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黑心男06

晉王是隨當朝大將軍出征打過仗的，臉雖長得俊美，可卻是皮糙肉厚的。現在端著夏天的手，一股股粗糙的紋理與夏天的手背接觸，竟有些癢。夏天很不合時宜地往回縮了縮手，她倒不是害羞，只是對方皮膚太糙，而原主又太細膩，兩者磨著竟生出難忍的癢意。

「知道疼還出來晃什麼？」風明琅卻以為她是疼了，所以在往回縮手。別看手心傷口不大，也沒有大滴的血流出來，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女子受了這樣的傷，總也是疼的。

他看著夏天，見她下嘴唇都被咬的發了白，就知道剛才處理傷口的時候她定是忍著，硬是把痛吃進了肚裡。沒想到，林學文的女兒竟有這般忍耐功夫，倒是像極了林學文，在朝堂之上以忍耐著稱。

晉王的語氣雖是責怪，可夏天卻聽出了寵溺的味道，一定是她急著讓晉王看上原主生出的怪異感覺。只是旁邊一直伺候的雲晴臉色很奇怪，又是擔心又是憂慮的，夏天有些看不明白了。

「晉王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慕染姑娘？」夏天眨巴著兩隻眼睛，看著風明琅。此時，樓下的喧鬧聲已經停止了，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只見慕染端著茶盤緩步進來。

聽見夏天的問話，端著茶盤的手抖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平靜。她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給客人沏了茶，坐在一旁等回答。這個時候她反倒不好意思抬頭看風明琅。

紗布纏繞掌心，風明琅替她減去多餘的紗布，看著包紮好了就放開她的手。旁邊的小廝趕緊過來把藥箱收拾好拿出去。他是跟隨晉王多年的隨從，多少也是對主子了解幾分的，自從皇上壽宴後主子就經常出神，晚上望著月亮半夜半夜地不睡覺。還記得壽宴那日，主子騎著馬帶林小姐出城，回府時臉上的溫潤之色是從未見過的。方才在大廳，主子看見林小姐趴在地上，硬是按住了起身的念頭，直到林小姐喚他，才起身。

身邊的隨從都能清楚自己的心境，晉王如此聰明之人又怎會不知。只是他考慮的何止男女之情？林學文有意讓女兒嫁給太子，那必然是存了幫太子的心，何況聖旨已下，再心動又能如何？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這地方也不是你該來的。」風明琅起身，示意慕染離開，自己也跟著出去了，只留下夏天一個人坐在那兒。她還以為晉王起碼能說點什麼，沒想到不承認也不否認，這事情就難辦了。

現在也不是死纏爛打的時候，只得眼睜睜讓他們離開，自己調整了情緒之後離開善樂坊。

慕染在前面走，晉王在後面，兩人默契地到了慕染的房間門口停住，隨即一前一後進了房門。此刻的慕染有些按捺不住，她原本還覺得林家小姐的出現對自己構不成威脅，想著不過是個弟妹對未來皇兄的稱呼，現在看來，遠不止那麼簡單。

按照晉王的脾氣，若是不在乎的人連半分都不願親近，可卻對林小姐刮目相看，而且還破天荒給她包紮傷口。他們之前的對話雖沒有聽見，可看他都不願再林小姐面前解釋與自己的關係，她就知道晉王的心許是起了變化了。

「晉王殿下，你是喜歡林鳶吧？」儘管知道起了變化，可她還是要確認一番。

風明琅心情似乎很好，雖不回答，可從他無意扯起的唇角，慕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是喜歡的。不然見到她受傷就不會那般緊張了，更不會親手給她包紮傷口了。

那當林鳶問他是否喜歡我的時候，他不回答又是什麼意思。細想之下，明白其中緣由。

「殿下，林鳶是皇帝賜婚許給太子的，您若是插上一腳，那這些年我們的努力可就白費了。」不知是出於關心還是私心，慕染還是把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算是提醒。

她在善樂坊一待就是十年，不就是為了籠絡那些有錢人家的工資為晉王的黃泉之路收集情報么？自己原是孤兒，幸得晉王當年相救才能不被餓死，後來他又教她琴棋書畫培養才藝，若沒有他，自然就沒有自己，所以為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這些年，主子也是知道她的心意的，卻每每都避開不談論，時間久了，她自然也明白了主子的心意，也無意再提起了。想來也是，自己不過是個歌妓，雖賣藝不賣身，但終究是皇族眼裡的下作女人，想要嫁給主子那是根本沒可能的事兒，最多也只能做侍妾。若是能陪伴，福晉如何，侍妾又如何，怕只怕連陪伴的機會都沒有。

「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風明琅無意在林鳶的事情上與別人過多討論，他直奔主題，自己走到榻上躺下，閉目養神。

慕染把調查的結果在他耳邊細細報備了一遍。也不知道殿下前幾日讓她去查蕭景騰的目的，只聽說他是個窮書生，有點才華，當街攔了太子的馬說有大的治國方略要與太子討論。讓人意外的是這蕭景騰非但沒受罰，還讓太子禮賢下士，將他直接請入東宮，聽說兩人暢談許久，最後把酒言歡而散。正因為這件事，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傳太子求賢若渴的佳事，還有許多風聲進了前朝。

「接下來就是科舉，太子一定會舉薦自己的人給吏部，難保他不會從中作梗，讓蕭景騰中狀元。」晉王解答慕染的疑問。

「蕭景騰一沒權勢二沒背景的，這可不像太子的作風。」慕染覺得更奇怪了，當朝太子若是要得的美名，那與窮秀才把酒言歡已經算是一算佳話了，怎麼可能還推薦他做狀元。以太子的高眼光，絕對是看不上窮苦書生的，他即使要推薦也是推薦有權勢的人吧。

晉王不做解釋，反正現在已經把蕭景騰的祖宗十八代都調查清楚了，就看太子出哪招棋，他再擋就是了。這份情報的確很詳細，只是蕭景騰與林鳶的那段被慕染私自拿掉了，她覺得殿下沒有再與林鳶糾纏的必要。

兩日後的除夕之夜，宮內很熱鬧，夏天也被一道口諭要求隨父親一同入宮，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吃吃喝喝看跳舞的閑事兒。那晚，夏天與風明琅依舊是隔著道兒，中間舞娘在跳舞，兩人沒有打照面的機會，倒是太子，在結束的時候還邀請夏天去東宮小坐。夏天自然是拒絕的，沒過門就去東宮若是在宮裡傳開了可不好。

大年初五，一年一度的科舉拉開帷幕，十天後狀元的人選確定，正如晉王所言是蕭景騰。元宵那天正巧是太子迎娶相府千金的日子，舉國同慶，整座皇宮都被紅色的絲帶點綴，東宮最是繁華，就在近日它即將迎來自己的女主人。

相府內，夏天由喜娘穿戴整齊，坐在床頭，頭上蓋著喜帕。看來這次晉王是不會再有什麼行動了，原主只能先嫁給太子了。只是古代畢竟是古代，若是和離了，還能再嫁人么？

如果真嫁給了太子，與蕭景騰在東宮相遇，真不知道是怎樣一番景象。自己難道還能裝著兩面都是好人，一面奉承一面敷衍么？想想自己都做不到，這時的夏天恨不得讓系統君馬上把自己收走，一切的爛攤子就不用管了，而且為什麼到現在秦深都沒來給自己解圍呢？

「小姐……有人找你。」雲晴開了一扇門，見裡面的喜娘和丫鬟都出去了才敢說話。

「是……晉王殿下。」雲晴的話剛落，另一扇門就被人推開，只見風明琅戴著斗篷進門。夏天示意雲晴在外面看著，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只是現在來會不會晚了點？

「晉王哥哥，你怎麼來了。」夏天想著不會是來表白搶親的吧，只是以她這些時日對晉王的了解，他又怎麼會這樣魯莽呢？

不是搶親那來幹什麼？

晉王無意與她閑扯，直奔主題，問了她和蕭景騰的關係。夏天沒想到他會這個，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自己總不能把蕭景騰的關係和盤托出吧，即使這是原主做的事情，可如果想要攀上晉王那必然是不能坦白的。

風明琅被她支吾的態度弄得失去了耐心，一個箭步上前，抓起她的手腕，像提小雞一樣將夏天提到自己面前，咬牙問了第二遍，「你和蕭景騰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其實他從慕染嘴裡已經知道清楚了，不過是不相信想要確認一番罷了。

「以前我喜歡蕭景騰，現在不喜歡了。」夏天自知瞞不過，只能說實話。

「他喜歡你，卻又甘心做太子的幕僚，這中間你使了很大的勁兒吧？」晉王見她說實話，儘管是現在不喜歡，可曾經喜歡的也足夠讓他抓狂了。

眼前的男人，明明就是在吃醋，夏天覺得好笑，心裡卻樂開了花兒。

「利用蕭景騰接近太子，擾亂太子的陣營，我這般苦心積慮的不是為了晉王哥哥你嗎？難道你不想做皇帝嗎？」夏天反問他，與他對視。

晉王沒想到……

竟是兩情相悅么？

一向理智的人突然間不想再理智了，從衣櫃里翻出一套衣服丟給眼前的女人，督促她換下新娘妝。以他的本事，想從相府把人帶走不費吹灰之力。夏天當然高興，要知道她盼這天可盼了許久，只是她不能這麼做，若是走了，那蕭景騰的這步棋就用不上了。

系統君給她的任務，也就完不成了。

不能衝動……千萬不能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