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往世的記憶（四）

她手中的沁香紫蘭，在扶住青龍時，被隨手擱置在了地上，源看著那束沁香紫蘭，星眸深深，手一吸，花到手，再一揮，花束插進了放置在門口的瓷瓶中。

鴻運老祖無聲的看著他的舉動，眼中閃過精光，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錦盒，放到案几上，打開，盒中赫然是一顆仙丹，仙丹泛著剔透光澤，晶瑩透亮若水晶，他將盒中的仙丹拿出，遞給源道，「這是我花費九九八十一天煉製的極品聖丹，今日來，為的便是呈上此物。」

「我不食丹藥。」

「極品聖丹難得，我用盡心思，潛心專研了數千年，才煉製出這一顆，神尊這般推辭，倒叫我有些無所適從了。」

源沒有應聲。

默了一會兒，似想到什麼，鴻運老祖問道，「神尊近日修鍊時，可覺得心神不寧？」他看著源，眼中潛藏試探。

想到她久久不歸時，他是有些心神不寧，遂，他嗯了一聲。

「此物有安神寧心之效。」

聞言，星眸終於移到了極品聖丹上，「那便放下吧。」

一抹不明笑意浮上鴻運老祖之臉，尹靈兒看著，心生不好預感。

從鴻運老祖能隨意進入此地來看，源那時對於他，似乎並無戒心，而且，從兩人融洽的相處模式來看，在往世的她出世之前，鴻運老祖應該便與源相處過多次，聯想到源曾說過，鴻運老祖知道他的來歷，想來，在與源相處過程中，因為源對他無甚防備，鴻運老祖應該套了不少關於源的信息，所以，他對源的習性必然十分了解。

既對源十分了解，今日再見源時，以他細膩的心思，定然也覺察到了源的細微改變，所以他才會道出「心神不寧」那一句試探之語，尹靈兒不知鴻運老祖是否已發現源對的往世那個她的感情，但尹靈兒可以肯定，他發現了往世的她，對源而言有些不同。

可，就算鴻運老祖發現了絲絲異樣，這與送源丹藥，有何聯繫？

尹靈兒不明其中關係，只得繼續往下看。

那顆裝了丹藥的錦盒在案几上放了大半個月，盒上布了淺淺一層灰，星眸時而會向那錦盒投去一個思量的眼神，但卻遲遲沒有動它。

這日，她的遲歸，讓他心中的遲疑消散。

夕陽已落山，未時便該回來的人兒，在晚了兩個時辰后，仍不見她歸來的身影。

今日是她送青龍回幽潭的日子，被鴻運老祖重傷，青龍的傷勢尚未痊癒，但他不喜青龍呆在木屋，不得已下，她只得在青龍傷勢有所好轉的情況下，送青龍回幽潭之穴。

從木屋到幽潭的距離極短，然而，她這一去，卻是三個時辰，不寧心緒再度浮上心頭，再也無心修鍊，他睜開眼，透過兩扇門間的縫隙，看向門口，瓷瓶中的沁香紫蘭已枯萎，新鮮的花束還未插入，他揚手一揮，勁風一閃，枯萎的沁香紫蘭被遠遠扔開，目光再一次落到案几上的那個錦盒，手一吸，錦盒落到他手，打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顆晶瑩剔透的極品仙丹，手指捻起，放入口中。

服下極品聖丹后，他繼續盤腿修鍊，其實他修為已經達到巔峰，修鍊與否與他而言意義不大，但似乎是除了修鍊，再無其他事可做，所以，修鍊就成了他唯一打發時間的途徑，當然，自從督促前世的她修鍊后，他每日多了一個打發時間的方式。

今日督促的人兒不在，他選擇繼續修鍊消磨時間。

因為覺得那顆極品聖丹有異，所以從鴻運老祖留下極品聖丹時，尹靈兒的意識便沒再跟隨往世之身，而是留在了源身邊。

見源將那顆極品聖丹吞入腹中，尹靈兒的意識立馬緊張起來，一瞬不瞬的關注著源的狀況。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源看起來並無異樣，尹靈兒正待鬆一口氣，兀然發現，無形中，淺淺的紅暈爬上了他素白的面頰。

控制意識靠近，尹靈兒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微亂，意識探進他體，尹靈兒發現他體內的仙氣有些失控，這樣的反應，已說明那顆極品聖丹有異。

怎麼辦？

他不會有事吧！

尹靈兒焦急，然，如今她不過是一抹沒有實體遊走在空氣中的意識，就算知道源如今有異，也幫不上忙，只能幹著急。

就在這時，木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尹靈兒知道，定是往世的她回來了。

意識還沒飄出屋，源猛然睜開了眼。

星眸此時微紅，平日無波無瀾的目光暗藏洶湧，似一頭等待出擊的猛獸，他的目光緊鎖門外插花的人。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源，尹靈兒心驚的同時還有些心悸。

突然，他暮的起身，身形如風，尹靈兒反應過來之際，房門已打開，他微微喘息著，看著門口的她。

她半蹲著身，還保持插花的姿勢，突見他出來，她驚愕的抬起頭，覺察到今日的源有些異樣，她面上露出擔心，「哥哥，你……」堪堪出聲，話還沒說完，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進了屋。

嘭！

房門關上。

他將她壓在蒲團上，微紅的星眸，定定的看著她。

他們咫尺之距，她感覺到他微亂的呼吸，如此近的距離，她看見他臉上泛起的不正常潮紅。

「哥哥！你怎麼了？」她更加擔憂，手撫上他的額頭。

他一把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星眸更紅，呼吸更亂，眸中的潮湧更甚。

刺啦！

她的衣襟毫無癥狀的被他撕裂，她面上的表情頓住，眸中有點點慌亂，慌亂剛從眼中泛起，他兀然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她整個人僵住，腦中瞬間空白。

待到回神之際，身上的衣物已被盡數撕裂，他一寸一寸膜拜她身，她說不出一句阻止的話，心跳如鼓，雙手下意識的抓住身下的蒲團，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有驚，有羞，有不知所措，還有難以言喻的絲絲喜意，各種情緒交融在心間。

那一瞬，她突然領悟，這應該就是世人常說的愛吧！

她愛他！

她終於明白了她對他的感情。

身體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將她的思維拉回，她咬住唇，將痛忍了下去。

他如一頭蓄積已久的猛獸，失了往世的淡漠和鎮定，瘋狂的索取著身下的人，她再也忍不住溢出聲。

此刻，她在他眼中就是一塊鮮美的肉，他想將她一點一點吞入腹中。

屋外，明月高掛，繁星布滿夜空，不知何時，她覺得意識漸漸難以支撐，慢慢昏睡過去。

再度醒來，已是次日巳時。

她發現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渾身酸痛不行，正待調出仙氣消除身上的疲憊感，神識一動，她大驚。

仙氣沒有了！

連經脈里存儲的仙氣都一點不剩！

一夜之間，法力盡失，她竟成了凡人！

怎麼會這樣！

她看著自己的手，驚惶不已。

「你的仙氣，都給了我。」房間里響起平淡無波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將她的視線拉了過去，舉目，她這才發現，源負手立於窗邊。

他回身，她緊張的打量他，一時忽略了他的話，發現他面上異色已不在，恢復了正常，她鬆了口氣，腦中閃過昨晚發生的事，她垂下頭，紅霞浮上面頰。

他看著她，平靜的目光暗藏了愧疚，「你的仙氣，都給了我。」他重複了一遍。

聞言，她大驚，喃喃道，「怎會……」

他沒有多做解釋，星眸深邃的看了她一眼，「好好休養，我會助你恢復法力。」話落，他轉身離開，絕口沒提昨晚的事。

她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或許正是汲取了她體內的仙氣，才消解了他的異常之態，如此想著，她又釋懷了，只要能助他恢復正常，縱是沒了法力，失了仙氣，她也不在乎。

昨晚發生的一切，尹靈兒是唯一的見證者，此時，感受到她心中所想，感慨的同時，尹靈兒也開始思量昨晚發生的事。

其實，昨晚尹靈兒是被迫見證他破了她身，看著兩人纏綿，那時的尹靈兒心情很複雜，微微的尷尬，還有些淡淡的澀，一種難以言喻的凌亂之感纏繞著意識。

正因為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尹靈兒不敢直視纏綿的兩人，在那種情況下，尹靈兒更加不會用意識查探兩人體內的情況。不過，尹靈兒還是清楚的記得，當源停了動作時，微紅的星眸已恢復常態，眸中翻湧的濤浪也平息，他看著身下的人兒，面上一瞬茫然。

他這樣的反應已說明，他對她行那事，是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結合他服下極品聖丹后的反應，尹靈兒猜測，定是那顆極品聖丹讓他體內仙氣失控，失控的仙氣衝散了理智，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他才會對她行了男女之事，而他能恢復理智，應該是汲取了她的仙氣，來平復了他體內失控的仙氣。

那晚之後，源和她的相處模式並沒有發生改變，兩人發生了如此親密無間的事，源對她的態度依然如往常，沉默少言，不冷不熱，這讓她在失落的同時，又生出些許悵然。

他從沒提過那晚發生的事，也沒再有逾越之舉，他不提，她也不問，只是久而久之，兩人間似乎無形的隔了一道牆，他的任何心思都掩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下，她看不透他，她不知道他對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心，不安、煩悶、猜疑種種情緒漸漸浮上心頭，她變得越來越沉默，故而也沒發現，他看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

源仍然每日督促她修鍊，但她卻已無心修行，心中生了煩亂心緒，縱是有仙氣入體，無心修鍊的她，依然是凡人之身，修為絲毫沒有進展。

她想跟青龍傾訴心中的煩亂和苦楚，但當她找到幽潭時，青龍已不再，問了周圍的仙獸，她才知，在那晚之後的第二日，她還呆在木屋休息時，源曾親自至幽潭，見了青龍，然後次日，青龍默默的離開了林中，萬事難料，沒想到青龍這一走，再見卻是萬年之後。

得到青龍離開的消息，她匆忙回到木屋。

「哥哥，你去找過青龍？」

「嗯。」

「找他作何？」

「下界。」

「下界作何？」

「歷練。」依然是平穩沒有起伏的音調，她聽著卻覺得心口堵得慌。

在詭異的平靜中過了三月，這三月間，她的修為提升緩慢，花費了諸多時間，才堪堪達到築基中期，如此緩慢的修鍊速度，顯然不正常，她故意拖慢了修鍊進度，原因是，她在跟他賭氣，他不冷不熱的態度終於讓她生了不滿情緒，她不願對他發怒，只能從行動上發出抗議，他越是想讓她速速提升修為，她越是背道而馳。

源自然明白她的任性和小脾氣，深邃的星眸中多了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