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練劍
一連在虛空中踏了幾次，我才安穩地落在地上，滿地的碎肉，散發出強烈的血腥。
「撿景，將這些碎肉烤一些，備作乾糧。可惜了這一身寶血。雖然不是真龍，但多少也有那麼一絲絲的龍血傳承，要是能用來泡澡，你就發大發了。」鬼龍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息，好像這一下損失了好幾百萬。
我之前備的烤魚，確實已經吃光了，而且就算不吃光，過了這麼久，也早就壞掉了，於是，我挑了幾塊比較大的肉，就地架起一堆火烤上。
在我烤肉的這整個過程中，柯夢南一直站在半空中，靜靜地望著這一切，但是等我烤熟正準備吃的時候，他忽然落了下來，在我對面的血地里清出一塊乾淨的地方，又招來一塊石頭，才坐在石頭上，拿起一塊烤熟的肉。
「這肉是我的，你如果想吃的話，請交伙食費。」我伸出手。
柯夢南直愣愣地盯著我攤著的五根手指頭，似乎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找他要伙食費。
「沒有。」老半天，他才冷冰冰地吐出這兩個字。
我哈哈一笑，從他手裡搶回肉塊，一邊吃得滿嘴流油，一邊含糊不清說：「那對不起了。地上的肉塊還有很多，雖然都碎得不成樣子，不過將就將就，還是能吃。」
當然，我看上去吃得歡樂，但暗地裡我在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柯夢南眼中寒光一閃，捲起一陣腥風血雨，啪地一下又全部落下。
「伙食費，多少？」顯然，他壓制住了那股想殺了我的衝動。
「你那洞里的晶魂石，雖然品質不高，不過我不計較了，就拿那個抵吧。」我很欠揍地笑了笑。這當然不是視死如歸，只不過我篤定了他不會殺我。至於原因，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
柯夢南蹭地站了起來，眯了眯眼。
「這條妖翼龍是我擊殺的。」
我挑了挑眉。
「對啊，這條妖翼龍是我降服的代步工具，我還沒找你要賠償費。這樣吧，連同那洞壁上的小晶魂石一起給我，我就原諒你了。」我也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我就不信了，這樣他還不動怒。
果然，柯夢南眼中再度迸起寒光。
「你找死？」他一字一頓，一頓一踏步。他每踏一步，地面就隨著震動一下，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他這一步給蹋碎。
我心裡早就「嘭咚嘭咚」地亂跳，但臉上的表情卻半點變化都沒有，始終維持著一抹儒雅的微笑。
柯夢南的手掌，在我的額頭前停下，冷哼了一聲，甩手離去。
我眯起眼睛，盯著他的背影。他果然不殺我。他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不管他想要我做什麼，這個答案一定就在這一千里地里。
「嗷嗚」！
隨著一聲狼嚎，黑暗中亮起無數雙兇惡的眼睛。顯然，這些狼早就來了，只不過有柯夢南在，不敢過來。
我收起沒吃完的肉，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撿景，小心了，這些風狼雖然等級都不高，大概只有五六級，但數量太多。如果攻擊的時候太過於浪費靈氣，會造成體內靈氣枯竭。」
我點了點頭，召出靈劍。風狼見我一動，立刻縮小包圍，朝著我撲過走。我臉一沉，一劍揮出。
我與它們無怨無仇，本不想殺它們，但我需要練劍，練之前那種特殊狀態下使出的那一劍又一劍。
「嗷嗚！」被我砍中的那隻風狼慘叫一聲，變成兩半。我一腳踏過狼屍，繼續向前。一劍，又一劍，反覆刺出。
每一劍，看似相同，卻又並不相同。等走出十丈開外，我身後留下一地的狼屍，但我卻拿著靈劍，皺著眉頭，很不滿意。
不對，跟之前的那一劍感覺完全不一樣。那一劍，應該更凌厲更樸實，也更流暢。
「哧、哧、哧……」我又連刺數劍。但最後，我收起了劍。這些風狼等級太低，不適合練那一劍。
一抬眼，我朝著仍然像潮水涌過走的風狼看了一眼，一腳踏上半空，施展凝氣，直接從狼群上奔踏而去。
果然，飛奔大約不過十幾里，再度看見了柯夢南。我微微一笑，一劍朝著他筆直刺過去。
「撿景，你瘋了？」鬼龍在我腦中驚叫。
我沒回答它，當然我也肯定不是瘋了。柯夢南既然剛才沒有殺我，那麼他現在必然也不會殺我，所以拿他練劍，正好。
柯夢南眯了眯眼，有些不悅，但更多的是輕蔑。一揮袖，迎向了我的劍。
我立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直奔我而來。
我的劍，發出陣陣恐懼的嗡鳴，我全身的毛髮，都直立起走，而我的骨血，則像是要被壓碎了一般。
我咬緊牙關，沒有退。
果然，在我的骨血快要崩裂的那一瞬間，柯夢南擰了一下眉頭，收起了威壓，伸出一隻手朝著我的劍按過去。
我的劍被他盪開，但並沒有碎裂。我重新挽起一劍，朝著他繼續刺過去。很明顯，因為有剛才的威壓，有他輕易化解的那一劍，我這一劍比剛才要流暢多了。
我甚至感覺到劍跟四周的風，融合到了一起。即使眼睛看見了劍，也以為那是風。
「哧」！這一劍，避開了他壓過來的手指，刺中了他的衣袍。
柯夢南皺了皺眉。
「劍意？」
劍意是什麼，我不懂。但我知道，這一劍還沒有完成。
第三劍，我再刺出。這一劍，不再是隨風遊走，而是跟隨風，引動風，風隨劍走，劍隨風至。
柯夢南還是伸出一根手指，朝著我的靈劍壓來。
「哧。」這一劍，沒有避開他的手指，而是迎指而上，一劍劃在了他的手指上。在他的手指上劃出了一道一厘米長的血口子。
看著那道血口，我不滿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傷到了柯夢南，但這傷……實在是讓人很無語。
「能傷他，你已經很了不起了。」因為怕被柯夢南發現，一直沉默不語的鬼龍在我腦海中讚揚。
我翻了一個白眼，正準備說點什麼，突然發現柯夢南盯著我，眯了眯眼睛。
我冷汗一冒，迅速後退十七八丈。
我剛退開，柯夢南一隻手抓在我剛剛站立的地方。
一下沒抓住，柯夢南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再出手，只是盯著我，冷冷地問：「你身體里有什麼？」
不是吧，真的發現鬼龍了？
我一直以為是鬼龍對他太過於恐懼，自己嚇自己罷了。
「沒什麼。」我矢口否認。
「沒什麼？」柯夢南皺眉，顯然不信，但也沒再繼續追究，只是道：「我不管你體內有什麼，你都最好不要相信它。尤其是你體內有那個東西的時候，最好不要接近晶魂石，如果你不想被一隻鬼給融煉了的話。」
說完，他再度一揮衣袖，一股無形之力，將我直往下壓。
「轟」，我墜到地上，將地面砸出一個大洞。
就在我剛剛從坑裡爬起，吐出一嘴的泥沙的那一瞬，我看到石林里有黑影閃過。雪焰？
我抬頭，往柯夢南看過去，頓時鬆了一口氣。
幸好，他已經不在這裡。
轉身，我朝雪焰追過去。但是追出四五里，我什麼都沒看見，不得不再度調整方向，繼續前行。
途中又遇到了兩三波妖獸，但都被我當作了練劍的寶貴材料。這一劍，早在劃開柯夢南的手指時就已經成形，而最終，在這片大地上成熟。我現在很有信心，隨時都能揮出那樣凌厲的一劍。
忽然，一股陰冷的氣息自我背後傳來。我放緩了腳步，轉身，反手，召劍，揮出。所有的動作都一氣呵成，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是我！」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接著，一抹紅影，闖入我的視線。
越華？
我急急收住劍。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你走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衣人，將我敲暈，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在這附近了。」越華鬆了一口氣，腿一軟，往地上滑去。
我急忙伸手，扶住了她。柯夢南？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片石林，並沒有什麼，僅僅只是為提升我的戰鬥力而設。
「對了，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著狐裘的男人？」我將白烈知道怎麼從這裡出去的事情跟越華說了一遍。
越華沉著臉，道：「如果你是要找那個男人的話，他就在前面，正在跟秦若惜交手。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我現在大概已經被秦若惜給殺了。但如果你想要救他的話，就快一點。他，不是秦若惜的對手。能破秦若惜幻術的，據我所知，只有你一個。」
「鬼龍？」我沉聲在意識里吼了一聲。
「你當幻術是那麼好破的么？也就只有我的靈視，能夠輕易破掉。也不知道這靈視救了你多少次，還不快跪下給我磕頭？」鬼龍得意地笑著。
我懶得理它，背起越華，往她所指的方向趕。白烈不能死，白烈死了，就沒有人知道怎麼從這裡出去了。
眼見著馬上就要走出石林了，突然，一道道紅色的身影從石柱子後面出現，攔在了我面前。
該死，又是柯夢南。
我抬頭，剛好就看到柯夢南站在半空中，朝著我點了點頭，淡淡一笑。
「只要滅了這裡所有的木頭人，你就可以從這裡出去了。否則，你就等著白烈死亡，永遠都無法從這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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