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第228章 眾矢
「白瞳繼限還有冰魄神花。」
「有鳳來儀要下殺手。」
一道紅線破空而出,綽約身姿懸空而浮,韶華劍陡然出鞘,紅紗下兩道光芒迎有鳳來儀的白瞳繼限而去,鑲火鳳長劍卻是逼迫襲殺而來的冰魄神花。
一招從那有鳳來儀手中解救下尾勺明媚的諶仲背脊一涼,便知有殺意來襲,飛身而出將滿是錯愕神色的尾勺明媚交予顏歡等人身前「幾位兄弟,麻煩照顧好她。」
並不多說,已幻做青芒去援手那出手相救的紅裳少女。
鳳綺言的白瞳繼限已被那突兀出現的紅裳少女盡數摧毀,但那冰魄神花卻是威力十足,韶華劍竟難抵神花之威,斂眸微怔的紅裳少女薄唇輕抿倔強的想要憑藉念力揚劍抵抗。
冰魄神花乃是神廟五大聖物之一,靈植榜中的神花,便是神遊境的大修行者都懼怕三分,憑紅裳少女的修為如何抵擋的了?何況她舊傷未愈?
神花寒凜未綻已是殺意濃濃,開到茶靡只覺寒氣襲入體內,猶如萬千冰針侵襲嬌體,說不出的幽寒冰冷,她忽覺胸口一悶,喉間一腥,便嘔出一口血來。
紅裳如飛絮般就要從空中摔落,卻見一道青芒破空而來,雙拳猛然朝那冰魄神花揮出,夾雜流勁氣的轟然一拳竟將冰魄神花的攻勢攔截而下,雙手攬住紅裳少女柔軀飄然撤身的諶仲面色緊張竟有些結口,顫聲道:「茶……茶靡。」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開到茶靡聲微氣虛,一瞬間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從諶仲懷中掙脫而出,虛聲道:「我……我不……不要你管,我……我是死是活,也……也與你無關。」她語聲虛弱,顯見傷勢頗重,微抬額頭,卻是瞧見諶仲滿臉關切之意的望向自己,清澈的目光中說不出的擔憂與心傷,她心下一軟,微微嘆息一聲,斂眸瞧向一側不知所以的尾勺明媚,對著諶仲道:「你……你的尾勺姑娘,既……既已救出,你難道不開心么?為……為何還愁眉苦臉?」
諶仲心下擔憂開到茶靡的傷勢,他此時只能苦笑,卻實在不知如何作答。
顏歡白酒子二人面面相覷,相視一笑,卻是瞭然了一切。
向來粗獷話僗的假和尚百里閑卻是朗聲大笑道:「諶兄弟,這婆娘是在吃醋呀。」
諶仲道:「吃醋?」
百里閑道:「自然是吃你與尾勺少主的醋了。」
諶仲瞄了一眼尷尬在側正帶著絲絲冷笑的尾勺明媚的那張絕美面孔,輕輕的嘆了口氣,卻是並未多言。
羞紅了俏臉的尾勺明媚與那雙頰如潮的開到茶靡齊聲朝百里閑叫道:「臭……臭和尚,你……你胡言亂語些什麼。」
百里閑卻是有恃無恐環胸而抱,一副明察秋毫的神態笑道:「我是否胡言亂語,兩位姑娘心下卻是清楚的很的。」他頓了一頓,又笑道:「我諶兄弟一表人才,又是被唐先生欽點的名士榜探花郎,被女孩子喜歡,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羞澀難掩的尾勺明媚瞧向遠處巍然而立望向自己的崖漁,斂目又瞧到身側救過自己多次的少年,當瞧見那少年飽含關切之意的瞧著一側的那紅裳少女時,她心底竟隱隱有些酸意與嫉妒,朝著諶仲輕聲說道:「多謝。」
她衣袂輕飄,就要踱步而去,未走出幾步,卻是頓住步子,身未轉,櫻口已啟,沉聲道:「諶仲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他救過我的命,僅此而已,所以,麻煩收起你的醋罈子。」說著她幽然一嘆,喃聲道:「難道你看不出此時他對你的關切之情么?」說完這些話,她已回到崖漁身側
被醋意沖昏了頭的開到茶靡聞言一怔,微斂秋水含情的雙眸,迎向諶仲的眼睛,卻是發現那雙清澈的眼睛中除了對自己滿滿的關切與濃濃的情意外,哪裡還有其他?她的臉頰霎時緋紅如潮,又想起先前那假和尚百里閑的話,不禁羞澀難掩,朝著諶仲柔聲道:「我……」欲言又止,喉間一腥,又是一口鮮血嘔出,她已實在沒有過多的力氣,畢竟冰魄神花不是尋常凡物,神花散出的寒凜之氣也非尋常人能夠抵擋,她能撐到現在已屬不易。
一雙並不寬大的手掌很是及時的扶住她即將倒下的身子,她靠在那消瘦的胸膛之上便感覺說不出的甜蜜與喜悅,身畔少年細長的睫毛已被眼眶中的淚水浸濕,面紗下她極美的面頰因傷勢而略顯蒼白,但那雙如清波的雙眸卻是說不出的歡喜與滿足。
暗暗施展天羅萬象之術,將體內的流勁之氣緩緩推送到少女體內,開到茶靡的臉色終於緩緩顯出一絲紅潤之色,但依舊頹意難掩,諶仲情急之下,不知所措,只能不住暗暗推動元氣匯入她的體內。
顏歡的眉頭緊蹙,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終於斂眸朝一側說道:「容姑娘,不知容家九轉挽生丹你可戴在身上。」
諶仲斂眸也是朝著容蓉瞧去,略顯懇切的輕聲道:「容姑娘,她的傷勢太重,勞煩你了。」
冰艷清冷的容家醫命並不多言,踱步走來,微傾瓏身,撩開開到茶靡腕處袖裳,伸出秀手輕診脈搏,待瞧見露出的那羊脂玉般潔白手腕時,忽然低聲咦了一下,細眉微皺,似有所思,聳了聳細而高挑的粉鼻,嘴角竟露出一個瞭然一切的微笑,暗中在傷重少女的手心調皮的撓了一撓,傷重少女竟也暗中回應了一個相同的動作,那模樣簡直默契至極。
二人細微的動作實在太過隱秘,自然無人發現,容蓉解下背上千轉命醫匣,拿出一枚丹藥,緩緩塞入開到茶靡口中,秀指卻是暗中輕輕的捏了一捏傷重少女的薄唇,嘴角微哼一聲,並不多言,起身說道:「靜修兩個時辰,其間不要動用元氣,便無大礙。」
諶仲拱手謝道:「多謝容姑娘。」
欲言又止的顏歡正待說些什麼,哪想冰冷的容家醫命扭頭就走,便是理也不理,空靈的背影更顯冷艷,只留下一段讓人百思不解的話「我醫治她,並不是因為你們。」
顏歡搖頭苦笑,從纖瘦冷艷的背影中斂眸回神,心下卻是惘然不已。
卻聽遠處那有鳳來儀拍手笑道:「諶探花果然艷福不淺,先是英雄救美咱尾勺少主,后又搭上了背韶華劍與那復仇者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茶靡姑娘,諶探花,你的獵艷功力當真了得。」
鳳綺言這段話說的當真陰險毒辣,百年前復仇者持韶華劍亂天下,也不知殺了多少天下間的修行者,此間祖上先人死在韶華劍下的人更是頗多,他這句話說出,卻是將開到茶靡立於眾矢之的,其心可謂陰狠至極。
場中已有人跳將而出厲聲道:「這韶華劍為何在你手中,你與那復仇者究竟有何聯繫。」
「從進了雪海你便傷人無數,可是那復仇者指使你做的,他究竟有何陰謀。」
「他到底是死是活,若是活,他人在何處,我祖父被其斬斷一臂,這個仇卻是一定要報。」
「我勸你老實招來,否則休怪我們手下無情。」
場中竟站出七成的人將矛頭直指傷重在地的開到茶靡。
依偎在諶仲懷中的開到茶靡對這些人的指責卻是理也不理,嘴角輕輕冷哼,竟好似不屑回答這繁多的質問。
有個冰冷聲音沉聲道:「草屋村遮面人就是你。」
諶仲抬目瞧去,卻見說話的人正是那蠻族少年詹司台,他沒有否則,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背狼羈劍的斷天挺身向前,沉聲道:「邙江上替顏歡擋下我獸魂劍意的遮面人也是你。」
諶仲默然,依舊不做回應,他蹙著眉頭,瞧向身側的顏歡。
顏歡正在搖頭苦笑,似乎並沒有吃驚,只是淡淡的說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諶仲搖頭苦笑道:「我當時並非有意要瞞你。」
顏歡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這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此時能看到你活著,我豈會在意那些?」
諶仲聞得此話,淚已盈眶,心下說不出的感動與滿足,一個人能夠有一些時刻關心你的朋友,難道不值得感動?不值得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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