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送別

市火車站候車室，身穿綠色軍裝的葉青，拎著行李站在人群當中，心情卻有些感慨。

大學畢業，葉青並沒有像是其他同學一樣去找工作，而是毅然參軍，圓了自己兒時的夢想。在軍隊兩年，他終於憑藉自身過硬的素質，進入夢寐以求的特種部隊。原本想在這裡一展拳腳，沒想到，三年沒到，他就不得不離開這個地方了。

不過，葉青並沒有後悔提前退伍。他家裡條件並不是很好，母親去世得早，後來雖然有一個繼母，但對他並不是很好。在那樣一個組合的家庭當中，親弟弟葉軍可以說是他唯一的親人。兩年前，弟弟失蹤的時候他就想過退伍。這一次，又得到弟弟的消息，終於讓他把這個念頭付諸了行動！

站在火車站，葉青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口袋。裡面裝的是他的退伍費，四萬三。雖然不多，但也是葉青這幾年所有的積蓄了。

原本把錢打回去更方便，但轉賬費不便宜，葉青為了節省開支，就把錢裝在了身上。

「隊長！」突然，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

葉青轉頭看去，六個軍裝男子齊步走來，正是壁虎蛤蟆等六人。

六人身邊還有一條黑狗，個頭並不大，但眼中的寒芒卻看得人不寒而慄。

看到葉青，黑狗立刻跑到他身邊，人立而起，親昵地去舔他的手。

看著這黑狗，葉青心裡也是一陣感慨。這條黑狗，是他進入特種部隊那一年養的，名叫大黑。三年時間，這條狗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如今退伍，他也終將和大黑分別，心中著實有些難捨。

「你們怎麼來了！」葉青摸了摸大黑的腦袋，看向六人，沉聲道：「今天不用訓練嗎？」

壁虎道：「我們跟首長請了假，專門來送你的！」

葉青面色一寒，怒道：「送什麼送，我自己走不了嗎？」

六人並沒有因為葉青的不領情而尷尬，反而眼眶都有些濕潤。

「隊長，這次分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蛤蟆走到葉青身邊，聲音有些哽咽，道：「我會一直記住你給我說過的話，一定按照你的要求，當一個合格的軍人。但是，今天我做不到，你還在景洪市，我還能見到你，我就不可能不來！」

「是啊，隊長。也只有這一次，以後，我們還會照常訓練，絕對不會偷懶的！」壁虎道。

看著面前六人，葉青的心也在抽搐。不過，他面上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那麼的肅穆。

「你們是軍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嚴格要求自己！」葉青輕輕嘆了口氣，道：「今天的事情，以後再不許發生！」

葉青這是鬆了口，六人頓時大喜，紛紛圍到葉青身邊。

「隊長，聽說你弟弟是在深川市那邊被人發現的？」獵豹問道：「那你這次回去是不是要去深川？」

葉青點頭，道：「不過，我爸在那邊找過好幾次，都沒有結果。這次過去，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深川那邊人員複雜，人流量又大，想找一個人，跟大海撈針沒有什麼區別啊。」鷹眼道。

「不過，總算是知道人在哪裡了，這也算是一點希望吧。」蛤蟆道。

黑熊突然道：「隊長，你等俺半年，俺退了伍就立刻去深川幫你一起找！」

「熊子，你要退伍？」六人目光頓時轉向了他。

黑熊一臉憨厚，看了看六人，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隊長退伍了，俺還在這裡幹什麼？」

「熊子！」葉青面色一寒，沉聲道：「你在部隊有發展，怎麼能說退就退？」

「隊長，你都不在了，這部隊還有誰能打得過俺！」黑熊一擺手，道：「俺還是入伍第一天那句話，想當俺的領導，必須打得過俺。我不管以後是誰帶俺，打不過俺，就別想管俺！」

「熊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葉青怒道：「我們是紀律部隊，我們是軍人，我們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不管是誰，他是你的領導，你都得聽他的話！」

「所以啊，這就是矛盾的地方。」黑熊道：「他打不過俺吧，俺不想聽他的話。但是，他是俺的領導，俺還偏偏必須聽他的話。這麼矛盾，俺看這兵還是不當了算了。」

「熊子，你怎麼能這樣想呢！」葉青無奈，他知道，這個黑熊就是一根筋。他自己決定的事，誰也勸不了，包括葉青。所以，這個時候說什麼也都沒有什麼用處。不過，黑熊這話也讓葉青心裡暖暖的。

黑熊一梗脖子，道：「俺就是這樣一個人，隊長，除了你，俺誰都不服！」

其他五人也都無奈，蛤蟆鬱悶地道：「這可好，一下子少了兩個人。哎，我看這部隊啊，也沒有呆下去的意思了！」

「你少說點話吧。」壁虎拍了他一巴掌，眾人的情緒都不是很好。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眾人雖然都不舍，但離別的時候還是到了。

葉青拎著行李走過檢票口，外面六人遠遠看著他，每個人的眼眶都紅紅的，竭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看著葉青走過去，六人齊齊立正敬禮！

大黑站在六人腳邊，沖著裡面的葉青不斷地吼叫，聲音極其悲戚。

葉青轉過身，擦去眼角湧出的淚水，轉身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通道。

隨著人群走到月台，葉青正在尋找自己的車廂，背後突然一陣哄鬧，緊接著傳來一陣狗叫的聲音。

葉青轉頭看去，大黑不知何時竟然跑了進來，吼叫著朝他奔來。

葉青的心也跟著一顫，彎腰將大黑抱在懷中。大黑不斷舔著葉青的臉，嗚嗚地低聲叫著，聲音很是凄涼。縱然只是一條狗，但它彷彿也知道，這是要分別了。

葉青抱著大黑，自己的心也在跟著顫抖。將要離開部隊，不舍的不僅是戰友之情，還有那很多無言的感動啊。

列車員的催促讓葉青不得不起身，他輕輕拍了拍大黑的頭，道：「大黑，聽話，不要跟著我了，他們六個會好好照顧你的。」

大黑看著葉青，伸出一隻爪子抓了抓脖子。葉青詫異，低頭看去，大黑脖子的項圈上竟然掛著一張紙條。

葉青將紙條拿下來，不及打開看，那邊列車員的催促聲更急。

葉青不能耽誤，最後看了大黑一眼，轉身拎著行李走進車廂。

「汪！」大黑一聲尖叫，奔到門口去咬葉青的褲腿，拉著葉青不想讓他進入車廂。

「大黑，聽話！」葉青呵斥一聲，大黑彷彿聽出葉青的憤怒，嗚嗚叫了兩聲，最後還是放開葉青的褲腿，轉身退到一邊。

看著大黑孤單的身影，葉青只感覺心都在抽泣。他竭力忍住眼淚，朝大黑擺了擺手，算是最後的告別。

列車緩緩啟動，葉青坐在座位上，心頭卻始終無法恢復平靜。

「汪汪汪！」

凄厲的狗叫聲不斷傳來，車廂里不少人都在往外看。

「你看那條狗，怎麼一直追著車呢？」

「不知道，估計是它的主人在車上吧。」

「好可憐啊。」

葉青知道，這是大黑在追著車。但是，他不敢回頭去看，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看了，就真的會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黑的聲音終於消失了，而火車的速度也提了起來。它終於還是追不上火車，只能眼睜睜看著火車消失在視線當中。

在車上坐了許久，葉青的心情方才漸漸恢復平靜。他將手中握著的紙條打開，上面寫了一行字。

「在深川市如果有什麼事，就打這個電話。」

下面附著一個電話號碼，這字跡潦草，一看便知道是誰寫的。

「青狼！」葉青苦笑一聲，看著紙條，沉默良久，還是把紙條裝進了口袋。

他已經不是在部隊了，離開部隊，他必須要得到外界的幫助。或者，這個電話號碼，以後對他會有一些用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