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隱藏的陷阱
說話間,宓泠已經和晨易交代好了什麼,兩人徑直往兩側走去「現在先把那些東西解除掉。你們兩個從對策進入,薛遐留下。」晨易說道,指了指我們所站的這個入口,和正對面那片深陷於黑暗裡的區域。
安淳似乎是有些不滿宓泠命令他去做事,他有些煩躁地沖賀涼生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對側的台階那邊去「小心一點,距離那**翻臉的時間不遠了。」安淳攤了攤手,丟給賀涼生一個手電筒和一把旋轉刀——他自己那一把。
果然是距離目標月越近,這個聯盟破裂的時刻就越近了。我有點擔心到時候如果這些人真的決裂了我要怎麼辦。畢竟,我既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我也確信我沒有能力獨自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畢竟我們現在在地底六百米。另外一方面,我相信我現在十分惶恐於他們帶上我的目的,如果這是一個要求我死亡或者付出代價才能達到的目的,那麼,我死定了。而如果是另外的可能性的話,我覺得……他們可能就並不會怎麼在乎我的生死了。
「該是為自己作打算的時候了。」我腦海里再次浮現出在拍賣場分離的時候,薛敏給我說的話。但是該死的我現在究竟要怎麼打算!!沒有食物(食物的背包在晨易那裡),沒有攀援工具,只有一把可笑的,還是被鋸掉了一段槍管的東西,並且,我還不確定是否有子彈供我使用。
安淳拍了拍我的肩,讓我離得遠了一點,光線脫離了那截斷腿,讓我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但是下一刻,我聽見遠處傳來了一聲敲擊金屬的響聲。安淳聳了聳肩,然後回身從包里拿出了一筒東西,接著手電筒照了照說明,然後搖了搖。那聲音倒是聽著耳熟,像是噴繪顏料之類的東西。
「呃,那是什麼?」我站得遠遠的問他。
「熒光顏料,我們需要靠它來顯示一些東西。」安淳說道,一邊把那東西面上的包裝拆掉,和打開的手電筒一起放進背包里。
「好了,現在你好好聽著,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就關乎著你生死了。」他把背包拉鏈拉上的同時,突然主動開口說道。
我不自覺挑了挑眉,心下跟著緊張起來,現在唯一的光源就只有我拿在手裡的一把調的比較暗淡的手電筒,這使得對面安淳整個人都幾乎沉在了陰影里,更是烘托出一種神秘不安的感覺。
見我不說話,安淳就徑自說下去了「這個地方叫做『蝮神祭台』,處在橫斷山脈東南段七支北面山崖之下,地底600米深處,據傳是近六百年前宓氏的一支工匠建立的,目的是為了祭祀蝮神和繁殖新的蝮神。」說著,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我,似乎是在等我消化這些東西。
說實話,這群人之前一直緘默不言,對這個地方的真相絕口不提,這時候卻突然一股腦兒倒出來,讓我有種一下子戳穿謎底的感覺,所有的懸念像是笑話一樣。
安淳等了有五秒左右,接著說道「這個信息很重要,如果有人問你七支究竟有什麼,之前全扯淡都行,到最後在告訴他們這個信息有五成的幾率可以救你一命。」頓了頓,見我一臉懵逼,他笑了一下,不過倒是沒有說什麼嘲諷我的話,而是接著以快速而且清晰的聲音說下去,到這裡我才突然感覺自己一個機靈——安淳所說的這些事情,真的可以救我一命。
「整個蝮神祭台分為四個部分,一個是之前那個供奉著巨大蝮神雕像的洞穴,第二是那條封閉神道,之後是在祭台周圍密集排列的神龕,那裡面安置著歷代被用於人祭的人的衣物及生前的一些物品,其中包括最後三任祭祀的物品,他們中其中一個人曾持有一枚補玉石戒,但是在三百年前被到此的宓泠拿走了。」
等等!!三百年?!我心下一驚,張了張嘴,想問什麼,但是安淳瞪了我一眼,接著說了下去。
「第四部分就是中心這個祭台,它是宓氏的工匠在此最精緻的造物,面上看它只是一整塊岩石雕琢而成的檯子,但是裡面有很多機關,有些是致命的防禦性機關,還有一些是存放的祭祀用品,最關鍵的是他們用來繁殖蝮神的道具。但是,能夠開啟它們的,當今世上只剩下一個人,那就是宓泠。
「宓泠在很久以前開始到處搜集宓氏四散的補玉,將它們集中在一個地方來銷毀,但是由於一些原因她沒有達成目的。所以她選擇了永遠不讓世人得到這些東西,為了這個目的,她雇傭控制了一大批人,利用複雜的組織來定期將藏匿的這些補玉轉移,並且沒完成一次轉移,這個組織的人都會經歷一次大清洗,已確定補玉的信息不會泄露。而現在七支的老闆,曾經是她的主要聯絡人之一,算是為數不多在上一次清洗中活著並且全身而退的人。但是他臨走時犯了一個錯誤。由於宓泠只是讓他們運輸補玉,卻從來沒有說明過這東西究竟為何物,加上他對宓泠積怨已久,他偷偷拿走了一塊補玉想要自己研究。
「當時宓泠一經發現了他這一行徑,但是宋達先這人也是聰明之極,很快就發現了這東西絕非善物,但是卻找不到擺脫它影響的法子,最後他想到了當初宓泠提到過的,在橫斷山脈帶出此物的這個祭台,不過在這幾百年裡,這裡有過一兩次大的地質變動,宋達先花了一段時間才重新了此地的位置。隨後,他組織了一批人將補玉放了進來,但是在這裡,由於宓氏人的設定,補玉的影響會被放射到最大,他們在出去的時候損失慘重——補玉的歸來,不僅使得那隻本來奄奄一息的蝮神復活,並且繁殖了更多的蝮神和各種各種異化的動物。宋達先一時間又起了心思,於是回來敲下了一小塊補玉帶上,在附近的七支安定下來,並且漸漸學會了一些控制補玉的法子,那天晚上我們遇到的屍犬也是由此製造出來的。
「宓泠本來就是要藏匿補玉不被人發現,於是在不知道他最終還是帶走了一塊碎片的情況下,念在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將補玉拋棄、隱藏起來,於是便沒有追究。宋達先在這裡心驚膽戰地過了幾年,見宓泠沒有動靜,便以為是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行徑,於是便放心地當起了老闆,在七支混的風生水起。」
說到這裡,他再次停頓了一下,給了我比之前稍長的時間消化這些信息,然後接著道「這些事情,如果你被宋達先的人抓到,得要求見他,在他面前,你要堅持自己是宓泠的人,利用這些信息。當然,怎麼用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我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看著他。他見我如此,似是有些滿意,於是又接著說了下去。
「整個蝮神祭台呈現東北朝向,是一個長條形的結構。在最盡頭的方向,崖壁往上有一條地下河的支流出口,從之前賀涼生帶你走的那條路可以到達那個出口,沿著那條支流一直走,等到達一個有許多鐘乳石,十分巨大的石廳的時候,沿著你右手邊的最寬的那條河道再一直走,你就能走出去,到達離七支足有二十五公里左右的一片森林,到那裡,靠著指北針走出森林究竟容易不少了。」說著,他丟給了一包用防水布裹著東西「這些足夠你用了,食物大部分在晨易那裡,我們要拿到的可能性不高,不過在地下河裡會有一些盲眼魚,你實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可以抓來吃,味道不好不過沒毒。」他聳了聳肩,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看著我。
我徹底沉默了,盯著面前微笑著看著我,像是已經交代完了所有遺言的如釋重負般的男人,感覺喉嚨有什麼東西卡著一樣,胸腔里也是一陣氣悶「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出去?」
「用不著你操心,小屁孩。」他笑了一下說道「你死了我的計劃可得經歷大修正,所以不得不照顧你點了。」
我看了他一會兒,見他還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姑且也就相信他是另有計劃了。心情放鬆了一些,便調侃地問道「你以前來過這裡對嗎?而且看起來似乎離開的時候,餓的不得不去抓魚吃了。」
他撇了撇嘴沒說話,看來的確如此,而且我猜測他當時可能還要悲慘許多。
結束了談話,我們兩個又在黑暗裡靜靜相對坐了一會兒,安淳往另外幾個方向望了望,起身打開背包,把裡面放著的那瓶顏料拿出來,搖了搖,「噗」的一下,往面前的虛空里噴了起來。
我開始還以為他是想試試好不好使,但是很快,隨著安淳左右覆蓋著來回噴了好幾遍,我漸漸在本來空無一物的空間里看到了一些東西——一條條被染成微微發光的熒黃色的細線。當即,我立馬想到很多冒險、恐怖故事裡面那些殺人於無形的鋼線,這東西看來也是類似的機關,原來那些支離破碎地立在那裡的屍骸是這麼來的。但是這些線又是綳在什麼地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