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孤城太原(五)
臨汾既下,晉南全境解放,晉冀魯豫解放區和晉綏、西北解放區已連成一片,閻錫山的統治區域縮小,處境更加孤立。他作出了這樣的判斷和決策:「共軍在臨汾傷亡兩萬多,大大損了元氣,不可能很快恢復,更不可能一步跨入我晉中腹地以卵擊石!我軍在晉中的主要軍務,就是趁麥收屯糧於手,鞏固晉中、保住太原……」
當時閻錫山在山西的兵力尚有3個集團軍(5個軍14個師)、3個總隊、22個保安隊,21個警備大隊,共13萬人。他要抵抗解放軍的戰略反攻,保住老巢,就要首先解決軍糧問題。以每人每天1.5市斤食計,每月就要耗糧585萬斤,再加上大小城市和縣鎮居民口糧,閻錫山怎麼能不感到頭疼。好在晉中平原,沃野千里,糧豐菜綠,豬肥馬壯,於是乎閻錫山決定派出重兵保糧、搶糧、屯糧。
閻錫山為防止徐向前揮師北上,專門組建了「閃擊兵團」,作快速機動之用。他提出「一跑萬有,一跑萬勝」的「運動戰」,來對付徐向前的「運動戰」。兩位一河之隔的老鄉,在晉中拉開了決戰的姿態。閻錫山雖然知道整個戰局不妙,但他仍是幻想不滅。把希望寄托在美國出兵中國,寄託著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他知道徐向前這位老鄉用兵如神,但又知道徐向前在山西總共不到6萬人;而他自己手中尚有10餘萬精兵。一向會精打細算的閻錫山,心裡自然清楚這個對比的意義。
而為了防範徐向前率軍北上,閻錫山將把守晉中南大門的重任交給了「閃擊兵團」司令高倬之,又嫉羨**在東北有「三隻虎」(「天下第一縱」—東北野戰軍第一縱隊、「旋風縱隊」—東北野戰軍第二縱隊、「攻堅老虎「—東北野戰軍第六縱隊),於是說晉中也有「三隻虎」,這就是晉綏軍「閃擊兵團」的第三十四軍、第四十三軍、第六十一軍,還有兩個「親生」的「親訓師」、「親訓炮兵團」。閻錫山計劃以一部兵力據守晉中各縣城鄉據點,控制晉中平原通往山區隘口要地,以其主力機動於鐵路、公路沿線,擺出與解放軍周旋決戰的架勢。
但世人都知山西人能算計,徐向前也不例外。面對閻錫山的部署,6月上旬,徐向前派遣呂梁軍區地方部隊進入孝義和汾陽地區活動,同時部署太岳部隊由南向北挺進,相機攻佔靈石縣城,他率兵團主力由太岳山區東倒隱蔽向晉中敵側背地區開進。
果然6月11日,呂梁軍區部隊突然出現在汾陽、孝義以西的高陽鎮地區,威逼汾陽、孝義兩城。12日沿同蒲鐵路北上的太岳軍區部隊一部,解放了晉中南端的靈石縣城。次日閻錫山便指派其第34軍軍長高倬之,率「閃擊兵團」等部共13個團的兵力,以所謂「藏伏優勢」和「三個老虎爪子」戰術,向心合擊高陽鎮。又派其「親訓」的第72師和「親訓」炮兵團增援。
徐向前見敵軍主力已被誘調出剿,當即率兵團指揮所向子洪口要隘兼程進發。子洪口是兩山狹谷的咽喉之地,閻錫山構築了星羅棋布的碉堡群,其中最為堅固險要的白獅嶺據點,在子洪鎮南側,居高臨下,控制著公路的出入口,晉綏軍稱為堅不可破的「金鋼嶺」。徐向前避實擊虛,並沒有攻擊子洪口。而是利用祁縣及其南面平遙之間守備空虛的機會,令主力第八、第十三兩縱與太岳軍區部隊,以突然動作,攔腰側擊介休至祁縣間東南山口的晉綏軍據點。
閻錫山沒料到徐向前部會大踏步前進,向自己的腹心殺來,更沒想到徐向前對子洪要塞置之不顧,而「金鋼嶺」守軍,又竟然連眼皮下面通過的大部隊也沒有發現,失守了門戶。為保太原的絕對安全,閻錫山急命高倬之回師東「跑」。晉中的盛夏,天旱少雨,烈日當空,戰地流火。可憐高倬之和晉綏軍的「閃擊兵團」前鋒剛開到進到平遙的大甫村和曹村,便鑽進了徐向前設置的「口袋」。預伏的第八縱隊和太岳部隊,採取中間突破和前後夾擊的戰法,將晉綏軍主力壓縮到鐵路西與汾河東狹窄河灘地區,同敵激戰了3個多小時,「親訓師」被全殲,副師長白玉崑,參謀長劉國祥等大批軍官被俘,師長陳震東被擊傷后逃回太原。解放軍第十三縱隊於平遙東北之北營村又殲滅晉綏軍暫四十師師部及其兩個團、暫四十五師1個團。閻錫山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暈倒在地,連連長聲哀嘆:「我閻百川白活了六十五,讓個鄰村的鄉親後輩徐向前整的好苦。」
眼前高倬之無能,閻錫山只能派出晉綏軍碩果僅存的名將第七集團軍中將總司令兼野戰軍總司令趙承綬,到南線指揮作戰。25日,趙承綬令高倬之統率第三十四軍兩個師,由平遙北上;沈瑞率第三十三軍兩個師,由祁縣南下,由日本軍官晉樹德率保安第十總隊,由榆次開抵東觀,企圖在祁縣、平遙以東地區,與解放軍進行主力決戰。
而徐向前則:以十三縱位於中梁監視東觀的保安第十總隊;太岳部隊插洪善、平遙間,監視平遙的晉綏軍第三十四軍,八縱一部插洪善、祁縣間準備堵潰打援,主力則從平遙東山北依澗正面出擊;呂梁部隊位於汾河東岸控制長壽及徐家橋,背水出擊,協同八縱主力割殲晉綏軍;肖文玖所部在榆次以南地區積極活動,配合作戰。
晉綏軍的兩個軍,從26日起,向祁縣、洪善一線猛攻,其第三十三軍並儘力向南,與第三十四軍靠攏。解放軍呂梁地方部隊渡過汾河后,雖然擔負切斷兩軍併攏的任務,以便配合主力部隊消滅第三十四軍。但是27、28日遭晉綏軍第三十三軍三個團及第三十四軍一部攻擊,最終由於傷亡過重,被迫退往河西。這一行動,打亂了徐向前的部署。同時,八縱動作遲緩,未及時出擊,致使晉綏軍兩個軍靠到一起,築起工事與解放軍對峙。
這時北面的榆次、太谷、徐溝、祁縣地區,晉綏軍守備薄弱,戰場較寬,麥收正在進行。徐向前決心以主力北上,切斷對手糧源,野外圍殲。具體作戰部署是:以太岳部隊並肖文玖所部攻殲太谷守敵,破襲榆太鐵路;呂梁部隊襲取徐溝;八縱主力控制祁太鐵路以南地區,;十三縱主力集結東觀以南地區,以一部破襲祁太鐵路;孫(超群)張(達志)集團)(七個團,晉綏軍區部隊)切斷黃寨至太原的鐵路,威脅太原,牽制晉綏軍第六十八、四十九師南援。如趙承綬兵團由平、祁向太谷增援或回竄太原,則集中八縱、十三縱、呂梁部隊及太岳部隊一部共九個旅的兵力,在祁太鐵路南北地區予以圍殲。
斷其交通是遲滯晉綏軍主力、防其北竄的有效手段,也是解放軍爭取時間,創造戰場的重要一環。晉中平原,地勢狹長,中間有同蒲鐵路直貫南北,晉綏軍佔據一系列縣城和鐵路沿線據點,既可堅工固守,又利運動集結。如果戰事不利,一晝夜之間,便能逃之天天,竄回太原去。在這種情況下,大力破襲鐵路,控制沿線重要據點,便成了關係整個戰局中的一個決定性環節。七月二日,太岳地方部隊以一晝夜急行軍,插入太谷、榆次間,配合肖文玖所部,展開大規模的鐵路破襲戰,逼晉綏軍進入解放軍預設的戰場。
趙承綬發現解放軍主力向北運動,6月30日,即令所部停止在洪善地區的攻勢,準備回師太原。7月2日,晉綏軍第三十三軍主力進至太谷地區,第三十四軍及保安十總隊也向祁縣集結。平遙、介休兩縣城,僅留一些地方部隊駐守。徐向前當即令八縱緊緊咬住祁縣的第三十四軍,並以一部攻佔徐溝;太岳部隊及肖文玖所部頂住太谷晉綏軍第三十三軍主力的攻擊,十三縱襲佔東觀鎮,力爭將晉綏軍主力逼入徐溝、太谷、榆次之間的三角地帶,予以包圍全殲。
7月3日至6日,是晉中戰役最吃緊的時候,在北線的太岳地方部隊和肖文玖所部在榆次、太谷間,連續破襲鐵路、橋樑、據點,迅速控制了北起東陽鎮、南至董村的地段,斬斷晉綏軍通往太原的通道。從7月3日起,晉綏軍先後以保安第九總隊、第七十一師全部、第四十六師一個團及保安十總隊九個團的兵力,配屬裝甲車三輛、山炮三十餘門、輕重追擊炮四十餘門,在數架飛機掩護下,輪番向董村猛犯,趙承綬及第三十三軍軍長沈瑞親自坐陣指揮。榆次守軍也出動兩個步兵團和一個炮兵團,南下東陽鎮,向肖文玖所部陣地猛攻。
肖文玖是江西省吉水縣人,綽號「肖坦克」,是當時麾下徐向前有名的猛將,抗日戰爭曾隨聶榮臻在晉察冀軍區。歷任二縱五旅旅長、七旅旅長。1945年9月,肖文玖率領五旅和配屬給五旅的二縱四旅第十二團共萬餘人,在懷來阻擊**李文兵團4個師的兵力。懷來保衛戰打了14天,五旅斃傷俘敵3000多人,完成了保衛懷來的任務。但是此刻時任北嶽軍區副司令員的肖文玖手中只有北嶽第2分區和太行第2分區的地方武裝7000人。這樣的兵力和所配備的武器破襲道路還可以,正面阻擊一支正規軍的道路,卻幾乎只能說用「螳臂當車」來形容。
但就是這樣一隻小小的「螳螂」最終掀反了趙承綬的戰車。在3天3夜的頑強阻擊,肖文玖所部有個連打得只剩下九個人,陣地卻屹立不動。鑒於肖文玖所部守如礁立,趙承綬不得不改變沿鐵路北撤的計劃。7月6日夜,離開鐵路線,從榆次、徐溝間奪路北竄。但這樣卻進入了徐向前的預設戰場。
徐向前以十三縱及八縱一部,追擊晉綏軍第三十四軍,搶先一步插入徐溝以東、子牙河以南、堯城鎮以東地區,斷其歸路,以太岳地方部隊及肖文玖集所部西向接通十三縱,以呂梁主力跨河東進榆次西南永康地區,堵潰打援;令八縱主力七日攻佔祁縣,殲滅晉綏軍第三十七師師部及兩個團,八日北上徐溝東南地區,完成合圍。至此,晉綏軍最後的野戰主力完全陷入了徐向前的合圍之中。
但當此之時,解放軍冒著酷暑烈日,連續行軍作戰,不僅疲憊至極,且減員甚大。抓來的俘虜,來不及訓練教育,就補充到部隊里,開小差的不少。八縱一個主力團,每連不足七十人,最少者僅二十七人。十三縱第三一七旅為人數最多的部隊,每營也之剩兩個連,每連兩個排,每排兩個班。徐向前也深感兵力不足。而對前指人員說:「我們包了個大餡餃子,但皮很薄啊!」
而武器裝備更不如對手。主力第二十三旅剛結束解放祁縣縣城的戰鬥,步兵強行軍趕到預設戰場,重炮沒調上來,請求推遲總攻時間。「不行,時間就是勝利」,徐向前回答,「現在用一發小炮彈就可打掉的敵人陣地,等敵人喘過氣來,就要用三發重炮彈,你們算過這個賬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承綬如果集中兵力,猛攻一點,組織突圍,晉綏軍仍有可能潰圍而出。此時閻錫山發覺前景不妙,電令趙承綬立即從小路和田埂撤回太原。趙承綬也無心戀戰,但卻找來副司令、保安第十總隊的殘留日軍將領原泉福商量,結果遭到了原泉福極力反對,原泉福大罵閻錫山膽小鬼,要趙承綬把部隊集中起來,「同共軍決一死戰」。趙承綬無奈,只好聽原泉福擺布,不但沒有集中兵力突圍,反而分兵三路向解放軍進攻,企圖一決雌雄。
從某種程度上來原泉福並沒有錯,日軍崇尚進攻,在兵力火力都弱於對手的情況下仍喜作困獸之鬥,何況現在還佔據著一定的優勢呢?但是原泉福顯然忽視了一個大前提,那就是除了第十總隊之外,他的部下大多是來自山西的中國人。並沒有經受過常年武士道的精神扭曲。因此除了7月8日,晉綏軍第三十四軍第七十三師及保安第十總隊在榆次以南的東輞村,一度打通由榆次退往太原的通路之外。其餘各路出擊部隊均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經兩天一夜的激戰,十三縱隊攻下了晉綏軍第三十四軍指揮部大常鎮,中將軍長高倬之被擊傷后,丟下陣地,化裝逃回太原。全軍潰散。八縱血戰南庄,摧垮了以日軍殘餘為骨幹的第十總隊。解放軍隨後全力圍攻駐有趙承綬的野戰軍總部、沈瑞的第三十三軍軍部及原泉福的殘部的小常鎮。16日下午,趙承綬曾率部在空軍的掩護下拚命突圍,但是在猛烈火力封鎖下,無法突出。趙承綬仍想組織抵抗。是時,一顆炮彈落到趙承綬指揮部的院子內,原泉福小腿被炸傷,他在絕望中即開槍自殺。7名日本軍官也紛紛拔槍自殺,趙承綬見此情景,聽任部下四散逃命,自己與沈瑞束手就擒。
此時的閻錫山驚懼交並,完全亂了章法。一面令第四十五師、第四十九師及四十師殘部組成「南援兵團」,從太原向榆次西南開進,企圖援應趙承綬殘部突圍;一面慌忙收攏晉中各縣兵力,向太原集中,以確保老巢。一夜之間,汾河兩岸的晉綏軍紛紛離城,游蛇般的亂插亂竄,正給我野外殲敵以大好時機。
此時徐向前立即調整部署,除以十三縱及太岳地方部隊主力繼續圍殲趙承綬殘部外,其餘部隊均用於追擊和堵截企圖北竄之敵。以八縱二十三旅及太岳兩個團、呂梁七旅一團東向,堵殲逃離太谷的晉綏軍保安九總隊;八縱二十四旅及呂梁部隊組成「汾西集團」,西渡汾河堵擊河西逃敵;肖文玖所部由輞材開抵王香、內白村一線,堵潰並打擊晉綏軍「南援兵團」;孫、張集團逼近太原,牽制晉綏軍。
解放軍各部星夜出動,勢如破竹。13日,東路部隊於朱村地區全殲晉綏軍保安九總隊,進而佔領太谷縣城。14日,解放軍「汾西集團」將河西兩萬多晉綏軍截擊於太原、交城間,一舉殲滅八千餘人。十六日,趙承綬兵團的最後據點小常村被解放軍攻破,晉綏軍殘餘萬餘人全部就殲,趙承綬及中將參謀處長楊城、三十三軍中將軍長沈瑞和少將參謀長曹近謙,均被我十三縱三十九旅一一七團三營活捉。
至此晉中戰役宣告結束,是役歷時整整一個月。解放軍先後共殲晉綏軍正規軍七萬餘人,非正規軍三萬餘人,俘獲趙承綬以下將官十六人,擊斃師以上軍官九人,晉綏軍主力第七集團軍總部及五個軍部、九個整師、兩個總隊全部就殲。10年前,徐向前作為**代表團成員來到太原,同閻錫山商談聯合抗戰的事。徐向前多次同晉綏軍的高級將領見面。在一次集會上,趙承綬把徐向前介紹給他的部屬說:「請俺們五台徐向前將軍訓話!」誰知道多年之後,竟以俘虜的身份相見。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徐向前問:「你看我們作戰指揮上有什麼缺陷?」趙承綬不敢正視徐向前,喃喃地說:「戰敗的人,哪能看出缺陷!要能看出來,能走到這一步!」可嘆一代名將為了苟活,竟連最後的骨氣也消磨去了。晉中決戰之後靈石、平遙、介休、祁縣、太谷、榆次、汾陽、孝義、文水、交城、清源、晉源、徐溝、忻縣等十四座縣城全部解放。三晉大地之上只剩下太原一座孤島,風雨飄搖。
「老頭子於8月3日,曾在南京召開軍事檢討會。參加會議的有120多人,主要將領和高級幕僚參加會議的有何應欽、顧祝同、白崇禧、林蔚、劉斐、肖毅肅、關麟征、周至柔、王叔銘、桂永清、湯恩伯、范漢傑、杜聿明、宋希濂、黃維、李默庵、霍揆彰、孫立人、黃伯韜以及劉峙的代表李樹正、胡宗南的代表沈策等人。」太原已經陷入重圍,黃河以北事實已不可為。回首兩年以來的「戡亂」戰區,李延年也惟有以無奈對之。
「會議開張當天,老頭子作了題為《改造官兵心理加強精神武裝》的講話。他倒是承認:就整個局勢而言,則我們無可諱言的是處處受制、著著失敗!到今天不僅使得全國人民的心理動搖、軍隊將領信心喪失,士氣低落,而且中外人士對我們**譏刺誣衊,令人實難忍受。但是卻說軍事失敗的原因根本原因是—『因為我們一般高級將領自己的精神墮落,生活腐化,以致部隊情感隔閡,士氣消沉,戰力消失』。因此要『起死回生』,莫過於改造精神,改革生活,明廉知恥。」對於這樣的良藥,李延年只能報以苦笑。經過了兩千年的封建歷史,中國人都知道「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惜死」。但是要真正作到,卻又談何容易。
何應欽在會議的第3天作了全盤軍事形勢報告,公開了兩年來作戰消耗的數字,兵員的死傷、被俘、失蹤總數達300多萬人;損失步槍100萬支,輕重機槍7萬挺、山炮野炮重炮1000多門、迫擊炮、小炮1.5萬多門,以及戰車、裝甲車、汽車、大批通訊器材和大量的各種彈藥等。會議議論紛紛,各方戰將無不充滿了悲觀和疑慮。
以至於蔣介石於次日再次登台講話,要止住失敗的氣氛。他說:「我自黃埔建軍20多年以來,經過許多艱難險阻,總是抱著大無畏的精神和百折不回的決心,堅持奮鬥,終能化險為夷,度過種種難關。自對共匪作戰兩年來,軍事上遭受了挫折,這是不容諱言的事實。但今天最重要的是我們大家同心同德,共濟時艱,抱定『有敵無我』,『有我無敵』的決心,激勵士氣,來挽救危機,爭取勝利,而不是要互相埋怨,互相傾軋。尤其我們這些高級負責人,更應堅定信心,處在危疑震撼之際,更宜力持鎮靜,絕不可有絲毫悲觀失敗的情緒和論調,以致影響士氣,影響全面。……現在我們在軍事上,海軍、空軍占絕對優勢,陸軍還有幾百萬人,在經濟上,有9億美元的基金,長江流域及以南地區物產豐富,糧食絕無問題;國民政府仍然統治著廣大地區,有眾多的人力可以徵調,就總的力量對比來說,我們要比**大過許多倍,沒有任何悲觀失敗的理由。『破山中之賊易,去心中之賊難』,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打破大家害怕共匪的心理。」
而在會議的最後一天,顧祝同提出一個戰略:「為鞏固長江以南地區,防止共軍渡江起見,應暫時停止戰略性的進攻,將現在長江以北、黃河以南地區的部隊,編組成為幾個較強大的機動兵團,將原有的小兵團概行歸併。這幾個兵團應位置於徐蚌地區,信陽地區、襄樊地區,其主要任務是防止共軍渡江,並相機打擊共軍,在長江以南地區速編練第二線兵團。」
誠如蔣介石會後對杜聿明所說的「徐蚌為首都門戶,關係甚大,我們有強大的兵力在這個地區,共軍是不敢轉舉渡江的。」神州逐鹿的最後定鼎便會聚於中原大地的徐蚌、淮海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