在仙店門口的人越來越多,有心急之人已一躍飛上仙店屋頂,御起法力,朝著屋內劈去,一人領了頭,其他人也紛紛祭劍出刀,須臾之間,屋頂便殘缺露空,屋頂突生的異樣讓堆積在仙店中的人衝出了出來,見有人試圖從屋頂破瓦而進,這一批一直等候在屋內,準備守株待兔的人不幹了,衝突瞬起,利益相撞,讓屋內屋外的人一下針鋒相對,也不知是誰先發起了攻擊,一場混戰頃刻被挑起。
輔神之位,多大的誘惑,殺了他們,便能一舉登上權利之峰,這等觸及巔峰地位的捷徑,無怪乎令全城的人瘋狂。
一群被利益衝散了理智的人,一群攀附權利而喪失仁道的人,一群被這畸形社會扭曲了思想的人,看著那樣一群人,源星眸如冰,尹靈兒冷然。
「先出城。」收了目光,尹靈兒神識傳音。
混戰在繼續,然,無人知,被眾人視為通向權利之峰的捷徑踏板,已悄然行遠。
……
天西,仙府內山茶依然嬌艷,曲橋下,水沿青石緩緩而流,岸邊綠枝掩亭,亭中坐著幾人,幾人對望,玄武先開了口,「主子帶著小主子悄無聲息的離開,亦沒留信言明去了何處,這不明擺著,定是主子不想我們打擾他們二人濃情蜜意,故意將我們甩了……」
朱雀瞪了玄武一眼,「你不開口,沒人當你啞巴!」
「雀姨這就不懂了,陷入愛河之人……」
啪!朱雀一掌拍在玄武頭上,「你叫誰姨!」
「你比我們大五百歲,喚你一聲姨,是高抬了你!」
「臭小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朱雀咬牙,御起法力就朝玄武劈去,玄武立馬閃身躲開,起身一躍,出了涼亭,朱雀不甘示弱的追了出去。
原本寂靜的仙府,立馬傳來怒罵和打鬧聲。
白虎睨了眼打鬧的兩人,面露無奈。
他對面,冰夷端正身姿坐著,眸光盯著身前的石桌,無言語。
一丈處,七公主和仙師各佔據一根石欄,仙師背靠石柱,看著水面。
七公主抱膝,目光看著打鬧的朱雀和玄武兩人。
白虎的目光在三人之間環視了一圈,
最後落回院中打鬧的朱雀和玄武身上,出言制止了兩人行若孩童之舉,喚兩人歸位,白虎道,「主子不會無故帶著小主子離開,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說著,他看了眼沉默不言的其他三人。
「依你之見,是何原因?」朱雀問。
白虎搖頭,「不知。」
「主子和小主子會不會去了天南?」朱雀再問。
「我聯絡過青龍,他言未曾得到主子要去天南的消息,主子和小主子亦沒與他傳語通訊。」
「我們現在該如何?在此等主子和小主子回來?」玄武開口道。
白虎思量片刻,道,「若我們都留於此,其他仙域的情況便難及時得知,不若如此,玄武,你繼續留在天西,我和朱雀分別前往天東和天北,天南有青龍,我發一道信與他,讓他亦時刻留意天南境況,若哪方有消息,定要及時告知其他三方……」言畢,白虎看著天際,隱隱有些不安。
他們四大神獸,在歸屬主子座下之初,便取了心口之血自願與主子下了主僕之印——牽心血咒,一旦他們用心口之血開啟血咒,便能感知主子所在方位,亦能與主子靈犀通言。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尋找主子蹤跡,最先發現主子和小主子不見的是他,發現兩人失了蹤跡后,他立馬啟動牽心血咒,打算像以前一樣,感知主子動向,然而,血咒開啟,心口處與主子牽連的血脈卻平靜無波。
他感覺不到主子的方位!
這讓他心驚不已。
朱雀和玄武亦開了血咒,與他一樣,他們也無法感知。
朱雀玄武思維簡單,並沒發現異樣,只當是主子自己切斷了與他們感知,但血咒既立,怎可能輕易失效,主子亦從未有過切斷感知這樣的異舉,他隱約覺察事情有些不對。
瞄了眼一直沉默不言的冰夷等三人,他甚至懷疑,主子帶著小主子突然離開,或許與這三人有關。
雖對三人有疑心,但白虎並沒言出口,將各自的去向分配后,白虎獨自一人,動身前往天東。
與玄武費了幾句口舌,朱雀也啟程趕往天北。
玄武留在天西,省了奔波,自然最為清閑,出言邀請冰夷,打算歡喜的去約個會,不想冰夷出言拒絕了他,只見對他不再冷漠相對的冰夷,轉瞬恢復了原來的清冷模樣,起身,她默不作聲的朝著自己屋中行去。
撓了撓頭,玄武對冰夷的突然轉變,有些不解,心想,好好的,怎麼美人突然對自己又不理不睬了?不得解,玄武揣著疑惑,也回了屋。
倚靠在石柱上的仙師看了眼冰夷離開的方向,黑眸閃著不明之光。
對面的七公主看了過來,仙師收回目光,淡淡道,「今晚回族。」
聽到此言,莫名的,七公主終於鬆了口氣。
只要不用被他利用,謀害他人,縱使是回到那個她所不喜的惡魔之地,她也願。
仙師不多言,轉身離開,七公主也移步回房。
是夜,月如彎刀,熒光揮灑在仙府,蒙了一層神秘面紗,屋中,冰夷向窗而坐,看著窗外瑩瑩綻放的山茶,清冷容顏有一絲涼。
伸手一抓,隔得最近的一朵緋爪芙蓉搖曳,脫了枝芽,一落入她手,看著手心的紅艷花朵,手指一動,花瓣片片扯離花蕊,手一拋,扔了花蕊,手心一緊,花瓣粉碎如沙,一絲紅色碎粒落滿窗檯。
冰夷冷眼看著灑落窗檯的粉碎紅粒,嘴角輕扯,面露冷笑,朱唇微動,「堅韌之花,呵!也抵不住辣手銷摧!」
突起一絲風,一道人影一閃,入了屋。
嘭!一聲輕響,房門被關上,冰夷被驚動,回頭,兀然望進一雙幽沉黑眸,眸深不見底,猶如玄冥之淵,她看見那眸心現起波紋漣漪,漣漪之心有一抹異樣之光,光入她腦,冰夷只覺耳邊傳來漫聲蠱惑,心突然有些累,眼眸一閉,她軟軟癱坐在椅子上。
黑眸中詭異之光一收,仙師身形一動,靠近窗檯,衣袂帶起微風,吹走了窗台上的紅粒,仙師看了眼隨風而飛的紅粒,眸光露出一瞬柔和,垂眼瞥了眼人事不省的冰夷,柔和之色頓收,化作冷冽。
手一抖,仙師變出一個黑色布袋,布袋對著冰夷一吸,椅子上的人入了袋中,將袋口緊了緊,仙師念了個口訣,布袋化小,隱入袖中。
當晚,仙師和七公主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仙府。
翌日,當玄武再度打算向冰美人發出約會邀請時,驚愕的發現屋中空空,他再次撓頭,不明為何好端端的,美人就這麼不辭而別了。
心中無法釋懷美人不辭而別,當他發現七公主和仙師也不見蹤跡時,已是七日之後,然而,對於仙師和七公主的突然離開,他未覺有異,也沒深思探究,以逗比簡單的思維來看,兩個無關緊要的小族之人而已,走了便走了,完全無關注的必要。
也正是如此,讓他忽視了冰夷不辭而別背後所暗藏的詭異,致使,當他再聞得冰夷之訊時,得到的卻是心儀之人已然歸去。
……
微風翩然,地上花雨如素手巧織的花被,層層被風捲起,花雨紛飛分佈各角,枝芽蒙上了斑斕,仙草披了綵衣,風來,枝芽仙草傾斜了身,仰望蒼穹烈日,暉光滋養,光線入植根,拔起纖維茁壯成長。
旭陽渡萬澤,水光瀲灧,風吹潾潾微波,鴻運老祖立於水上之橋,仙笛在手,樂曲悠揚傳向遠方,一曲完畢,他拿著仙笛在掌心拍了兩下,秋水於不遠處,正在給一隻紅狐順毛,鴻運老祖對秋水招了招手,秋水抱起紅狐移步過來。
接過秋水懷中的紅狐,鴻運老祖撓了撓紅狐下顎,紅狐眯著眼,十分享受的模樣,鴻運老祖停了手,那紅狐用尖嘴在他掌心蹭了蹭,暮然,它耳朵豎立,兩撇耳朵動了動,身形一竄,躲進了鴻運老祖袖中。
不遠處,仙橋對面行來一人,鴻運老祖對一旁的秋水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秋水看了看行來的青帝,心知定是那賤女有了消息,她想留下來,悄然看了眼手在袖中逗狐的鴻運老祖,他面上掛著淺笑,但她知,淺笑背後意味的是不耐,躊躇片刻,她墨跡著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