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前傳
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溫婉交接好工作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忍受著昔日同事的指指點點,今天下班以後,她就與這家工作了三年的公司徹底再見了,心頭湧起的不是不舍,而是難堪。
「溫婉。」關係比較好的陶月如過來幫忙,一邊小聲問,「你真的能接受這樣不公平的事情,直接走人?」
溫婉苦笑,「那還能怎麼辦?現在是公司炒了我,我總不能死皮賴臉的不走吧。」
「都是徐佳佳那個噁心的女人,搶了你男朋友,還仗著她爸是我們公司的董事,硬讓人把你趕出了公司。」
「沒有辦法,形勢比人強,誰讓我沒有一個有錢有勢的爸爸了。」溫婉自嘲道,她是一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女人,才被人逼到如今的絕境。嚴格說起來也不能完全怨徐佳佳,是自己太不會爭取,一直咬著牙忍耐一切,以為只要自己做到最好,他們最終會接受自己,卻不知道如今的社會已經不流行賢惠了。
時鐘指向五點半,下班時間到了。她抱起簡單的小紙箱與眾人告別,在這裡她也沒有多少朋友,性子和她的名字一樣溫婉。只是長得太漂亮,美女總會得到異性的眼光,然後招惹來同性的嫉妒,除了陶月如,其他人對她的離職都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
出了公司大樓沒走兩步,身後響起呼喚聲,「溫婉。」
她回頭笑笑,「區經理。」
來人是她之前的頂頭上司設部總監區學禮,「對不起溫婉,我保不了你。」
「別說這種話,你也是打工的,董事會的決定,你怎麼可以更改?謝謝你。」
「溫婉,我......」同事三年,區學禮早就喜歡上這個漂亮又有才情的女子,只是以前苦於她有男朋友沒有機會開口,這次她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全公司都知道了,卻是他的機會來了,只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你以後怎麼打算的?」
「再找份工作唄,反正不會讓自己餓死。」
「徐家在本地很有勢力,我怕徐佳佳不會放過你。」
「沒有關係,不行我就換個城市,反正我是孤兒,在哪兒都一樣,無牽無掛,孤身一人。」這座城市原本也只是暫住,沒有想到遇到了羅玉琥,暫住變成了長住,原本以為要在這座城市生兒育女至到老死的那一天,卻沒有料到,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溫婉,我說,如果你在這座城市真的無法生存,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到我的家鄉?那是一座發展中的城市,也有很多機會。」
「你說什麼?」溫婉確實愣了,她沒有想到區學禮竟然會說出這番話,幾年同事,區學禮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若是以前她肯定第一時間拒絕,只是如今她已經是單身,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別人的追求,只是一想到和羅玉琥認識的時間更久,不一樣看走了眼就苦笑,「區經理,我剛剛經歷了一些事情,現在很混亂,暫時不想考慮這些事情。」
沒有直接拒絕已經讓區學禮喜出望外,「我可以等你想清楚,只要你願意給我這個可以等的機會。」
「區經理,我......」
「別說了,我都明白。只要你哪天想通了,願意的話告訴我一聲,我立刻辭職,帶你遠離這座傷心的城市。」三十多歲的男人,笑起來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大孩子。
溫婉有些感動又不知所措,和羅玉琥在一起五年他似乎從沒有因為自己的一句話,笑得如此滿足。
「你現在去哪兒?」
「回去取我自己的東西,然後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區學禮緊張地問。
「不用了,有些事情該我自己面對,謝謝你。」溫婉說完抱著東西就走了。
自從上一次吵架之後,她就一直住在賓館,羅玉琥連個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她就知道他們真的完了,五年的感情抵不上董事小姐的一個眼神。
而這位董事小姐今天甚至在公司當眾把自己罵了一頓,然後逼公司上層把自己開除了,這就是有錢人的特權。
回到酒店先給羅玉琥打了個電話。
「喂。」對面傳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五年的感情,連一句問候一聲擔憂都沒有,溫婉,你真是瞎了眼。
「今晚有空嗎?我過去拿我的東西。」
「今晚不行,我奶奶過生日,家裡來了很多親戚。」對面男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一句挽留都沒有。
溫婉想起來了,她還為他奶奶選了一份生日禮物,看來再也不需要了。
「那明天吧。」
「行。」對面先乾脆地應了一聲,然後又突反口,「不行,明天我有事。就今晚吧,你來拿了就走,不要生事。」
溫婉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的掛了電話,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為這種男人不值得傷心,不值得流淚,一定要堅強。嘴唇都咬出了血,才勉強冷靜下來。
羅玉琥是本地人,獨子三代單傳,上面有七個姐姐,自然驕慣萬分。他們是自由戀愛,只是他父母不喜歡她孤兒的身份,無權無勢,但抵不過羅玉琥喜歡她長得漂亮又溫柔賢惠,反正他們家又不缺錢,一直堅持下來但也相安無事。
對於今天的結果,她其實早有心理準備。兩人分手,溫婉很傷心但還不到絕望的地步,雖然五年的感情她十分捨不得,但可能是骨子裡覺得羅玉琥並不是她的良人,並沒有把感情全部投入進去。
五年前大學畢業,學校安排來本地的一家公司實習,租住了羅家的房子。偶爾一次,羅家父母不在,羅玉琥高燒躺在床上無人照應,溫婉去交房租的時候發現了,基於好心照顧了他一天一夜。
羅玉琥病癒之後對她動了心發動猛攻追求她,終於在她實習結束前把她追到手,她也就順勢留在這座城市工作生活。
三年前景氏招人,他倆同時應聘進了景氏,剛進公司時是人人稱羨的一對情侶。兩人的感情也愈加穩定,年前已經準備籌辦婚事,她索性住進了羅家。不過她是一個保守的女子,沒有結婚之前一直沒有逾距,這也是羅玉琥最不滿的地方。
可是後來他認識了徐佳佳,一切都變了。等知道徐佳佳是公司最大董事的女兒,一切順理成章如同電視上演的一樣狗血。
回憶至此中斷,羅家到了伸手按門鈴。羅母來開門,見到是她很不高興,「你還回來幹嘛?既然跑了就不用回來了,我家不收送上門的。」
溫婉不想和她爭執,「我是來取回我的東西的。」
「那些垃圾,誰要啊?我正準備扔了,你在這等著我拿給你。」一邊說一邊往回走,嘴裡嘟囔著,「讓你自己進去拿,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拿我們家值錢的東西。」
溫婉雙手緊握,尷尬地站在門口,心中拚命告訴自己,沒有關係。這五年來,她媽的尖酸刻薄她早就忍受夠了,這一點點小打擊算得了什麼?
「誰啊?」有人好奇地問,一邊打開了半掩的防盜門,裡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果然是一家人和樂融融啊,他奶奶過生日,羅玉琥的幾位姑姑和姐姐全部到了,最讓她刺眼的是和羅玉琥坐在一起的女人,竟然是徐佳佳,他們發展得可真快啊。
「我當是誰啊,你怎麼還有臉來這裡?」徐佳佳見到她,立刻走過來冷嘲熱諷。
「佳佳,你別生氣,她是來拿東西的,拿走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羅玉琥哄著她,徐佳佳可是塊寶,自從他知道徐佳佳的真實身份以後,就對眼前這個空有長相的花瓶再不感任何興趣,更何況戀愛五年,竟然從不讓自己碰,說出去誰會相信?
「哼,你是不是捨不得這個狐狸精啊?」徐佳佳惱怒萬分地問。
「怎麼會?這種貨色中看不中用,哼,這麼多年最多讓我牽個手摸兩下,其他就別提了,說什麼不結婚就不許碰。」羅玉琥怨言一出,也顧不得別人在聽,一股腦兒地全倒了出來。
「羅玉琥,你!」溫婉氣得發抖,這男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表弟,現在哪有這麼保守的女人?我看肯定早就不是處了,怕你不要她,等結了婚再發現,你想退貨也來不及了!」屋裡有個男人聽到了大聲笑話道,被誰不知道打了一下,「媽你打我幹什麼?」
「閉嘴,長輩都在,口沒遮攔。」
羅玉琥卻好像被提醒了一般,雙目緊盯著他,「不會是真的吧?「
溫婉不善與人爭執,即使氣得發抖也不會回罵過去,只是眼圈瞬間紅了,人怎麼能突然變得如此陌生?
這時候,羅母過來了拎著一個小箱子扔在地上,「喏,你的東西拿著趕快走,不要妨礙我們家辦喜事。」
溫婉打開一看幾乎要發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的衣服全部被人剪成一條一條的,完全不能再穿了。
「呀,這是你的東西啊?」徐佳佳突然故作驚訝地說,「我呀,喜歡剪衣服玩,真不知道是你的,要不我陪給你吧。我看你這些衣服也都是地攤貨,一萬夠不夠?」
「賠什麼賠?這些東西都是虎子買給她的,佳佳,別管她,我們進去吃飯。」羅母堆著一臉笑容說道。
諂媚地勁讓溫婉十分心寒,原來她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刻薄,就因為自己是個孤兒,沒錢沒權幫不了羅玉琥,可是他們家又有什麼?羅家靠著收房租度日,羅玉琥整天無所事事只知道玩遊戲,要不是自己逼著根本不肯去上班,有什麼資格嫌棄自己?
羅玉琥給她買過什麼了?她的東西全是自己工作所得,羅家親戚眾多,逢年過節還得花錢給他們買禮物。
事已至此吵也沒有用,衣服都爛了也沒有必要拿走,幸好她的工資卡重要證件都隨身帶著的。只是有一件東西她必須帶走,翻了翻箱子裡面沒有她要的東西,「我還有一樣東西,你沒有帶出來,我要自己進去拿。」
「什麼東西?你的東西全在這兒了。」羅母惡聲惡氣地說。
「一塊玉,上面掛著同心鎖的玉墜,大玉鎖扣著小玉鎖,有這麼大。」她用手比劃著。
徐佳佳突然伸出手,「是這個嗎?」手腕上赫然掛著她說的同心鎖玉墜。
「還給我。」
徐佳佳把手一縮,「憑什麼,虎子已經送給我了。」
「羅玉琥,你憑什麼把我的東西送人?」
「什麼是你的?這是我們家虎子買給你的,你們分手了,肯定要還回來,虎子送人有什麼不對?」羅玉琥尚未說話,羅母迫不及待地反駁,在她看來,溫婉的一切都是她兒子給的。而且這塊玉看成色就是極好的,肯定不能便宜了溫婉。
「羅玉琥!」溫婉不理別人只盯著他,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羅玉琥難道也不知道?
羅玉琥有些為難,他當然知道這塊玉對溫婉的重要性,只是徐佳佳在房裡剪完衣服一眼就看中了,她要總不能不給,「溫婉,這玉墜子多少錢你開個價,我買下來了。」
「羅玉琥,你簡直不可理喻,墜子還給我。」溫婉不想再和這一群人打交道。
徐佳佳撇過頭,冷冷的譏諷道,「我就不給了,怎麼樣?我能讓你工作都做不下去,難道一個玉墜子我還拿不到手?」
「佳佳,你?」羅玉琥吃驚萬分,他真不知道徐佳佳竟然做小動作害溫婉丟了工作。
「怎麼?心疼了?」徐佳佳並不是真喜歡上了羅玉琥,她只是享受這種感覺,景氏第一美女又怎麼樣,還不是男朋友保不住,工作也保不住,接下來,她要讓她這座城市都呆不下去。
「沒有,只是這墜子的確是她的,要不你還給她,我改日再給你買一個?」羅玉琥小心翼翼地勸道,這位大小姐脾氣大性子急,想要的不能得不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讓他追上手,所以一直把她當公主一樣供著哄著。
「我偏不!」徐佳佳不為所動,從來沒有什麼事可以不順著她的意。
「虎子,有什麼關係。」羅母雖然聽到兒子說玉墜是溫婉的,依然霸道地說,「她在我們家白吃白住這麼多年,這墜子就當伙食費和住宿費了。」轉過臉對她說,「你還不走,想賴在我們家啊!」
溫婉怒極反笑,「這墜子是我父母的遺物,當年我父母雙雙車禍遇難,墜子是我媽媽臨走時讓在場的交警特意帶給我的。你們如果真的想霸佔,我不介意鬧大,我倒想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連死人的遺物也敢吞沒。」
羅母變臉剛想罵人,裡面響起一個顫巍巍的聲音,「虎子,是她父母的遺物就還給她,否則會有報應的。」
是羅玉琥的奶奶。
她一出聲,別人不敢再有意見,徐佳佳當然可以任性,但也不想在此刻鬧得太難看,不情不願地扔給她,轉身回去。
溫婉把墜子攥在手,心裡覺得安心許多,微微揚聲,「謝謝老太太,我給你買了一份禮物,放在我原來那屋的桌頭櫃里。」
再不願意多說一句話,轉身離去,羅老太太微微嘆了一口氣,剛剛發生的事情她都聽明白了,只是她老了,小輩們的事管不了了。
桌子上那份生日禮物當徐佳佳拿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溫婉準備的,只有這孩子關心自己想要什麼。
這孩子,以前都叫她奶奶的,到這一刻還願意叫她一聲老太太,愛恨分明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溫婉手裡攥著墜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這個城市沒有家也不想回賓館,就這樣漫無目的不知疲倦地走著,因為太用力手心被墜子的稜角扎破了,有血絲慢慢滲出來。
她卻恍如沒有感覺,五年的感情變成一場笑話。她不是不痛,只是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表現出來。
她已經輸得一敗塗地,更不能讓別人再看笑話。
終於走得累了,坐到公園的木椅上休息,夏天夜裡人來人往,這麼多人都不睡覺,在想什麼了?也和自己一樣,遇到傷心之事無法安然入睡嗎?
閉上眼只想靠一會兒,沒有想到竟然睡著了,握著墜子的手依然不肯放鬆,有一圈人眼看不到光芒慢慢擴散開來,迅速包裹著她的全身。
好溫暖,好舒服,就像媽媽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