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為你分別
石屋裡的光線已經暗淡下來，透明岩上一片寂靜。洞門口原先還有幾隻鳥兒在那裡不停地嘰嘰喳喳，這會兒也可能早就落巢了。白大爺已經停止了談話，此時的杜嘉陵對他除了感激還是感激，百歲老人陪了自己整整一天，看了那麼多的景點，講了那麼多的故事，這會兒又教了自己如何做人的道理，怎麼得也得好好感謝一下。
「白大爺，天好象已經完全黑了，我們下山吧。今晚住營山，我辦招待，陪你喝兩盅，再給你買兩條煙。」杜嘉陵非常誠懇地發出了自己的邀請。
白大爺笑了一下，「改天吧。本來是要和你一起下山的，但這會兒我已經改變計劃了，從現在起，我要在這裡閉關幾天。你趕快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白大爺……」杜嘉陵喊了一聲，並無回答，朦朧中杜嘉陵見他已經閉上了眼睛。這老頭行為確實怪異，進石屋前是他自己提出一起下山的，這會兒說變就變，是覺得這石屋靈氣重就突然想起要在這裡關了？而且人家的話還沒說完，也沒離開呢，你就入定閉關了？剛才他還在講課呢。杜嘉陵開心笑了一下。
行為如此怪異的老頭，竟然能講出如此高深的人生哲理，這讓杜嘉陵心裡不得不佩服。還不僅僅是說教，直到後來白大爺還對杜嘉陵的見習以及將來的工作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考察自然生態環境不是遊山玩水，要多加思考，尤其是要多關注嘉陵江水的質量，有沒有污染，污染的程度，並且提出解決污染的辦法。對於將來的工作應該審時度勢，不要拘泥於眼前的利益，要成就自己的大事業，就要向水學習，學會曲折迂迴，但始終不放棄自己前進的方向。
白大爺如果真能站在大學的講台上，他也許早就是一個博導了，而且以他的學識、機智，他的課也一定會受到同學們的歡迎。將來自己如果能夠辦個學校，一定要聘請他來講講哲學，講講歷史。可是至今自己連他的來龍去脈都不知道一點兒，杜嘉陵搖搖頭苦笑了一下，想給他留個紙條，尋思一下又揣上了筆：別指望他會答應你下一回的什麼邀請，他不來找你，你就休想找到他。
既然白大爺不下山了，就乾脆真接回新政吧，明天周六，上午可以放心地睡個懶覺。杜嘉陵輕輕地背起背包，又輕輕地走出了石屋。
月亮已經掛在了天空，那月亮又大又圓，站在這石屋門口只夠一雙腳立地的懸崖上，杜嘉陵直覺得那月亮就在眼前，彷彿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來一樣。低頭望腳下卻讓人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那腳下的陡崖峭壁隱隱暗暗，總也難以望到那山底。杜嘉陵又回頭深情地望了一眼已經入定的白大爺，然後輕輕朝月亮掛的地方輕輕一躍，頃刻間飛向了茫茫的夜空……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杜嘉陵過了一段最為平靜的日子。每周呆在辦公室里接接電話，作作記錄，要麼就跟在縣環保局同行們的屁股後面，去見習一下污染案件的現場處理。這期間，也不是天天呆在辦公室里，他又考察了蓬州的白雲山等幾個風景區。
春節七天杜嘉陵回了一趟家，白璐、胡麗華、龍玉兒、塗子風、江仲余和小辣椒幾個都到趙在家溝聚了一天，這來了的幾個後來也在果州分別為杜嘉陵辦了幾次招待。有點遺憾的是小山東和小老表不能回到果州來團聚。但杜嘉陵最大的遺憾是始終沒有見到孔玉葉一個人影兒。杜家辦招待時她沒有能夠來，理由也很符合人情：回閬州陪父母過年了。等到杜嘉陵假期結束前和白璐一起到閬州走親戚時想見見她，一打電話她又回果州了。就像是捉迷藏一樣，又像是有意迴避。杜嘉陵有點鬱悶，為啥就這麼巧合？七天長假竟然連個照面都沒有。
看了外公外婆和未來的岳父和岳母，杜嘉陵由閬州直接趕到了新政，因為第二天要上班。
春暖花開的季節，杜嘉陵沒有忘記他的研究課題，連續幾個月里，杜嘉陵將視線重點放在了對嘉陵江的考察，這個考察他沒有僅僅局限在果州的地段，上至甘肅境內的源頭，下至渝州的長江入口，還包括嘉陵江的幾條大的支流，他的腳印全部踏到了。整個江水的污染情況也基本摸清，以及污染對人類，鳥類和動物的影響和危害程度，心裡也已經有了一個譜。
時間也過得真快，轉眼又到了五一，杜嘉陵沒有回家。白璐總算有了一個假期，她過來了，也不管杜嘉陵呆在下面見習，來了客人吃住是不是方便。白璐的理由非常簡單也很充分，杜嘉陵在下面見習一年，總該來陪他幾天；很快他就要去省城上班了，到時說不一定自己又帶旅遊團去了外省，又不能趕回來送送他，而且從此以後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雖然過了熱戀期，來就來了，杜嘉陵當然已是喜之不盡。白璐乘坐的班車五點到站，杜嘉陵四點就趕到了長途汽車站。人接到了直接回寢室。水還沒顧得上喝一口，臉也沒來得及擦一把，兩個戀人就迫不及待地擁抱在一起。親也親了，摸也摸了，也該稍加休息去吃晚飯了，可杜嘉陵還是意猶未盡。這大學一畢業，人就好象長大了一大截，杜嘉陵當然也不例外。
晚飯後，白璐提出要去江邊散步。這個主意不錯，下來這麼長時間，大都時候都鑽在山林，泡在江邊，但有個戀人在身邊溜躂在秀麗的嘉陵江畔，倒也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
江邊的晚風習習，輕揚著岸邊垂柳長枝，也輕擺著戀人白色的絲裙，牽著她的一隻纖細小手，杜嘉陵心中馬上湧出一陣痛愛與憐惜來，「露露，做導遊太辛苦了，你晒黑了，也好像瘦了一些……」
白璐開心地笑了，「哈哈，我倆差不多吧，我成了黑妹，你也成了黑哥了。你也辛苦啊，經常跑野外，起早貪黑，吃住無定所。」
「露露，有一件事我一直擱在心中，總想當面問問，結果，不是見面時忘了，就是機會不合適。今天當你我重逢在外地的時候，我才突然記起了，剛好當面問問你。」
「你問吧，直截了當。」
「當初你明明知道我可能簽約省城，為什麼你不去省城的那家大公司，而簽了果州的這麼一家規模並不大的呢？眼看我的見習就快要到期了，回省城就意味著我們的長相思。這件事不但我們班的許多同學都弄不明白，就連我自己都有點想不通呢……」
白璐笑了，「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將來。」
「為了我的將來？我不太明白。到遠不近的，卻只有一個分別，見面難……」
白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憑我的直覺，你我的分別只是暫時的，而相聚卻是長久的。」
杜嘉陵不解，苦笑了一下，「難道不久的將來你又要調到省城？」
白璐信心十足，但總不說破，「非也。我們分別最多只有兩年，兩年後我們肯定在一起。」
杜嘉陵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非常開心。白璐既然說得這麼肯定，難道還需要繼續刨根問底？
兩人漫步在長長的江邊公園，又慢慢地走了一段，白璐突然停了下來，「嘉陵哥，我想創辦一個自己的旅遊公司，你覺得如何？」
杜嘉陵一陣驚喜，「那好啊。打算什麼時候？有把握了？」
「具體時間還不好確定，眼前我也只是有這個打算，要看後面如何運作。但我一定會去試試。加上過去在學校的實習帶團，我做導遊已有一年多了，導遊業務方面肯定沒有一點問題。至於管理方面，畢業參加工作這十個月以來，除了做好本職工作，我是特別注意了管理方面的學習，應該說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一個資金問題。」白璐依然是信心十足。
杜嘉陵說，「資金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到時候大家一起想辦法，就沒有什麼克服不了的困難。」
「哦，對了，嘉陵哥，你的那篇考察報告準備得怎麼樣了？」
「初稿已經寫好了。怎麼樣，幫我潤潤色？」
「談不上，我也不懂環保專業。不過環保如果能夠和旅遊結合在一起，那肯定會相得益彰，各受其利。走，先去看看你的初稿，然後我還要去寫個旅館。」
白璐上午打的電話，下午才到，杜嘉陵本來應該提前為她寫個賓館，可一直等到人都來了還是無動於衷。誰知這小子這次卻真的想到了邪門上了。已在孔玉葉那裡嘗過了男女之間的甜頭，正當干筋火旺的年齡，又是自己的正份，杜嘉陵很想能與白璐同床共枕。因為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床，好象也可以順理成章，加上又住在辦公樓，放假期間有誰會注意這一對帥哥倩妹，是不是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