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少年失志

——小鍶

紅杏想，這隻不過是電話陪聊，怕什麼？

由於紅杏聲音真的很甜很甜，讓那些男人神魂顛倒，所以紅杏第一個月，業績已經是全部人中最好的，她的工資也是最高的。

紅杏以前的工作，只是賣麵包等只有幾百元工資的，當她第一次收到1500元的工資（這在當時已經算高了），她高興得不得了。

那天晚上，紅杏如常在接電話，有個男人打電話進來，開頭是別人接的，可是他指定要紅杏聽。

其實，紅杏也懶接電話的，可是有很多人，都指定要找紅杏聊天。

旁邊那個女孩子，很不情願的把電話給了紅杏，紅杏當時已經在接一個電話，她只有撒嬌，叫那個男人等一等。

於是紅杏繼續，和之前那個客人說話。

這一說，就說了半個鐘頭以上。

紅杏掛了電話之後，心想，這麼久，這個男的，肯定掛線了吧？

可是當她拿起另一個話筒時，卻想不到，那個男人仍在。

這個男人，紅杏已經很熟悉他的聲音，他自稱叫阿球。

這是一個生意潦倒，整天顧著賭錢的中年男人。

這是那個阿球自己說的，他天天跟紅杏訴說著自己的不幸，不開心，他說聽到紅杏的聲音，聽著紅杏的安慰，他會開心很多，晚上才可以睡得好覺。

紅杏聽著他說，他說因為賭錢，他已經幾乎傾家蕩產，連他那個女朋友，也因為他變得如此好賭，拋他而去。

紅杏習慣性的回應著，她不喜歡沉迷賭錢的人。

那人羅嗦了好半天，這才收線。

紅杏一看時間，兩個鐘頭！哈，這意味著，她的荷包又豐滿點了。

於是，紅杏在這個陪聊電台工作著，一直呆到第三個月。

紅杏發現，她又開始失眠。

紅杏害怕失眠。

因為，當年她之所以在全個家鄉最重點的中學退學，全因為失眠。

紅杏好勝心太強，什麼都要爭第一，一得不到第一，心中就不高興。

偏偏紅杏太聰明，在中國那種「背多分」的制度下，紅杏雖然不用背，成績在班裡，也永遠是數一數二。

於是老師們個個都喜歡紅杏，個個抓著她來參加奧林匹克競賽。

這全部都是「填鴨式」，「背書式」，紅杏每天要記那麼多東西，紅杏開始受不了，她開始頭痛，開始失眠。

偏偏紅杏那時候又太小，根本不懂得照顧自己。

雖然學校有吃有住，但紅杏居然，每次只挑最便宜的飯菜吃，就因為當時，紅杏的家依然很窮。

試問，在如此繁重的學習任務下（數學、英語、化學、物理、計算機、政治所有的競賽！），紅杏又如此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小小的她，怎麼受得了？

於是紅杏開始頭痛，開始失眠。

她每次回家，都有跟她媽媽說，可是她媽可能是因為工作繁重，從不放在心上。

紅杏晚晚睡不著，紅杏很想休息，很想什麼都不去背，什麼都不理，可是，紅杏不懂得，應該怎麼去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