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峰迴路轉
「跑。」白烈嘲著我吼了一聲，但他本人不但沒跑，反倒轉身朝著我們身後掠過去，想給我爭取一點時間。在白烈轉身回頭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四周空氣涌動得非常怪異，立刻閉眼，使用靈視。
剛閉上眼，四周的地形立刻映在我的腦海中，同時我也看到半片城的那些鬼火瞬間被驚動了，朝著我們聚集過來。
尤其是一開始就跟著我們的那一隊，顯然已經將我們圍住。
看樣子，聖主不知道這裡不能回頭這條規矩，而白烈一心只想著救我，也忘了這條規矩了。
或者他覺得即使是他回了頭，也能擋住聖主一下，讓我逃走？
「白烈。」我凝步向前，同時怒吼了一聲。這一聲吼出的同時，我也啟動了手臂上的法陣。不是我不想逃，也不是我不相信白烈，而是我不敢讓他真的跟聖主交上手。他不是聖主的對手，上去只是被秒殺。
白光一亮，白烈被我收回法陣當中。
「撿景你干……」白烈憤怒的聲音傳來。
「閉嘴，一會我再跟你解釋。」我沒睜眼。地形用靈視一樣看得見，而且看見的還都是立體可穿透的，我沒必要睜眼。
腳下一轉，我朝著身側最近的那團鬼火掠了過去。
「哼，想跑？」身後，聖主的冷哼聲傳來，接著我聽到一股凌勵的破風之聲自我背後直追而來。
不用說，這是聖主在攻擊我。速度很快，即使我使用了凝步，她也依然眨眼就到了。
但我既然是往身側跑，自然是直接跑進了一間店鋪，那團鬼火就在店鋪後面的櫃檯里，正往外走。我一進店鋪的門，立刻橫移一步，貼著牆壁站著，聖主的這一掌，自然落了空，身形也從我身旁穿過，帶起一陣寒風，颳得我生疼。
一掌帶起的掌風就這麼凌厲，可見這一掌有多厲害。
「砰」！一聲巨響響起，我睜眼看了聖主一眼，只見她正跟一團黑色的人影碰在了一起。我不敢停留，立刻轉身從大門退了出去。
在轉身的那一瞬，我彷彿聽到聖主驚訝的聲音：「是你？」
我很想回頭去看聖主到底看見了誰，但是我沒有回頭，反倒順手抓起了店鋪里的一件批風，將自己從頭蓋到腳。
那些圍追白烈的鬼火也已經到了。我垂著頭，用帽子蓋住臉，筆直地往外走。不回頭，也不睜眼看。
當我穿過那些鬼火的時候，我感覺到有幾道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同時有幾個鬼火停住了腳，沒進店鋪，反倒跟在了我身後。
我穩了穩心神，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繼續前行。
大部分的鬼火，與我擦身而過的時候什麼反應也沒有，筆直地進了店鋪，隨後我聽到一聲巨響，自店內傳來。
看來是聖主和那些鬼火已經交上手了。
只是這位聖主本身收服的全部都是鬼修，不知道這裡的鬼火的真面目是些什麼東西，能不能夠打得過這位聖主？
「砰」！又是一聲巨響，自我身後傳來，不過隨著這一響，一道影子卻穿過我的頭頂，落在了我的前方，擊起了一地的灰塵。
在那灰塵中，聖主一身狼狽，咬牙切齒地瞪著我，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斷。
不過她的視線只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又移向我身後。顯然是對我身後的東西很忌彈，只能很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一個閃身，跑了。
我現在心裡更加地肯定了，這裡的鬼火，不是一般的鬼魂。不敢再停留，我提腳便走。
「你是誰？」我聽到身後有一誰低沉但卻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問我。
我繼續閉上眼睛，才發現有一團鬼火緊緊地貼在我身後。看樣子，剛才那一下，坑的不僅是聖主，連我自己也坑進去了。
不過我裝作沒聽見，繼續悶聲不響地往前走。
「你以為你不回頭，就不會引起注意了嗎？」身後那道聲音更低了一些。
我的心一驚，怎麼那鬼火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你再不回答，就別怪我動手了。」那道聲音，顯然也失去了耐性。
我嘆了一口氣，苦笑。
「夜玲瓏。」
這是鬼龍的名字。當初在血磨盤那兒，我聽柯夢南叫過一次。這裡是龍城，鬼龍叫我來這裡並且說我想知道的答案應該就在這裡，那麼她當初一定來地這裡，說不定這裡的鬼魂聽過這個名字也不一定。
果然，身後的那團鬼火頓了頓，說了句：「別睜開眼睛，別亂看，跟在我身後。」
我當然很不想聽那團鬼火的話，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聽。因為解決了聖主，那些鬼火又盯上了我。雖然沒有動手，但離我的距離並不遠。
我點了點頭，閉上眼轉身，緊緊地跟著離我最近的那團鬼火。
那團鬼火似乎也明白靈視分不出誰是誰，所以走得很慢，刻意遷就著我，帶著我回到了剛才我闖進去的那個店鋪，並且關上了門。
一直到門外的鬼火散去，那道聲音才再度開了口。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睜眼，才明白為什麼水言真說她的朋友不喜歡建宮殿了。雖然這只是一個店鋪，但裡面的裝飾卻是金壁輝煌。牆壁上都刻著各種各樣的浮雕，地上鋪著地毯，傢具都鍍著一層金，就連一張普通的椅子，上面都嵌著寶石。
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被灰塵覆蓋，失去了本來的光化和色彩。
我伸手就要去抹掉桌上的灰塵，卻被一隻黑色布滿鱗片的手抓住。望見那隻手的一瞬間，我呆住了，緩緩抬頭，往那隻手的主人望過去。那隻手上布的鱗片，跟我手上的鱗片一模一樣。
不過看見那隻手的主人的時候，我卻嚇了一跳，那是一顆龍頭。一顆黑色，我再熟悉不過的龍頭。
接著，那隻手鬆開我，化成了一條黑色的巨龍。原本很寬敞的空間，瞬間變得不再寬敞了。
「鬼龍？你從柯家的封印里出來了？」雖然理智覺得不可能，可是下意識里我還是很高興地走了過去。
「鬼龍」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很深沉地望著我。
我心裡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皺著眉頭問：「你不是鬼龍，你是誰？」
以我的心神，根本不會這麼輕易說出剛才的話，我剛才怎麼了？如果不是鬼龍向來不是*兒朗當*炸天，就是變成馬蘭耍我，跟面前的這條友影完全不同，我估記我可能還醒不過來。
那道龍影一閃，再度化成只有人類的大小，不過已經不是龍頭，而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英俊男人。他的手還是黑色布滿鱗片，跟我的手一模一樣。
「你也不是夜玲瓏，你是誰？」
我沉默，盤算著如果跟白烈聯手，從這個人手裡逃出去的可能有多大。
「我勸你打消念頭。別說你現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就算是，能夠從我這裡逃出去，你也抵擋不了外面的那些。你應該慶幸你遇見的是我，不然以你剛才報出的名字，就足夠你死一萬遍的了。」
我一驚，難道鬼龍的名字，在這裡還是禁忌，不能提的？
她在這裡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光是提到她的名字，就要被殺死。
不過我也沒驚多久，我現在更著急的是我怎麼回答，才不會被眼前的這個人懷疑。想了半天，我決定實話實說。
「我可能是她的兒子。不過還不確定。」
一聽說這話，對面那人立刻驚得張大了嘴，差不多都可以塞進一個雞蛋進去了。
「你……你……你說什麼？」
我知道這話沒有說服力，所以我又強調了一下，「可能。我說了是可能。鬼龍……夜玲瓏說如果我想知道我的身世，就到這裡來尋找。」
想了想，我脫下了手套。
「不過在懷疑這個之前，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那個男人本來聽到我說可能，表情已經緩和了過來，聽我這麼一問，立刻又呆了，結結巴巴地反問：「你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翻了一個白眼，對眼前的這個人-大概有點了解了。這個人，其實挺隨和，跟白烈有點像。但沒有白烈那樣隨和，反倒是要顯得憨厚一些。
「這下面這一層的灰塵都不能動，不然外面的那些會發現你是活的，在這座城裡，是不允許有活物的，我們去二樓吧。」說著，男人已經轉身，順口自我介紹道：「我叫夜蕭，原本是……罷了，你現在先知道我叫夜蕭就行，其它的，晚上我再詳細地給你解釋。不過你記住了，白天，沒事不要走出這間屋子。」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達了二樓。
二樓跟一樓一樣，很高大，不過卻沒有那麼空曠，而是用牆壁隔成了四五個房間。夜蕭推開其中的一扇門，說道：「你跟你的那個朋友，先住這間。不過我是死物，已經不可能像活人一樣打掃這裡了，你們自己打掃。掃出的灰塵，不要弄到外面去。我們死物，是沒有辦法將灰塵弄出去的。關於你的手的事情，晚上我再跟你解釋。」
夜蕭說著，拖過一張椅子坐下。果然如他所說，他摸過走過的地方，都是灰塵，沒留下半點痕迹。
我和白烈同時一驚，為什麼只是跟我解釋一下他手上的鱗片，必須要等到晚上？還有水言真也說過，這裡到了晚上就完全了，到底晚上這裡會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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