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節
時間!時間!
夏侯稱知道身後不久就會有江東軍迴轉追來,因此此時每一刻每一秒,都是非常重要的。
留下跟船隻同樣多人數的荊州士兵留守,夏侯稱帶著剩下的五千人不到,迅速靠近了柴桑。
幾乎是用沖的,毫不顧忌可能會被柴桑守軍發現,夏侯稱帶著一群久未經歷過大型戰事的半調子士兵堂而皇之走大道直奔柴桑,路上甚至有好幾個正在田間休憩的農人驚訝的指著他們道:「荊州人!」
這群荊州士兵打硬仗是不行,可是也算見過大場面的,江東孫家和荊州劉家每隔段時間就必然要打上一仗,江東兵精將勇,荊州兵多糧足,雖然開始孫家幾乎都能稍佔上風,但是強大的後勤保障使得最後江東每每都是無功而返。
因此荊州軍來這裡真是沒有選擇下的最佳選擇——曹軍精銳沒有曹*本人的將令調動不了,但是荊州降軍卻是容易的很,再說這些降軍都是經過整編的,比起原來劉表手下那隻軍隊還算更精銳一些。他們偷襲、打家劫舍、嚇唬下普通百姓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這些也是他們非常願意乾的事。
夏侯稱原本打算如果柴桑守軍警惕性不高,就直接摸進城去偷偷佔領了。可惜這座城雖然不高,城牆也不厚實,但是四周卻是一片寬闊的平地,根本沒有辦法掩藏這五千人的形跡。
不等他們靠近,城上的守軍已經發現了他們,驚慌鬼叫的關了城門。
「娘的,這群王八羔子,給個立功的機會也不行。」夏侯稱瞄著黑漆漆的大門跳著腳大罵,守軍象是屬烏龜的聽而不聞。
雖然張鋒和郭嘉事先也沒有硬性規定這場仗一定要拿點什麼成果,可是就兩手空空的回去,這平白便宜了自己的好機會不是打了水漂?
回去了還不讓自己那個悲劇的三弟笑死?
再加上手下那伙強盜更多過士兵的荊州人,夏侯稱有了主意。
一夥荊州打扮的士兵衝進了離柴桑最近的一個小村。城裡一般如果是平原的話,就會在城外種植耕地,而耕地的人往往就住在城外的這些一個個的小村裡。如有戰事,則會躲進城裡尋求庇護。
而這次荊州人來得太突然,村裡人一點準備都沒有,再加上已經過了收穫的季節,他們根本就沒有防備會在柴桑城下會遇到這群不一般的強盜。
夏侯稱身為將門之後,又有張鋒這麼一個離經叛道的姑父,自然明白什麼叫慈不掌兵。下令在村裡收集所有的糧食和財物,糧食燒掉,財物帶走,遇上反抗,格殺無論!
反正我現在是荊州人,又不是曹軍!
小小的村裡,只有二十幾戶人家,本來遇上曹孫大戰,不多的存糧都被徵集走了,哪裡還有什麼餘糧?都是些活命的口糧,這伙荊州來的大爺才不管,翻箱倒櫃,把值錢又好拿的東西一一收走,末了還把所有人趕出屋裡,一個個帶到夏侯稱面前站好。
幾聲慘叫,幾個唯一敢反抗的小伙都挨了刀。曹軍平時的紀律很嚴,不下令殺人是不會拿普通百姓開刀的。可是現在情況非常特殊,再加上有張鋒的特彆強調,「不惜一切手段」,再加上他們現在是冒認的荊州亂軍——自從曹*入軍荊州后,這樣的亂軍不少,曹軍不收,又沒有別的辦法謀生,於是成了劫道搶掠的山大王。
「嘿嘿,本王此次下山,乃是因為山中糧食不多,兄弟們有意見了,這才下山找鄉親們借一點口糧活命。合作的,本王不會輕易殺人。不過要是敢反抗的——哼哼,你們睜大眼睛看好了,連柴桑城都關了大門,分明是怕了本王。你們的腦袋難道比城門還結實嘛?」
這個明顯連毛都沒長齊的「鳥大王」,若不是一身披掛還有幾分看象,這群*著荊州口音的士兵又是如此凶神惡煞,這些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的百姓還不是很害怕的。可是幾條人命在前,又親眼看見倚為生命屏障的柴桑城都關了大門——這分明就是沒了活路,只有聽這位「大王」的。
夏侯稱把這些人往城門下一拉,每個人身後都站了一個荊州士兵,刀都架在百姓們的脖子上。城上的守軍也有親戚朋友就住在這些小村之中,看見鄉親父老被人拿刀脅持,弓箭又不敢放,不知如何是好。
「城上的守軍聽了,本王只想借點餘糧,快快開了城門讓本王取了糧食就走,絕不害了一條人命。」夏侯稱雙手叉腰扯起嗓門喊,若是被自家兄弟見了這付如同潑皮無賴的樣子,還不知丟人到了什麼分上,「給你們一息時間考慮,時間一到,我就要殺人了。你們不會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老因為你們白白送命吧。」
城上一片嘩然。
自古以來拿百姓威脅對方要求開門的還真不多。除了春秋時的越王用自己的死囚在敵軍陣前自殺外,還沒聽說過有誰極度惡劣的干出這麼個事。一下子守軍就變得群情洶湧起來。
本來他們自知兵力空虛,奉了上命死守城池。可是對方來這麼無恥的一出,卻讓只要是男兒就會熱血上涌,一個個紛紛叫囂著要開門救出自己的鄉親父老,只等著柴桑的守軍將領下令。
夏侯稱賭的也正是這個!
他搶糧搶財有用嗎?只不過為了激怒守軍,不得已而聽從下屬想出的辦法。明知守軍人數不多,而江東軍馬上又要回軍,不搶上這麼點時間還真是怕無所作為。
他賭對了!
周瑜親自上陣,柴桑的力量一掃而空,而現在坐鎮柴桑的卻是程普的兒子程咨!
程普作為江東的副都督,見識當然不凡,他兒子自然也不會太差。可是當這些人一副破衣料衫明顯是流寇樣子,又加上他知道周都督帶軍橫掃曹軍去了——曹軍中計已經鐵板釘釘的事,根本沒想到曹軍還有如此手段。
程咨下令開門迎戰,他不相信區區流寇自己無法打贏。而當他的人馬終於發現這隻雖然是確確實實的荊州人,卻有著曹軍才有的精良武器,他才知道上當了。
可是城門已經不可能關上了。
夏侯稱當城門打開的時候就下令驅趕著百姓朝城裡沖,百姓們自是不明白這個時候自己的行為會讓柴桑大亂,他們只是想活命而已,而守軍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關上城門,活活把剛得到一絲希望的百姓關在門外,明知道有所不對,也無可奈何。
荊州士兵隨著百姓一起沖向城門,程咨帶領的人馬根本不能跟他們正面抗衡。
流寇之所以是流寇而不叫悍匪,就是因為他們從不去啃硬骨頭。
因為程咨很自大的下令開了城門,下令士兵們出城作戰,他以為對方最多倚著那些百姓,不敢跟自己硬撼。
而當夏侯稱一身標準的曹軍制式盔甲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曹軍出現在這裡,那赤壁豈不是輸了!
震驚和疑惑之下程咨不過兩招就被立功心切的夏侯稱生擒。
守軍本來就大亂,程咨也被生擒,現在城中雖然還有不少江東官員,卻不是什麼上陣搏殺的主——能打的都上前線了,誰還會在後方呆著!
夏侯稱輕易進了城,二話不說就令人四處放火,燒房、燒糧,能燒的都燒,唯一搶了幾十匹馬就急急出城了——這個時候江東的回軍也應該不遠了。再留下來就是找死。
夏侯稱和幾十個有了馬的親兵遠遠的觀察柴桑的動靜,其餘人都遠遠的帶著他們可憐劫掠的一點財物遠遁。
事實上這些人已經是開始就準備被放棄了的,在江東這片土地上,在曹軍還沒打過來之前,他們根本只有躲起來,無處可去。
當夏侯稱看見江東回軍的船隻終於靠了岸,並且大部分都進了柴桑準備救火時,他也摸出一隻信號彈,高高的衝天而起,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這又是什麼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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