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魔道

38.魔道

?第三十八章:魔道

問水知道,自己不應該回洞府的,不應該出現在千印真人的面前。她並不是就希望寒水石出現,而千印真人就這麼永遠消失的。可是她忍不住。

萬獸谷其實有好多獸族陪著她,平時她少有空閑的時候。但是一旦空閑下來,便是度日如年。思念是一方沉重的石磨,以回憶為磨盤,將心一寸一寸,輾成碎屑。

她愉愉跑回洞府,大家的禁制並沒有對她關閉。她很順利地從煙囪里爬進去,抖落一身的黑灰,爬到千印真人的房間外。月亮窗半開半合,她趴在窗前,嘴筒子搭在雕花的窗棱間。

千印熟睡中,他睡著的時候,跟寒水石全無半點差別。問水想要從窗邊滑下去,爪子伸出去幾次,最後終於沒有這麼做。她答應千霜真人,不偷偷回來的。

她一動不動地趴著,好想不小心弄出一點聲響,這樣說不定他會睜開眼睛。說不定醒來的是寒水石呢。可是她沒有。

明月西移,她輕手輕腳地從月亮窗爬下來,慢慢地出了洞府,在朦朧月色中隻身返回萬獸谷。曾經她沒有道侶,她一直都很開心,從來不懂寂寞。後來她擁有了道侶,直到失去了,才明白何為形單影隻、孑然一身。

如果當年小腰峰,早知道這一幕,也許當初的小白狗連開啟靈智的勇氣都沒有。

她剛剛出了洞府,突然前面一陣血腥氣。問水知道不對,轉身就跑。然而跑不過兩步,就被文檀的心魔攥在手裡。她害怕極了,放聲尖叫。

這裡離洞府本就不遠,何況夜深人靜。千霜等人俱都被驚起,衝出洞府一看,就見心魔拎住問水頸脖上的皮毛,問水四爪亂蹬。

千印衝上去,二話不說就搶奪問水。但是甫一交手,大家就是一怔。這天地之間雖然有靈氣,但是十分微弱。這隻心魔是怎麼強大到這種程度的?

還是問水大聲喊:「千印真人小心,它自己會捕殺修士,燒制靈沙。我們在神仙墓親眼看見的!」

這話一出,大家當然難掩震驚,千霜真人的修為最近恢復了一些,恢復天地之間的靈氣確實是方便了許多。千印一個人,明顯沒有心魔那樣逆天的力量。但是身為道修,也是非常強大的存在。對付心魔本不成問題。

奈何心魔手裡提著問水,他擔心傷及那條小白狗,當然不能盡全力。千霜一加入戰局,心魔立刻就現了敗勢,大家怕它抓走問水,四面八方地堵截。

心魔咬牙銜恨,最後卻沒有辦法,拋出問水。千印一把接住將要落地的問水,問水鼻子上不知在哪兒撞了,鼻血滴滴噠噠直往下流。

這時候在千印懷裡,它兩個前爪摟住他的脖子,怎麼也捨不得放開。千印只覺得心緒浮動,心魔的魔氣每撞擊他的刀刃一次,他的元神就震蕩一次,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問水的血沾在他身上,他的瞳孔一片血光,最後突然仰首長嘶一聲,極陽之刃突然轉極陰。千霜怒喝了一聲:「千印!」

千印手裡的極陰之刃當頭斬下,文檀心魔一聲長嚎,瞬間被劈為兩段。眼見兩段魔體正要複合,千印突然上前兩步,抓起兩段魔軀,撕裂,然後塞進嘴裡!

心魔的身體並沒有血肉,全部是黑紅相間的魔氣。千印每撕吃一塊,它就慘叫一聲。最後漸漸歸於無聲。千霜幾步上前:「千印!」

半跪在地上吞食心魔的千印猛然回頭,眼眶裡不見瞳仁,只見暗紫色纏繞不絕的魔氣!千霜驚得後退一步,他將整個心魔都拆吃入腹,問水一直摟著他的脖子,這時候才抬頭看他。

「千印真人?」眼前的千印真人有點可怕,她極為小聲地叫了一聲。千印仔細打量她,良久,伸出手替她擦去鼻子上的鼻血,問:「痛不痛?」

那熟悉的聲音,溫柔欲滴。問水眼淚一下子就淌下來:「寒水石!!」她用力地抱著他的脖子,又像笑又像是在哭:「寒水石!」除了這個名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眼前的千印周圍都環繞著一股紫色的魔氣,遠遠便能令修士心驚膽顫。他站起身來,一手抱著問水,一邊回身看千霜。千霜凝視那雙已經看不見瞳仁的眼睛,緩緩道:「寒水石。」

寒水石的聲音格外冷硬,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戾氣:「我一直想問你,寒水石算是你的弟子嗎?」

千霜說:「是。」畢竟一百多年的師徒情份,怎可說忘就忘?

寒水石說:「千印呢?」

千霜說:「千印當然也是。」

寒水石一步一步走近他,千梨跟川斷又怕又不敢後退,那一刻寒水石身上的氣息讓人恐懼。他二人擋在千霜面前,雖然知道用處不大,卻仍不得不這樣:「大師兄!你怎麼了,他是我們師父啊!」千梨喊。

寒水石走到三人面前,周身魔氣涌動:「如果你的兩個弟子,只有一個能夠存活,你選擇誰?」

千霜說:「寒水石,你冷靜一點。心魔與本體並非只有一個可以存活,說不定你和千印都能同時存在!」

寒水石說:「你為什麼趕走問水?」千霜一怔,他的聲音里沒有憤怒,只有冰冷的殺意,「因為你不想我醒來,如果我們兩個只能活一個,你希望是千印,對不對?」

千霜張了張嘴,最後沉默。他身後,祝瑤說:「寒水石!你要幹什麼?難道千霜真人這樣想不對嗎?你只是一個心魔,你覺得他應該消滅本體來保全你嗎?!」

寒水石已經走到千霜真人面前,他抬起手,頓時所有人都握緊了自己的兵刃。問水本來抱著他的脖子,這時候看看千霜,又看看寒水石,問:「怎麼了嘛?你好不容易醒過來,也不跟我說話。」

寒水石低頭,看見她狂喜卻又微微含嗔的眼神。他身上的魔氣漸漸收斂,如同極陽之刃一樣被納入心魂。問水說:「你不在的這些天,我好想你!寒水石,我這麼想你該怎麼辦啊!」

寒水石低聲說話,聲音里竟然戾氣盡斂:「我會陪著問水,永遠地陪著問水。」

問水一下子就開心了:「真的,你說話要算數啊!」

寒水石緩緩露了一個微笑,俊美無儔的面孔帶著近乎魔魅的溫柔:「當然。」他看了千霜一眼,抱著問水往洞府里走,仍然回到方才千印所睡的房間里。正要關門,復又回身,對千霜等人說:「夜色已深,大家晚安。」

聲音裡帶著無可名狀的陰森。

門被關上,千梨和川斷已是汗濕衣衫。千梨扶著千霜,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穩了:「師父,大師兄他怎麼了?」之前寒水石雖然性子冷,但絕沒有這樣陰邪過。

千霜說:「我說過,魔都是執著而偏激的。他認定我們要分開他和問水,他視我們為敵。」

千梨急道:「可是之前他不是這樣的啊!問水還在裡面,會不會有危險?」

旁邊紫蘇倒是細心些,說:「問水應該沒事,你看他一路抱著,跟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

祝瑤說:「能跟他再談談嗎?」

千霜疲倦地揮了揮手:「現在他大約不會跟我們談了,明日再說吧。溫屠、川斷、靈僵、桑落,你們到我房裡,我想他需要一些克制魔氣的丹藥。」

諸人答應一聲,跟他回了房。餘下千梨等人各自歇息,但是這一夜,只怕沒人能睡得好了。似乎這時候,所有人才意識到——寒水石真的是魔。而他也確實比大家之前想象得要危險得多。

房裡,問水高興瘋了,一路都在舔寒水石的臉。寒水石這次沒有避讓,由著她舔個不休。明明置身黑夜,問水卻覺得整個世界的光彩突然間全部回來了。好奇怪,只要這個人在身邊,夏蟲便唱歌、清風會相和,月光會跳舞,就連時間都變得溫柔起來。

寒水石把她放到床上,就這樣安靜地打量她。距離很近,他的五官在眼前無限放大,問水不由自主就化成人身,然後咯咯直笑:「寒水石你臉上好多口水。」

寒水石打了水洗臉,透過靡靡白月光,他看見水中自己的臉。不僅有口水,他周身纏繞著黑紅相間的魔氣,遮蔽了瞳仁。那一刻,水中人便是真正的魔鬼!

他回頭看問水,問水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眸子剔透,如月華成精,皎潔清澈。他緩緩問:「問水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問水兩手撐著下巴,趴在床上,長發如墨鋪陳半榻,她說:「我怕一眨眼,你又不見了。」

寒水石微怔,緩緩上得床來。問水整個撲到他懷裡,寒水石問:「問水不覺得,我這個樣子很可怕嗎?」

問水歪著頭,仔細地打量了他一遍,然後說:「還好啦,你本來就沒有我原形漂亮。」

寒水石將她壓在身下,緩緩扯去她的衣衫,近乎貪婪地打量她,然後瘋狂地擁吻、佔有。問水第一次完全打開身體,將自己全部交給他。

她任由他品嘗、咀嚼,盡一切努力配合他,沉醉於他帶給自己的極樂之中。

寒水石一夜瘋狂,他眼裡魔氣涌動,如同暗紅色的渦流。他在她耳邊喘息,說:「問水,我好想把你吞進肚子里,好想好想。」

問水說:「可是那多疼呀。」

寒水石狂亂地親吻她,寸寸享用她的身體:「問水忍一忍好不好?那樣我們就能永不分開了。我也不用再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地夢牽魂縈、牽腸掛肚。」

問水想了想,說:「不好!」

寒水石用力聳動腰身,喘著粗氣說:「問水不喜歡嗎?」

問水的指甲在他寬厚的背脊上劃下血痕:「那我就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了,再也看不見你了。不如我把你吃了好不好?」

寒水石點頭:「好。只要你喜歡。」

問水叼住他的肩膀,銀牙一咬,用了一點力,咬了個牙印:「我每天吃一點。」

寒水石好不容易才剋制住將她撕碎吞吃入腹的衝動,他隱隱也意識到這不對。他吃了文檀的心魔,這時候應該打坐吸納,而不是與問水這樣瘋狂纏綿。可是他忍不住,想了這麼多天,她的每一滴淚,都令他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他什麼也不想理會,就想這樣沉淪慾海,刺穿她,佔有她。

當風停雨住,問水一直不想睡,她不想閉上眼睛。於是枕著寒水石的胳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寒水石也累了,但他也沒有闔眼,身邊的問水連髮絲都帶著讓他著迷的香氣,所謂神魂顛倒亦不過如此。

兩個人什麼話也沒說,對視了足有小半個時辰,問水終於忍不住,不知不覺地入了夢。寒水石小心翼翼地坐起來,將她的頭放到自己大腿上,盤腿而坐。

魔氣慢慢被收攏,這一次,他沒有急著將靈氣歸納入心魂。那一刻心裡殺意滔天——千印到底躲在元神的哪一處?

什麼心魔本體,誰也不能阻止我跟問水在一起。

元神之中,識海以內,是一片黃沙。太陽高掛在天邊,黃沙滾燙。沒有一滴水。寒水石手握著極陰之刃,在漫漫黃沙之間尋找。

眼前有一架金色的長橋,長橋隱隱透光,外表金黃,內里卻有暗影涌動。他沉聲說:「千印,你不是想要奪回身軀嗎?這樣躲起來算什麼?」

沒有人回應他,他將極陽之刃用力擲入地下,頓時識海風起雲湧,紅日變成了血紅一片,黃沙漸沉,瞬間化湖。只是那湖水卻是紅色,白骨支離、蠅蟲往來。

一百多年,所有的殺戮與血腥都沉積於此了吧。

他緩緩坐下,思考如何在不驚醒千印的情況之下吸收魔氣、容納靈力。肉身之上,枕在他腿上的問水翻了個身,臉頰泛出鮮嫩的紅霞:「寒水石。」她喃喃囈語一聲,又接著陷入了好夢。

寒水石突然就收回了所有的魔氣,然後將靈力緩緩注入到她體力。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元神現在能過濾魔氣,而純凈的靈氣大量湧入,就會喚醒千印。

他可以把大量靈氣全部儲存到問水體內,只要心魂不過多儲存靈力,千印似乎就不會恢復意識。而吸收了大量魔氣的話,會變得更加強大——真正的不可戰勝!

他將所有魔氣都吸收乾淨,身上總算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只是那雙瞳孔已經隱隱發紫,仔細看去,有一種令人恐懼的邪異。

陽光已經透過窗棱,光影交錯,問水還睡著。以前寒水石不在,她會特別不喜歡夜晚。就算再困,也是整夜整夜無法入眠。如今不過是身邊多了一個人,她就能闔眼入夢,睡得又香又甜。

寒水石撫摸她的長發,那發尾是冰涼而柔順的。他將臉頰貼上去,輕嗅那發間的馨香。他重新躺下,將問水抱到懷裡,什麼都不想做的時候,也渴望這樣抱著她,肌膚相貼,永不分離。

問水一直睡到將近午時,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寒水石,她忍不住伸出指頭,戳了戳他的臉夾。寒水石轉頭看她,問:「怎麼了?」

問水就覺得特別幸福,特別滿足——真好,還是他。

問水不想睡了,寒水石自然也跟著他起床。

千霜等人特都在外面等他,心魔是妖魔之中最難纏的一種,性情多變,喜怒無常。特別是在受刺激之後,凶性大發的不在少數。

千霜不讓大家叫他起床,果然他抱著問水睡到自然醒之後,心情還算不錯。這時候抱著問水下來,還親自給她做了早餐。問水在吃飯,千霜這才說:「這裡有幾粒丹藥,你每一日服一粒。」

寒水石不接,千霜嘆氣,終於還是說:「是克制魔性的丹藥,魔氣讓你狂躁易怒,它能讓你頭腦清明。」

寒水石說:「我不需要。」

千霜看了眼問水,說:「你還是不肯信任我?」

寒水石冷笑:「信任?曾經信任過,可你是如何對待我的信任的?你將問水趕出去!你竟然敢將她趕出去!」

他一怒,周圍立刻黑氣隱隱,隱隱有哀哭嘶嚎之聲。千霜說:「寒水石!沒有人想阻隔你跟問水,從來沒有!」

寒水石說:「沒有?你敢對你的心魔說,從來沒有嗎?」

千霜怔住。

千梨等人一見他二人起爭執,寒水石又情緒有異,根本就不敢插嘴。這時候突然聽見他提起這話,頓時吃驚地看向千霜。

千霜怒而起身:「寒水石!」

寒水石寸步不讓:「說啊,對著你的心魔,說你從來沒有存有過這樣的心思。」

千霜啪地一聲將丹藥拍在桌上,問水不吃飯了,默默地挨到寒水石身邊。寒水石將她抱在懷裡,站起身:「你當然可以覺得我可怕,但是千霜,剝開這層皮,你的心魔,就不可怕嗎?」

千霜額頭青筋暴跳,良久,深深吸氣,平靜下來,說:「吃了葯再跟我說話!」

寒水石伸手一拍,將桌上的丹藥拍得粉碎,然後抱起問水,走出了洞府。千霜氣得不行,追出來,吼:「寒水石!你他媽給老子站住!」

寒水石頭也沒回,聽若惘聞。千霜怒極——徒弟到了叛逆期!

問水伏在他懷裡,歪著腦袋看他,滿面嚴肅地說:「寒水石,你為什麼跟千霜真人吵架?他是長輩哎,你這麼做可不對啊。」

寒水石說:「我沒有跟他吵架。」他一跟問水說話,聲音不由自主便降了兩個調,變得十分溫柔:「問水,我們去聖月峰住好不好?」

問水說:「好呀好呀,我要住在發光的蘑菇里!」

寒水石說:「好。」

問水繼續說:「我還要在樹上搭一張吊床。」寒水石仍然說好,她開始得寸進尺,「我還要你變黑狗陪我!」

寒水石終於說:「滾!」

他抱著她,一路來到了聖月峰。不知道哪裡的青蛙一直在呱呱叫。問水賴在寒水石身上不肯下來。寒水石依她所言,把那朵最大的蘑菇掏空,做成了他們的家。

裡面的地板是松木地板,桌子、床他都很快收拾妥當。燈全都是發光的蘑菇。

問水高興壞了,跟在他身邊打下手。寒水石在旁邊最高的樹上給她搭了一個吊床,她跳到蘑菇房頂上,就能爬到吊床上。

問水在吊床上滾來滾去,看寒水石在下面忙碌,最後問:「寒水石,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昂?」

寒水石微怔,問:「回哪裡?」

問水說:「回千霜真人他們那裡啊。」

寒水石終於說:「問水,他們想要分開我們,我們不回去了好不好?」

問水說:「你怎麼想的啊,千霜真人是你師父哎。我們在一起他也是同意的啊,怎麼會想要分開我們呢?」

寒水石眼中有一絲殺意閃過:「他想要喚醒千印,不希望我主宰這具身體。」

問水說:「可是寒水石,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千印真人的。」寒水石怔住,問水坐起來,小腿垂下來,光潔如玉:「千印真人也是他的徒弟,你也是,他肯定也希望千印真人沒事呀。何況千印真人是個好人,你要是見到了,你肯定也會喜歡他的。」

寒水石問:「你也喜歡他?」

問水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喜歡他,」寒水石面色一沉,問水又說:「我愛你,喜歡他。寒水石,你不要殺他好不好?」

寒水石一怔,問水甩著一雙光潔圓潤的小腳丫:「你不要殺他,以後我們把他剝離出去,讓他成仙,好不好?」

寒水石略微猶豫,最後說:「好。」

不知道為什麼,體內的魔氣沉靜下來,不再涌動。憤怒也漸漸平息,他的頭腦開始清明。他抬眼看吊床上的問水,問水正惦著腳去采樹上的果子。

她一蹦一蹦,好不容易摘了三個,毫不猶豫地把最大最紅的那個遞給他:「來來,吃果子!」

寒水石將果子接過來,心海清明如鏡,無波無瀾。他伸出手,去撫摸問水垂下來的衣角。

有一個魔,敬畏的、虔誠的、小心翼翼地,觸摸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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