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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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內。

「姓名。」一個黑皮膚年輕男警官嚴肅地拿著筆在做筆錄。他講英文的時候帶了些美國西部某個地方的口音,聽上去和純正的美式英語不全一樣。

「陸搖。」被審訊的人臉色有些蒼白,雙目浮腫,眼睛似乎沒有什麼焦距地看著前方。

「年齡。」

「25。」她的聲音不大,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她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忘記了她有申請律師的權利,也忘記了如果律師不在場她有權保持沉默。

「性別。」

「女。」

「學歷。」

「MBA碩士。」

「畢業學校。」

「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

「職業。」

「魯西社特約記者。」

這個答案讓黑皮膚的警官有些詫異,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商學院的MBA碩士居然做了記者?而且還是著名的魯西社的特約記者?

他有些費解地看了看這個瘦弱而漂亮的黑直發東方女孩兒。毫無疑問,這個女孩兒是一個華人,而且還是一個太過年輕的華人。

既然是華人,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就成為一名記者?而且還是魯西社的特約記者?

要知道,魯西社的特約記者,基本上是駐外部為了完成戰地採訪任務而約請的社外記者。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瘦弱得彷彿隨時都要倒下的年輕女孩兒是一名戰地記者。

戰地記者,包含的含義太多。

這代表著她要在槍林彈雨中完成採訪任務,在炮火紛飛中傳回交戰狀況。

不管是哪一方的軍隊,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不想曝光某些東西而將她殺害。也意味著她為了活下來就必須要有「冷靜、理智、臨危不亂、善於抓住機遇、會審時度勢臨場應變」等等一系列的心理素質。

當然,過硬的身體素質也是必不可少的,但他現在還沒有在這個女孩兒身上看到。

陸搖的雙眼中開始有了焦距。

她看向黑皮膚警官,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你可以繼續。我本科畢業后考過法學博士JD,學過三年法律。我在配合你們的調查。」

她解釋了她沒有申請律師的原因。

黑皮膚警官斂了心神,繼續問她:「案發時你在哪裡?」

「就在你們發現我的地方。」

「你什麼時候到的?」

「不知道。」

「為什麼會睡在案發現場外的路邊?」

「不知道。」

黑皮膚警官心裡隱約有些怒氣了: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兒顯然是一個「硬茬兒」,不會乖乖地配合。

他忍住心頭的隱怒,把手裡的文件放在桌上,準備再問一個問題讓這個女孩兒放鬆,再利用審訊技巧讓她說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我很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因為不知道的原因暈倒在路邊醒來后就成為了犯罪嫌疑人,這對你來說肯定是荒謬的。所以,你能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情嗎?這樣對洗刷你的嫌疑會更有利。」

陸搖抬頭看了一眼黑皮膚警官,他眉毛下垂、前額緊皺,這是憤怒的表情,而他在說話的時候又貌似真誠地直視著她的眼睛,似乎是在看她的反應。

結論很明顯,他在撒謊。

陸搖能夠猜到,眼前這個人甚至已經在猜想,或許她就是兇手。

他只是希望她能放鬆,然後從她的語言中找到破綻,從而逼問出證據來證明她是兇手。

但,陸搖腰背挺得筆直,雙眼平靜無波地看著他:「我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們過來,之前的事情我一無所知。2月16號,我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最近的記憶就是你們叫醒了我。」

陸搖說的是實話,她不知道是什麼人擄走了她。

今天已經是3月16日,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穿著和2月16日一模一樣的衣服躺在路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到了這個小鎮,她的住處在距離這一個小鎮六十千米的另一個小鎮。

過去的這一個月,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從她的人生里挖走,她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迹。而她的記憶除開缺失的那一個月外,還多了另外一個人的。

要不是她很確定自己的經歷,以及身上那些在戰地受傷痊癒后留下的疤痕都是真的,她幾乎就要分不清,她到底是陸搖還是另外一個人。

顯然的是,那個黑皮膚警官不大相信陸搖的話。因為醫生已經對陸搖進行過檢查,她的大腦沒有受過任何創傷,不大有失憶的可能。

所以按照陸搖的說法,她就是睡了一個月的覺。而這顯然不太可能是事實,睡一個月的覺那這一個月是什麼維持了她生理系統的運轉?

畢竟照她的說法,她肯定不會自己進食補充生命所需的營養和能量。就在他要拋出下一個問題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黑皮膚警官拿起筆錄和筆去開了門,就有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白種女人低聲對他說:「恰巧有一個犯罪心理學專家在這邊,這個案子已經破了,人也抓到了。放人吧。」

那個黑皮膚警官聞言對陸搖有些愧疚,這種愧疚在他谷歌過陸搖的名字后,就變得肅然起敬起來。他實在無法想象,眼前的這個女孩兒20歲的時候就碩士畢業,22歲的時候成為華爾街的股神,然後徹底消失了三年。

今年年初才有爆料稱,陸瑤就是推特上名氣極高的特約駐外記者D.L.Yao。當初傳言中的那個年輕的股神,竟然棄商當了記者?

黑皮膚警官現在才敢相信是真的。要知道,華爾街年少成名的人不少,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會轉行去做戰地記者。記者的工資再高,也沒有她之前做投資賺錢來得快。

所以當他告訴陸搖可以離開的時候,有些擔心陸搖,要送陸搖回去。陸搖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拒絕了他,她並不需要這種莫名其妙的崇拜和擔憂,

就在陸搖將將才腳步虛浮地走出警局之時,那個黑皮膚的警官又跑了出來對她說:「Hey,等等。Dr.Linko恰好和你住在同一個鎮,我們和他商量過了,他答應捎帶你回去。你現在很虛弱,看在上帝的份兒上,你就答應吧,誰知道路上又會有多少困難呢?畢竟這裡幾乎每天都會有些不大不小的事情發生。」

陸搖皺了皺眉,她雙手半插在寬鬆小腳休閑牛仔褲的褲兜里,挺直的脊背在陽光下像是鍍上了一層光邊兒。

正要拒絕時,抬眼間卻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人逆光走來。

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衣外搭淺灰色薄毛背心,質地考究的黑色長褲。身材頎長,上半身和下半身正好構成1:1.618的黃金比例,符合最佳審美標準。往上是細長的脖子,輪廓分明的臉、精緻立體的五官,黑色的頭髮。

待他走近時,陸搖微微地抬起頭打量他。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他是……陸搖並不認識他,黑人警官叫他Dr.Linko,但他的長相兼具了東西方的特點,漂亮得不可思議。

這是一個長得過分好看的男人,至於身高,據陸搖預測應該差不多快一米九三,至少不會低於一九零。他的眼神是清澈的,但是這種清澈間帶有一種疏離和淡漠,整個人周身甚至有一種清貴的氣場。

他絕對不會是心理變︶態更不會是什麼暴力犯罪分子縱火犯等等。他和人習慣性地保持著距離,這說明,他是安全的。至少對於陸搖來說,他是安全的。

這個場景,好像和她記憶中的某一幕重合,莫名地有些熟悉。陸搖輕輕頷首,陽光刺得她微眯著眼,對著男人伸出右手:「麻煩你了。」

她的手指素白而乾淨,沒有留指甲,略微帶了一些繭。

男人看著陸搖的手猶豫了一瞬,就在黑人警官驚詫的眼光中,伸出指骨修長的手來,和陸搖輕輕握了下。他打量了陸搖一番,睫羽低垂,和陸搖對視,唇角幾不可見地上揚了下:「確實麻煩,不過在可承受範圍內。」

黑人警官有些尷尬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和陸搖說了句「他會說漢語而且家裡很多人都是漢人」之後,男人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輕皺了皺眉頭說:「你可以進去了。」

當陸搖坐在男人的SUV里之後,就有些犯困。男人的司機在前面開車,所以他和她一起坐在後面。

陸搖揉了揉眉心,大腦似乎還暈沉沉的。她背靠座椅的靠背上,雙眼緊閉,努力地回想過去那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良好的記憶此時並沒有發揮作用,除了空白,還是一片空白。

「三年前為什麼要走?」男人雙眼直視著陸搖,問得十分克制,但眼眉間還是有了一絲怒氣。

「為什麼一生不吭地就走了?我找了你三年。」

陸搖聽見男人的話,覺得有些奇怪,詫異地看著他:「三年?你確定三年前你認識我?」

男人皺眉:「你……」

話還沒出口,就被陸搖毫不客氣地打斷。她冷笑:「不管是你是誰派來的人,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他們,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操縱我的生活。」

陸搖雙眼直視著男人,打量著他,評判著他。眉毛收緊,嘴角下拉,下巴收緊,他在傷心。據他所說,他認識她,但,她的記憶里沒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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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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