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多情總被無情傷

蘇子遙專註在書上，沒有轉身，隨口問道：「什麼？」

宋晴說：「蘇子遙，你有沒有忽然覺得世界很奇妙？」

蘇子遙終於停下筆，回過頭，問：「什麼奇妙。」

宋晴說：「我們同班三年，你從來都沒理過我。可現在，我們竟然在一個房間里這麼安靜的待著。並且只有我們兩個。」

蘇子遙說：「好像原來是你不理我才對吧。每次見了面，不是翻白眼，就是擺班長架子訓話。想想也對，你這樣的女生，應該對原本蘇家那種紈絝大少爺很不待見。」

少男少女，花樣年華，這是一個愛情還沒被物質污濁的時光，不用計較未來，不用想著得失。愛的方式很純，或者很傻。吸引一個人的視線，可以是討好，也可以反其道而行。

「傻子……」宋晴小聲嘀咕一句，臉有點紅，視線避開蘇子遙的眼光，尷尬沉默半響，問：「蘇子遙，咱們學校的女生，你能喊的上來名字的有幾個？」

蘇子遙仔細想著這個問題。喜歡他的女生很多，多到當初的胖子朱元羨慕嫉妒恨說他蘇哥從高一開始，每天睡一個妞，三年不休息畢業也睡不完仰慕者。

可蘇子遙悲哀的發現，竟然真的沒幾個能喊得出名字。真要是挑挑揀揀，算上蘇無雙那一屆的，恐怕一把手都能數的出。

蘇無雙，無數男生羨慕他有這麼一風華絕代的尤物姐姐，可對於蘇子遙來說，是夢魘一般的存在。

米小小，蘇無雙的閨蜜。白瞎了這個可愛溫柔的名字，近朱者赤，和蘇無雙同樣女流氓德性，見到蘇子遙開口閉口乖弟弟調戲，性格粗獷到讓人望而生畏。

江雪漫。

這是一個被施了魔咒的名字，蘇子遙如同萬花叢中的蝴蝶，看遍了七彩繽紛，卻唯獨對她痴迷三年。而蘇子遙堅信，在未來很久很久，久遠到看不到盡頭的時間裡，她都是心中最柔軟的存在。

再有就是胡小仙了。記住胡小仙是因為兩年前胡小仙當著江雪漫說的那句話。她說，雪漫啊，這麼一大帥哥，收了多好啊。陪吃陪睡陪樂呵，要不然高中幾年多無聊。

陪吃陪樂呵，關鍵是還能陪睡。蘇子遙當時覺得胡小仙真是太給力了。

除了這些人，就是眼前的宋晴。

班裡還有一個靠著胸器和嫵媚與宋晴並稱為班花的那女孩叫什麼來著？李雨，還是宋雨？

蘇子遙笑了笑，說：「算上你，記得清、有交集的只有五六個吧。」

宋晴問：「劉雨呢，前幾天還給你傳小紙條的那個。」

蘇子遙錯愕，原來那位大胸妹子不叫李雨，也不叫宋雨，而是叫劉雨。

他說：「就是那天紙條傳回去，被你攔下撕了，然後罵我安心追江雪漫，不要禍害本班女生的那次？」

宋晴說：「她給你寫的什麼？」

蘇子遙說：「你沒看？」

宋晴看了，劉雨言辭膽大曖昧，約蘇子遙晚上放學后在足球場旁邊的小樹林見面。

宋晴又問：「那你回了什麼？」

蘇子遙說：「你也肯定看了。」

宋晴抿了抿嘴，忽然間有點傷感。她的確看了，蘇子遙只回了一句話：不好意思，我家雪漫會不高興的。

宋晴問：「追了三年，不累嗎？」

蘇子遙說：「真喜歡，就不會累。」

宋晴說：「還會堅持下去？」

蘇子遙笑了笑：「真喜歡，就會堅持。」

宋晴說：「天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蘇子遙說：「好，我送你。」

宋晴站起身，背上書包，沒等蘇子遙換雙鞋子，就關上門獨自離開。蘇子遙沒送她，重新坐回椅子上，他能看出宋晴的心思，可他沒辦法安慰或者承諾半句。十多天來嘗盡了人情的冷淡，遇到宋晴讓他覺得很溫暖。但他不得不固步自封把自己的感情壓抑藏在心底，唯恐丁點的出格表現讓這姑娘徹底陷入，無法自拔。

愛，要徹底。

不愛，也要徹底。

蘇子遙明白一段初戀對人的影響有多大。

那種愛，愛對了，是愛情。愛錯了，就是一生啊。

他從蘇家大少落魄成住在破屋裡，差點食不果腹的窮光蛋，補償不了宋晴，所以不能毀了宋晴。

合上數學題集，點上一支煙，把房間里所有的燈都關上，讓無窮無盡的黑暗籠罩碾壓著自己。看著明滅變換的煙頭，獨自品嘗著悲痛過後的沉重。

他告誡自己，蘇子遙啊，你要把所有東西都放下，你要考進省城陪著那位午夜回夢驚醒會淚流滿面的可憐姐姐，你要從信誠投資陳天和手裡拿回所有屬於父母的東西。

半個小時后，重新打開燈，蘇子遙背誦著宋晴幫他標記的歷史知識點。

宋晴發來簡訊。

「我看你關燈，以為你睡了呢。」

蘇子遙回復：「你還在樓下？」

宋晴：「看你亮燈，我就離開了。」

蘇子遙拉開窗帘一角，站在暗處往外看，灰暗的路燈下，一個長腿清純姑娘緊緊攥著手機在涼風中瑟瑟落寞。

蘇子遙不知道一個女孩等一個男孩，是不是和自己等待江雪漫一樣會忐忑，會胡思亂想，會傷感，會心情複雜……

可他能如何？

下去給宋晴一個溫暖的擁抱？或者牽著宋晴被夜風吹涼的手漫步在大街小巷？

良久，他回復道：「路上小心。」

宋晴：「明天我不來了。」

蘇子遙：「好。」

宋晴：「以後我都不來了。」

蘇子遙：「好，謝謝這兩天你幫忙。」

宋晴捂著嘴跑開消失在轉角。

窗帘后的蘇子遙又點上一支煙。他回到簡陋的書桌旁，拿出發了一年依舊嶄新的數學書，在扉頁上寫下宋晴兩個字。工工整整，落筆很重，寫在紙上，放在心裡。蘇子遙要自己很多年後依舊記住，在自己最落寞孤單的時候，有一個女生，叫宋晴。

他給蘇無雙發了個簡訊。

「姐，我認識了一個女生。」

蘇無雙：「漂亮嗎？」

蘇子遙：「漂亮。」

蘇無雙：「比老姐還漂亮？」

蘇子遙嘴角上挑，浮現出一絲微笑：「這才像原來的老姐。」

蘇無雙：「少繞圈子，趕緊回答。」

蘇子遙：「誰能和貌美無雙，傾國傾城的老姐比啊。」

蘇無雙：「這還差不多。喜歡就在一起唄。」

蘇子遙：「不喜歡。」

蘇無雙：「不喜歡就不要招惹人家。真要是無聊，去糟蹋你小小姐去。你知道她號碼。」

蘇子遙：「她不糟蹋我就萬謝了。姐，你忍心看把你弟弟送入虎口？」

蘇無雙：「那倒也是。所以還是趕緊來我的地盤吧，姐姐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