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文武混戰

王珏這邊有條不紊地按計劃忙碌著，大唐朝堂卻因為她吵翻了天。

先是長安令的一份奏摺，讓秦.王府那些利益既得者萬分緊張，他們都把人販子想成了，前太子的簇擁在培養秘密部曲。

「查，必須查！」

李世民一番令下，解禁沒半個月的長安又開始局勢緊張起來。

再有，長孫皇后拿到花露水后，第一時間就交給李世民拿去試用。結果怎麼著？這東西竟比他們想象的好用！

大唐各軍神、軍痞們，瞬間沸騰了！

「聖人！這東西俺們要！」

「俺們也要！」

李世民看著一群張牙舞爪的大漢，犯了愁。我還想要呢！誰給我？

李世民待臣下素來寬厚，尤其是他秦.王府的班底。無奈之下，他解釋了這東西的來處。

李牧可遭了殃，那天他派的人把王珏他們跟丟后，一直沒敢進宮見娘娘。他不去不代表人家不來找他啊，金玉坊差點沒被一群莽漢拆了！

武官們沒辦法，只得守株待兔了。

西市最近變得異常熱鬧，成天有一群大漢在路上瞎晃悠，專門盯著路過的小娘子和看起來像女扮男裝的小郎君們猛瞧。

文臣們樂得看熱鬧，有那孩子家人告到衙門的，就把那些兵痞捉起來關兩天。沒事趾高氣昂地去探個監，蹲牢門口沖裡面人吃個燒雞喝個小酒什麼的，生活不要太美好！

這一找，就是一個月。

一個月後，文臣們也不淡定了。據密探上報，那三人又出現了，這次出售的是紙。三人太過狡猾，他們不敢靠太近，又跟丟了…。撫摸著密探送上來的紙張，朝堂上又掀起了一陣騷動。

那雪白的紙，擁有良好的潤墨性、耐久性、不變形性，易於保存，經久不脆，不會褪色等特點，絕對配得上紙壽千年這個詞！

這簡直就是文人雅士們居家旅行，耍賤賣騷的必備至寶！

想要！想要！想要！

咋整？

找唄！

密探靠不住，咱們親自上陣！

小娘子們又迎來了一群文人墨客，兵痞們不樂意了。咋的咱找人就挨告，他們找人就能接到綉帕？

「那廝淫賊，看你還往哪裡逃？」

過去就是叮咣一頓胖揍，咱是大唐的兵，保衛百姓安全的！你能把俺們怎麼的？你看沒看人家小娘子？老子揍你該不該？

這人沒找著，文武百官倒是先鬧起來了。

「你的兵打我手下了！」

「你另一個手下先關的俺們，咱就是報仇！你要不服，咱們比劃比劃？」

李世民看著像菜市場一樣的朝堂，額頭上的青筋直突突。

唯一能聊以慰籍的，就是下朝後把玩會兒琉璃瓶，欣賞一下琉璃的清透美。

就這點愛好，今天還讓魏徵碰個正著！他也是賤，為了觀賞琉璃在陽光反射下映出的色彩，今天特意灌了一瓶子水，坐在御花園裡對著陽光把玩。

御花園啥地方？慘遭魏徵連番突襲的危險之地！

「魏卿家為何如此看我？」李世民假裝鎮定，貌似沒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瓶子有何不同。

「聖上怎可如此窮奢極欲？」

他玩個瓶子就窮奢極欲了？這詞不都是紂王專屬嗎？

「你休要誇大其辭，一個物件而已。」

「當你使用了稀有昂貴的琉璃瓶，與之相配套的杯盤碗盞就再也不會用陶制土燒的笨重物了，而必然會換成用犀牛角、美玉石打磨出的精美器皿。餐具一旦換成了琉璃茶杯玉石盤碗，你就一定不會再去吃大豆一類的普通蔬菜，而要千方百計地享用氂牛、象、豹之類的胎兒等山珍海味了。緊接著，在盡情享受美味佳肴之時，你一定不會再去穿粗布縫製的衣裳，住在潮濕漏雨的宮殿下，而必然會換成一套又一套的綾羅綢緞，並且住進高樓大廈之中。隨之緊跟著的是人無止境的*，想要的是更多，更多。」

剛進來的一眾文官，簡直想為魏徵喝彩，果真是當御史的，熟讀典籍。這箕子勸紂王不要用象牙筷子的原話，除了把筷子換成琉璃瓶，一句沒差！紂王是啥人物？紂王是啥下場？這是何等高超的利用暗喻，羞辱人的手段啊！

「你怎敢如此羞辱我！」

李世民臉漲的通紅！最讓他氣悶的是，魏徵以為他拿琉璃瓶灌水喝呢……。

聖人動怒，咱們幫忙滅滅火吧？房玄齡剛想開口，又被魏徵搶先。

「聖上豈不知見微知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

李世民為難了，他這是該表態了吧？看看魏徵，又看看手裡的寶貝瓶子，小心臟直抽抽。

尉遲敬德看李世民肉疼的表情，不幹了！

「你休要危言聳聽，一個瓶子而已！咋的不讓修宮殿、不讓做新衣裳，有個心愛之物也不行了？」

黑大個一發話，早就不耐煩的武官眾，也跟著起鬨！

房玄齡又退回去了，本來想勸兩句的，看這架勢，又要掐？

至於聖上暗示性的求助眼神？老夫年齡大了，老眼昏花。抱歉則個，咱看不見！

得，連長孫無忌也開始望天花板。

恰逢此時，李牧來了。

李世民心情大悅，快把他叫進來，咱們進行下個話題！

瞧瞧屋裡這群人！一幫一夥的，都來幹啥的？咋都不說個正事？下班不回家天天跑他這折騰啥？

「有那三人的消息了，他們這次買了奴僕，奴僕肆的密探把他們的信息呈上來了。」說著從袖子里摸出兩條竹簡，上面寫著王珏和王寶金的姓名住址。這是戶主買奴僕時，必須留存的記錄。

李牧一進屋就把查到的消息一股腦說出來，金玉坊被這幫人弄得生意差了很多，只求他們得了想要的消息別再去找他。

終於等到了！扯著脖子的，也不吼了。望天神遊的，眼神也擺正了。

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啊！李牧被看的有點不自在，他又不是美嬌娘，這些人幹啥都直勾勾地盯著他？

「俺讓人找了將近兩個月，你給俺說說，他們藏哪了？」

文官們也用眼神逼視，他們最近也沒少挨折騰。

「長安縣外二十里，南山村。」

好傢夥！人家根本不在坊內活動，他們都白忙活了！

經李牧提醒，武將們一下悟了。

「你們做文官的，咋不查查戶籍？」

「哼，當我們同你們一樣蠢？早就開始查戶籍了！長安多少人？到現在都沒查完！」

「好了，李牧你先說說查到的情況。」李世民終於又找回了高大上的氣勢。

「王珏，長安縣外南山村人，年九歲，寡居。兩年前被拐子賣去草原，兩個多月前突然回家。那兩樣都是她出手的，另外跟著的兩人是她的二哥和大侄子。長安令上報的大案中，她就是那個到衙門告狀的小娘子。」

武官又振奮了！原來你們文官自己人早就見過人家了！這樣都找不到，要你們何用啊？

長安令！那小子長得就一臉欠抽樣，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他！

這是屋內所有人的心聲。

李世民吩咐內侍：「去把崔智賢那小子叫來。」

一個平民出身的小寡婦，哪來的這兩樣好東西？她是哪個勢力放出來的誘餌嗎？李世民暗搓搓的想著。

沒一會兒，崔智賢就來了。

李世民一擺手，不用拜了。「崔智賢，你那案子辦得怎麼樣了？」

怕什麼來什麼，崔智賢心臟差點沒驟停。

「有線索了，那個商隊經常到西市進貨賣去草原。上次進貨后還沒回來，我一直讓人盯著呢。」

嗯，人家沒回來也不能怪這小子，有線索就好。

又繼續問：「那日去衙門報案的小寡婦可是抬了口大箱子？」

「是呀。」

「跟秦.王府庫房專用的箱子一樣的？」

「是，是呀……。」

崔智賢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日他被大案擾了心神，哪還顧得了別的！當時他也是覺得箱子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就沒多在意。這也不能怪他啊，他是長安令又不是秦.王府管家！

是就行，沒冤枉你就好。

啪，程咬金的大熊掌照著崔智賢肩膀狠狠來了一下，崔智賢差點沒趴地上。

「年輕人，還得多歷練歷練。」長孫無忌笑眯眯地說。

「崔大人真是年輕有為啊，老夫老矣。」房玄齡裝模作樣的感嘆道。

明明像是在誇他，怎麼聽著都這麼彆扭，崔智賢急得腦門直冒汗。

「繼續盯著西市，去吧。」看崔智賢被幾個老匹夫嚇唬的快站不住了，李世民好心腸地揮退了他。

終於解脫了，這群惡霸…田舍漢…

好不甘心，崔智賢連自己為什麼挨打都不知道……

似乎嫌屋內不夠熱鬧，正在上課的孔穎達和李承乾也聞訊趕來。

「聖上，可是找著了？」孔穎達老頭進屋連行禮都忘了，說起話來聲音帶哽。

李世民一使眼色，李牧又當了一遍復讀機。

「我這就去找她！」

「我們隨孔祭酒同去！」

有幾人說著就要往外走，看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去找人火拚呢！

「匹夫之勇！」

得，魏徵這句話，無差別攻擊，把孔老頭也帶進去了。

孔穎達的臉色，由青到紫，由紫轉黑，就跟那武俠小說里中毒的大俠一樣。

這是要內訌？痞子們也不急著去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先看熱鬧。

「魏舍人這是何意？孔忌酒可是咱大唐少有的文化人，你把他跟俺們放一塊，俺都替他不值！」程咬金開始赤.裸裸的挑撥離間！

「就是就是！」武官們都跟著起鬨。

魏徵大戰孔穎達，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孔老頭直了直腰板，挑眉看著魏徵，等待他的下文。

「你可知她身後是何人？他們所圖為何？」

「哼！如今天下已定，魏舍人未免太過杞人憂天。無論她是何身份，這關乎天下讀書人的事情，我不可不管。就算那南山村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孔穎達梗著脖子回答。

「好！孔大人好氣節！！好氣魄！！！」尉遲敬德繼續挑撥。

「哼～！」有人助威，孔老頭又挺了挺腰板。

「好了，先派人到南山村打探打探再說。」

李世民一句話就結束了這場討論，他就想趕快把這群祖宗送走，這幾天他腦仁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