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蛇蠍二號，原主大侄女王芳。

王賈氏在外人面前還會裝著賢惠、知書達理。王芳就是從內到外活脫脫的偽白蓮花，心思也更惡毒，正所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王芳最厭惡的也是原主，當然，除了原主別人她也不見得喜歡。最好這家孩子全死光，只留她一個才合她心意。

王寶金需要給孩子們啟蒙，他手裡的活自然需要分攤出去一些。王賈氏從來都是指望不上的，只能讓王芳做。餵豬、打豬草也不算累活，只是王芳整日都跟著王賈氏一起繡花、識字，哪干過什麼活？

為了不在出嫁前傳出不好的名聲，王芳不敢推脫。還好有村裡的小郎君們幫忙，她沒受什麼累。也不用強迫，她只要如往常一樣做搖搖欲墜狀，大家就搶著幫她做了。

王芳比她娘還有成算，別看她在村裡左右逢緣，內心深處卻不甘心只嫁個農戶。王賈氏私下裡總跟她感嘆，若不是喪母長女又家無恆產，以她的才貌便是官家太太也做得。王芳覺得自己才貌更勝母親，又父母健全，完全可以爭一爭！

自她十歲后總是設法去縣裡，意圖被哪家小郎君瞧上。便是做個妾也好，只要能擺脫這苦日子。別說，還真讓她遇到一個傻蛋，也是原主的任性間接成就了她的好姻緣。

有一次王家老二兩口子進縣裡擺攤，代人寫信那種。王珏吵鬧要跟著，王芳立刻以照顧年幼的姑姑為由捉住機會。

開始還挺順利，可惜原主是個坐不住的，她這看看那瞧瞧，不小心撞到了人。原主那脾氣，必然要惡人先告狀，胡攪蠻纏一番。

整個過程王芳一直看在眼裡，來人大概而立之年，身形魁梧，看著像是武人。王芳自認為識得幾個字，原本看不上這種粗人。可奈不住人家一身行頭值錢，出門還帶著跟班！想到自己今年13歲，再不找機會家裡就該給說親了！一咬牙，就他了！

王芳衝過去擋在王珏身前，施展拿手絕活—搖搖欲墜。先是對著武人慢慢地施了一禮，此慢動作為了展現頸部曲線與白嫩皮膚。

然後抬起頭，這個抬頭也是有講究的，為了等這一天王芳早就讓王賈氏找好她面部最漂亮的角度。從武人的方位低頭看下來，跟現代自拍狂魔把手機舉過頭頂，大眼睛微撅眉嘟嘟嘴差不多的效果。

再配上比表情還要哀怨的聲音：「姑姑不懂事，衝撞了郎君。郎君若怪罪，我願替她受罰。」

哄一下，武人黝黑的臉就紅了。此人常年待在軍中，剛回長安。比不得常年混跡煙柳巷的公子哥，他到了這把年紀，也沒見過這個呀！剛好他死了媳婦，一眼就給惦記上了。

武官名喚崔勝，乃是正九品仁勇校尉，喪偶有兩子。家住長安縣坊市內，有代步牛車一輛，僕人若干。擱現代也算有錢有房的公務員一枚。

王芳才不管對方是否有子，大不了嫁過去再收拾那倆崽子，只要是正室她就賺到了。王賈氏覺得自己受了這麼多年委屈，終於能在老王家揚眉吐氣了。以後兒子長大了，有閨女照應，弄個公職妥妥的，看誰還敢給她臉子看！

還沒等她得瑟呢，王李氏一句話差點沒把大房母女氣吐血。

老太太說：「我閨女生來帶福，知道大丫頭病殃殃的不好嫁，出門就給她撞出一段好姻緣！」

這話太拉仇恨值了有沒有？連王李氏二兒子王寶金，一貫最沒臉沒皮的主都羞得把臉捂上了。

大房母女恨得牙痒痒，不能把老東西怎麼樣，合計著先解決了小的。

計謀也沒多高明，對付原主那種任性沒心眼的也夠用了。王芳托原主給崔勝送信，事成之後以一個簪子當謝禮。原主以為佔了大便宜，揣著信，悄悄避開家人跑了。

王賈氏當日以為女兒採購嫁妝為由，早早出了門。採購嫁妝是假，指揮人販子拐人是真。

原主在偏僻的路上被迷暈，這夥人販子很有經驗，早就聯繫了常年往草原做生意的商隊。這種勾當他們沒少干，反正被賣過去后一輩子也無法回中原，不怕他們去衙門告狀。

待原主醒來，商隊已行於荒野間，無論她怎麼哭鬧都沒有用。打開大侄女交給她的信一看，紙竟是空白的，還有什麼不明白？

便是明白也晚了，原主被賣給一戶牧民家沖喜，兩年來受盡折磨。

王珏剛穿過來時真心不好受，這具身體病重，已經耗盡了元氣。原主沖喜的那位去世后，更是被買家打個半死，還沒咽氣就將她遠遠的扔了。

還好系統隨她一起穿過來，阿綠及時兌換基因改造液倒入王珏口中，才讓她撿回一條命。只是原主身體底子太差，服用改造液時讓王珏吃了不少苦頭。她竟然疼暈過去，還被死豬笑話…。

王珏說得口乾舌燥，「原主的情況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農家，竟然聚齊了嘴炮、包子、二貨、蛇蠍等極品，忒不容易。」

阿綠聞言直翻白眼，難怪原主跟你名字一樣，你也很極品的…。

一人一豬就目前情況商量了許久，最後總結為：大唐女子不可出仕，就算出仕也容易被老狐狸們秒死。女人在古代地位太低，最好能有個超脫尋常的身份，還能賺到積分保命。最後他們鎖定了海內名士、教書育人路線，也算最大限度的利用系統內知識了。

名士好啊！他們就算對帝王指手劃腳，帝王也得捏著鼻子說受教了。甭管他心裡怎麼想，起碼要做樣子給世人看。當然，前提是得有眼色，遇到昏君分分鐘完蛋。

什麼？你想把名士拉進朝廷的大染缸，再找機會搞死他？不好意思，咱們寄情山水、屢召不起！

名士不是你想做，想做就能做。

通常，這種人除了過硬的自身素質，或背後有家族支持，或善於推銷自己方能聞名全國。王珏經歷過網路時代，自然比古人更知道該如何炒作、造勢。至於名士獨特的個人氣質，系統內的禮儀課程從上古時期教起，王珏早已學完。古禮與來自現代的靈魂相結合，使得她舉手投足間充斥著有別於這個時代人的獨特魅力。

除了學識、氣質外，名士還需有超出水平線的顏值，充滿個人風格的著重打扮。

王珏跟系統賒了幾套行頭，這點積分跟250萬欠賬比起來完全是小事。她現在是虱子多了不怕癢，債（藝）多不壓身。

王珏此人小氣又記仇，她臨走前還不忘繞路回去，給虐待原主的人家放了一把火。兩年未歸家，總得帶點禮物回去吧？這些買家賴以生存的生禽她便笑納了！

茫茫荒野間，一群由馬、牛、羊混雜組成的隊伍，有序的向同一方向前進。仔細看，隊伍末尾的馬背上，有一個黃口之齡的小郎君正抱著一隻粉豬啃肉乾，此郎君便是女扮男裝的王珏。

王珏穿來大唐已有數日，眼看就要進關，她那顆沉寂多年，又不甘平凡的心蠢蠢欲動。

王珏在末世時經常會想，如果我們的先輩得到這個系統，我們所經歷的未來會有怎樣的改變。還會不會出現聯軍侵華，百萬屠殺？如今機會握於掌中，如果她能以一人之力改變一個民族的命運，就算只能活五年也值了。

「雖千萬人，吾往矣！」王珏用力驅趕著牲畜群，奔向無法預知的未來。能確定的是，大唐今後熱鬧了！

記：後世史書所記載，聖人王珏與其81弟子的故事，便由此幕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