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難以服眾

第三百二十二章 難以服眾

般若堂近乎荒廢,一座大殿更是無人打掃,門前還落著去年腐爛的葉子,大殿前的一片空地上還算闊大,但已經不是厲黎里在的時候那樣的鼎盛了。

「這就開張了。」呂牧嘆著氣,喃喃道:「我這個首座還挺沒有排場的。」

「都出來,各位宗師,各位師兄弟們。」

沒人應他。這裡根本一個人都沒有,從昨天消息傳出,今天應該會有很多人來迎接吧——人是不少,但都是外面各個門子來看熱鬧的。

有人調笑道:「王師兄,看來你的面子還不夠大嘛,要不要師兄帶人幫你撐場子?」

呂牧做為達摩院首席大弟子,達摩院上下也算很服氣,立刻改口叫了師兄還帶人過來撐場子,可其餘的門子特別是羅漢堂,一個個冷笑著等著看呂牧的笑話,一個毛頭小子要做首座,那就只好等著出醜吧。

般若堂果然一個人都沒來。

「走吧你,就你還想做首座?」有人大笑。

達摩堂一個弟子看不下去了:「媽的,你再說一遍,羅漢堂的小子!」

「說了又怎麼樣!」

「就是!你們達摩院牛氣了,還不許別人張嘴了?」

呂牧搓了搓鼻子,外面的事情他一點都不上心,他親自點了香,沖正堂達摩老祖拜了三拜,翹著二郎腿坐在了椅子上,無聊的時候他也可以數一數大鼎里有幾根香,香爐里有幾斤香灰,面前的蒲團有多少個。

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

——終於有人來報道了,我去!

仔細看看這個人,一身的傲氣,目中無人的樣子讓呂牧的頭大了起來,第一次上任就要面對這樣的人,難道非要出手打他一頓不成,可一開口,呂牧就開始喜歡這個人了。

「我不是來拜你的,我是來拜一拜達摩老祖的,當然,順便,也要給你點面子。」這青年一身黑色勁裝,渾身上下一絲不苟,給人的感覺就很舒心,一張寬寬的臉很有男子氣概,再看他一雙手掌,上面已經布滿了厚厚的老繭。

這個人很勤奮。

「有禮了,尊上。」這人彎了彎腰。

「嗷——」呂牧爽的快要跳起來,被人稱呼尊上的感覺真是爽到家了,他做了幾個月的飛歌皇,無論走到哪裡都有成群的人跪拜,但那並不能刺激他,這聲尊上才是最有殺傷力的。

「哎呀,請起請起。」

「告辭。」這少年轉身就走,臨走還扔下了自己的名字:「弟子邱夜,師從爾來禪師。」

——原來他就是邱夜,那個桀驁不馴,想加入不服盟的弟子。

「你去哪?」

「回去修鍊,這是在這裡的最後一天了。」

「你要去不服盟?」

「嗯。」

「好的,去吧。」

「什麼?」邱夜立刻站住,還在為剛才呂牧的那句話震驚,一個首座竟然同意道場弟子去加入不服盟那種充滿了逆反意味的青年聯盟?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不服盟。」邱夜倒是有時間來和呂牧聊一聊,就為了兩個字,他開始對呂牧有了興趣。

呂牧笑道:「不知道,正想問問你。」

「好,那我跟你說說,說出來之後你可能要改變想法。」

「你說吧,我的想法不是很容易就改的。」

邱夜想了想,先從一個問題開始講起:「你知不知道天眾域現在是什麼情況?無數高手崛起,那些老祖帶動了修鍊氣氛,無數道場開始重視後輩人的培養,一些有身份和名氣的人都去了,而我們這些窮苦出身有沒有什麼機會打出名氣就被留了下來。」

呂牧笑道:「所以你感覺到自己被歧視了?」

「難道不是?」邱夜冷笑一聲:「尊上那些老前輩們不肯出任般若堂首座,底下的宗師們也不敢僭越,其實是怕不能服眾罷了,所以按照修為,我本為順位第一,可做首座,可現在首座的位子空了一年,你才來沒兩天就坐上了首座,論修為,我不一定比你差,可他們連考慮都沒考慮過。」

呂牧承認,自己的確是上位的太容易了。

邱夜冷笑道:「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吧,看來是。所以像我這種人就開始不服了,有人挑頭創建不服盟,有些年輕的散修相繼響應,就為了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斗一斗,那裡有一個叫吳用的年輕人為首領,聚集了不少年輕小禪。」

「所以你以為你去會受到重視?」

「重視?我根本不在乎,我要的是公平,大家兄弟相稱,別無二心,那才是我最想要的!」

「那你去吧。」呂牧淡淡說了一聲。

邱夜這時候終於重重的看了呂牧一眼,皺眉道:「你叫王九?」

「我就是。」

「如果時間足夠,我倒是希望能和你交個朋友。」

「現在還有時間,我在這坐著,你還沒走,我們就是朋友了。」

「可我很快就走,你能得到什麼?」

「呵呵,我得到了一個朋友,你交朋友是為有用?恐怕不是,況且我們青春作伴,還有大把年華,難保不會再見面,那時候你能認識我,我能認出你,相逢一笑,就是人生大喜事。」

是啊,朋友不就是這樣嗎?

邱夜緩緩閉上了眼睛,眉頭卻依然是皺著的:「你在這混不下去的,你太獨特了。」

「多謝稱讚。」呂牧笑了笑:「你不如留下來看我怎麼混下去的,還不好?」

「你要我留下?你不是說讓我走?」

「我不希望朋友離去,我已經失去了兩個兄弟了。」呂牧說完,眼眸忽然濕潤了,也許是因為邱夜這個人的性格很像薛一斗,又或者他一直積壓著心裡的思念,希望能很快見到楚歌和薛一斗以及他的摯愛陸念慈。

他們還好嗎?

看到呂牧的樣子,邱夜很是觸動:「我能感覺到你的苦楚,你好像再找你的朋友,他們是怎麼離開的呢?」

「為了救我。」呂牧長出了一口氣:「我的兄弟,我們並肩作戰,幾經生死,雖不曾說過什麼,但心裡都明白,缺了誰,都是人生大痛。」

「那他們應該也很痛苦。」邱夜重重點了點頭:「好,既然你拿我當朋友,我就留下幾天,畢竟我要離開便是和整個潛龍道場作對,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會挽留我,必要時不惜殺我。」

「有我在,你死不了。」

「哦?」

「你先來看看我怎麼服眾的。」呂牧笑了笑:「你是不是認識很多人?」

「這裡的人我認識的不算少。」

「羅漢堂的人你認識嗎?」

「當然。」

「那我就要你幫個忙了。」

「你不是說朋友不是用來利用的嗎?」

「呵呵。」

翌日,日上三竿,大中午的呂牧在大殿里坐著乘涼,邱夜正坐在他對面,兩人用木條擺陣破陣打發時間。

「時候到了吧。」呂牧輕輕一笑。

邱夜道:「到了,不過,算計自己人,這麼做有些缺德。你還真讓我看不透,心裡的手段不少,連我現在都覺得得罪你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了。」

呂牧低頭笑著:「就算我不算計自己人,羅漢堂那幫人早晚算計他們,魏無忌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兩人說著話,一群人像是從天而降一樣湧入了大殿,為首的青年氣勢洶洶一步在大殿踏出了個腳印,那腳印被燒得焦黑。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五上下,頭髮長的綴在屁股下,一身金衣,看起來很有氣勢。

「邱夜,得罪了我,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嗎?」

「禪火。」邱夜低頭看弈局,正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衝出呂牧擺的陣。這時,呂牧的目光停在了這人的腳下,和他腳下踩出的一個腳印,這是莫大的侮辱,誰都明白。

「他就是郭兆?」呂牧問道:「你昨天偷襲的就是這個人。」

「是。」

「他的禪火很厲害?」

「據說是二段,在羅漢堂做了宗師。」

「他很兇惡啊。」呂牧冷笑一聲,再看外面,又是一群人東倒西歪的跑了進來,但氣勢就沒了,不僅沒有,反而更像是斗敗的公雞,這其中包括般若堂大部分的宗師和大部分的弟子,看來被羅漢堂這一群人給打了一頓。

「你憑什麼打我們?」有人氣不過:「邱夜偷襲你,你找他算賬,憑什麼把氣撒在我們身上?」

「我正要找他算賬。」郭兆眉眼一挑,很溫柔的笑道:「誰讓你們是廢物呢?」

「你說誰是廢物!」有人站了出來:「我們首座和一位二段火禪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們是廢物!」

「現在你們的首座也在,不過你們依然是廢物,廢……物,呵呵。」

「你簡直可惡!」

「怎麼?你還想挨揍?」羅漢堂一個青年嘴角一撇:「我看誰敢出聲,出聲者獎勵三拳,出惡口者掌嘴三百。」

誰還敢出聲?一個個壓抑心中的怒火,有苦不敢說,他們真恨邱夜,沒事去挑什麼麻煩,以前他也經常挑事,但厲黎里寵愛邱夜像個寶貝疙瘩,經常自己平事。可現在呢?美人把事平了,邱夜很明顯修為蓋過這個叫郭兆的,但對方的禪火可以直接將邱夜的修為拉下去,束手束腳根本沒法打。

「邱夜,你說句話!」一位宗師罵道:「現在你還想縮手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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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武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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