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畫屍畫皮畫魂入骨
85_85741「何淺琳」
「花花,你怎麼來了」何淺琳一臉驚喜。
王春花臉瞬間就黑了,如果和何淺琳一直糾結下去,下場就如同昨夜一樣,浪費精力,反正何淺琳也不會改口,自己就當做沒聽見好了。
「屍體呢?」
「還沒有拖出來,我在整理工具,劉姨說屍體比較慘不忍睹,讓我做好心理準備!」何淺琳擺弄著自己的針線包包。
「拖出來吧,反正我也過來了,剛好看一看!」
何淺琳依言拉開冰櫃,掀開白布,看到那已經面目全非的慘樣不禁皺了皺眉頭,將人移到工作台上后,細細的打量起來。
死者下半身倒是完好,主要的傷口都集中在喉嚨和臉上,臉已經不能叫臉了,一邊臉皮的肌肉被生生的扯掉,何淺琳甚至在鼻子旁邊看到了一個牙印,下嘴唇也不翼而飛,慘白的牙齒和有些發灰的牙齦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氣之中,脖子被啃的連食管都掉了出來,胸口也有幾個深深的血洞和抓痕。
王春花斜眼看了看,這才輕聲道:「和你傷口的穢物氣息一樣,看來那個服務員確實是被秦先生奪舍了!」
「可是他都奪舍了,為什麼還要去害人?」何淺琳有些不理解,這個人是在自己離開西餐廳的當晚被害的,如果秦先生都重生了,為什麼還要去害人呢?
「笨,這個世界上哪裡會這麼容易就讓奪舍成功的,他殺了那個服務員的靈魂,服務員死了,身體自然就死了,他占著身體,這個天氣,也最多三天,不然就會臭掉……不對,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吸你的血了,該死……」王春花突然激動起來,捏著拳,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啊,為什麼?」何淺琳茫然的眨了眨眼,他奪舍和自己的血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哎,算了,反正跟你說也說不清,反正你的身體里靈氣很充沛,他吸了你的血自然就能活的久一點,你可得記住了,以後千萬別讓陰穢物接近你,不然我都保不住你,這幾天小心一點,他要將他全家都殺死,他的那具身體應該撐不了那麼久,他肯定還會來找你的。」
王春花的一席話說的何淺琳面色大變,她不想再接觸這些了啊,什麼叫還會過來找自己,自己完全就不是秦先生的對手,不行,自己一定盡量跟在館長大人身邊。
王春花背著手再次仔細的看了看屍體,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大體沒什麼問題,你自己慢慢弄,我先出去了。」
何淺琳依依不捨的目送王春花離開,這才收回了眷戀的目光,看著屍體聳了聳肩,從包里掏出一張符紙拿出火機點了火,然後將正在燃燒的符紙放在一個陶瓷碗里,等符紙燃燒完畢,又掏出陰陽水倒入碗里。
陰陽水是正陰之時的露水,午夜十二點到一點間在藤蔓植物上收集的露水,然後在正午十二點到一點的時候拿在太陽下暴晒所製成的陰陽水,陰陽水的製作一定要注意時間,不可超一分,不可少一分,不然就沒有功效了。
何淺琳捏了劍指在碗里攪拌幾下,然後端起碗,含了一口朝著屍體上的傷口噴了出去,直到傷口噴滿了摻著符灰的陰陽水,這才作罷,抬著袖子擦了擦嘴,又走到洗手台漱了漱口,這才再次坐回工作台前。
抬眼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鐘,又有些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以前她縫補屍體的時候,怎麼沒覺得時間這麼難熬呢?怎麼就短短十來分鐘的時間,自己就好想館長大人。
好不容易熬滿了五分鐘,這才坐直了身體目光如炬的盯著工作台上的屍體,伸手在屍體的臉上輕輕一掐,屍體的嘴被捏開,一股灰色的氣體從嘴裡飄了出來。
何淺琳這才慢吞吞的從包里翻出一個銅錢放在屍體的印堂上,拿起棉布和針線挪到軀幹那邊開始縫製身上的傷痕。
屍體身上有很多被抓傷的痕迹,這些不用管,抹點皮膚泥就遮住了,主要是有幾個血洞,這血洞正好在左胸口,應該是差點被挖了心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被挖去,不過這幾個血洞自己還是幫忙縫起來比較好,這樣一會抹皮膚泥的時候就會自然一點,雖然說穿了衣服就都看不見了,但是何淺琳還是覺得自己的工作不能抱著敷衍的態度。
處理完身上的傷口,何淺琳有點憂傷,脖子這裡這麼大一塊豁口想想都很難補啊,偏頭想了想,從一旁的放置工具的抽屜里拿出一大塊如同名著一般厚實的橡皮泥,取了一塊捏了捏堵上了脖子上的豁口,又細心的抹了皮膚泥將傷口修補的栩栩如生,何淺琳甚至還細心的用橡皮泥給捏了一個微微凸起的喉結。
好不容易處理完這個人,何淺琳伸了個懶腰,起來拉伸了筋骨,又將工具都收拾整齊,這才拿出了化妝包,上一次遇到死人睜眼,結果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何淺琳心裡或多或少有點芥蒂,再加上這是被秦先生弄死的屍體,這樣一想,捏著粉撲猶豫了半響也不敢往屍體的臉上抹。
最後終於是咬咬牙,將粉撲放回了盒子里,然後推開椅子,站起身來,絮絮叨叨的念道:「天下妖魔庶幾遁跡無遺乎,然今世之人而近於妖者亦眾,法師之符咒我知其足以治妖之妖,不足以治人之妖,安得其再發大願乎」。
念完這段文縐縐的話語,何淺琳伸出食指一臉虔誠的看著眼前的屍體,用食指代筆輕輕的描過屍體的眉毛,手腕手勢勾勒出眼紋,食指順著鼻樑緩緩而下,最後輕輕的撫了撫死者的嘴唇,接著拿起粉撲開上上妝,一邊上妝,一邊緩緩開口:「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則成氣,聚則成形,畫皮畫屍,畫魂入骨,今日一切皆是往日因果,速去速去!」
整個過程異常順利,但是上完妝,何淺琳整個人都虛弱的癱在座椅上動彈不得,好久沒有畫屍了,這個過程真的是太痛苦了,每一次畫屍對於自己來講都是一種折磨,不知道是道行不夠還是怎樣,只要自己開始念起畫屍的咒語,就會感覺到無數的鬼魂在啃食自己的身體,一口一口的撕扯的,劇痛能讓自己無法集中精神,卻也無法暈厥過去,只能咬著牙死死的承受這一切。
而畫屍一旦開始,不可中途結束,不然就會無止境的疼痛下去,只能咬著牙,將這畫屍的步驟一步步的做完,這一切都是師傅教的,但是師傅做起來的時候輕描淡寫,完全看不出來痛苦,自己好奇去問,也只是被告知,習慣了!
習慣了,居然是習慣了,也就是說師傅對這樣的痛楚已經習慣到麻木了,自己什麼時候能夠習慣?何淺琳不願意去習慣,師傅也不強求,所以這畫屍的手法也就漸漸的拋到腦後了,眼下自己也許是害怕,也許是因為沒有抓到秦先生而讓他又去害人,然後對被害的人產生了愧疚的情緒,何淺琳終於在師傅走了之後的這麼多年裡第一次使用了畫屍的技巧。
癱在座椅上良久,這才覺得被抽空的力氣終於又回來了一絲,踉蹌著起身,摘了口罩扔到一旁,扶著牆到了火化房敲了敲,一生橫肉的高磊從火化房裡出了來,見是何淺琳不禁咧嘴爽朗的笑道:「淺琳,怎麼啦!」
何淺琳有氣無力的說道:「屍體弄好了,去找劉姨,我剛剛畫屍了,好累,我要去睡覺!」
高磊眉毛一挑,連忙順手帶上火化房的門,一臉關切的道:「沒事吧,叔背你上去吧,怎麼小臉慘白成這樣,一會我讓你姨幫你熬點湯補補!」
「你們在做什麼?」王春花抱著手臂倚著牆有些不滿的看著拉拉扯扯的兩個人,自己不過是來法事場晒晒太陽也能碰到何淺琳,還真是有些陰魂不散的感覺。
高磊一轉身,嚇的差點跑了魂,艾瑪,攤上大事了,自己怎麼突然就要背何淺琳回去,還被館長大人抓了個正著,這面無表情的臉,還有那微擰的眉毛,一定是對自己不滿意了,完了,不會想要炒掉自己吧。
高磊覺得眼下這種情況自己必須要撇乾淨啊,自己可沒有覬覦館長大人的老公,想著連忙搓了搓手,努力將臉皺成菊花狀,諂媚的笑道:「啊!館長大人,那個淺琳剛剛做法了,所以現在連走的力氣都沒有了,您來了真是太好了,我剛還想著去喊你,那個我爐子里還燒著人呢,我先回去了!」
說完一溜煙的就轉身打開火化房的門鑽了進去,反手就將房門重重的關上,靠在房門背後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語道:「媽個雞,嚇死老子了!」
王春花煙眉一挑,疑惑的看著扶著牆,虛弱的似乎隨時都能跌到地面的何淺琳,這人怎麼回事,今早不是還好好的么,怎麼縫了個屍體,把自己累成這樣?
「花花,抱我去宿舍好不好」何淺琳睜著眼睛一臉無辜的看了過去。
「自己走」王春花毫無形象的拋了個白眼,瀟洒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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