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生變
「這事,只怕侯爺一個人說了,不能做得了准吧。」明月的繼母,姚二夫人緩緩的站起身來,目光如炬直視永定侯。
「顧姚兩府的婚書是在官府備過案的,可不是侯爺說不作數就能不作數的。」姚二夫人一步一步向永定侯逼近。
「那婚書上雖說也是蓋的永定侯的私章,可是彼永定侯非此永定侯。不是嗎?」姚二夫人目光愈發不屑。
「你。」永定侯被這一番明嘲暗諷給惹怒了,「姚家果然是出刁婦,你們這種人家的女子我們永定侯府要不起。」永定侯也是寸步不讓。
顧母在一旁臉都青了,「侯爺,你這什麼意思?這親事是父親早就定好的,哪能隨便悔婚。」
「兒女的親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該我定。況且,姚明月不善待綺蘭,也不守婦德。如果父親在的話,也會為定淮另擇佳婦。」永定侯一臉的冠冕堂皇的說道。
「父親……」顧定淮顧不上臉上紅辣辣的痛感。
明月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地下了床,「侯爺,明月從未有去害過林綺蘭。至於今天我怎麼落水的,她又怎麼落水的。讓她自己對著菩薩的面,自己去懺悔。」
「至於,我的婦德……」明月恢復了一臉的高傲,「我姚家的女子自然是好的,不然我姑姑又怎麼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母親,大伯母,我們也該離開了。」明月不想再和他多說。
姚二夫人卻不那麼甘心,「這婚事我說過,不是永定侯府一方就能做主的。要想悔婚,我們是這些小輩人微言輕做不得主。那就請永定侯去問問我們家太夫人。」說完哼了一聲就準備走人。
姚大夫人還在一旁看笑話,眼底笑意濃厚。
「大伯母,走吧。」明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誒……」姚大夫人連忙跟上。
顧母準備攔下她們,不料卻被永定侯拉住,「侯爺,你這太……」顧母美~目圓睜。
當面色蒼白的明月走過顧定淮面前時,顧定淮實在忍不住了扯住明月的衣袖,「明月,你別……」
明月神色不變,「顧清泉,你還認為你的表妹對我沒敵意嗎?」明月無力的笑,像瀕死的落葉在風中的掙扎,「在你沒能力反對你父親時,別來找我。我沒那個精力陪你玩過家家。」
說完之後,明月腳步不停,沒再有一刻的停頓。顧定淮目光一直盯著前方,不曾有半分移動,像個沒了生機的瓷人。
「明月……」晃蕩的馬車裡,姚二夫人擔心的撫著明月冰涼的手。
明月眼神里空空蕩蕩,無力的俯身,將自己的頭放在她的雙膝間,「無論你做什麼,討厭你的人不會因為你的一些改變而有所改變。」
「明月,別傷心,這事到底如何,還沒定論呢。你父親一定會為你做主的,你……」姚二夫人將喉中的一口惡氣咽下,「別擔心。」
明月覺得眼睛里乾澀地擠不出一滴眼淚,「這事其實不在於父親和祖母的態度,只要他顧定淮能強硬些,誰的態度,都只是輔助作用。」
明月緩緩的閉上眼,「我好累,母親我想睡會。」
姚二夫人輕輕地拍打些她的背,「好孩子,睡吧,一會兒我們就到家了。」
永定侯府
春雨閣
「娘,事情怎麼樣?」林綺蘭一臉的喜意。
林母扶了扶頭上的珠釵,眼神一轉,「當然是成了,剛剛我才到東園門口就聽到了裡面的吵鬧聲,沒過一會兒姚家那伙人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林綺蘭喜意更盛,「那咱們的計劃,那就算成了。」
「那是當然,蘭兒我早就說過她只是個小角色。你就等著做著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吧。」林母端起架子,頗有自信的說。
「娘,你真是太能幹了,女兒真是佩服。」林綺蘭奉承道。
「呵呵……呵呵……」林母得意的笑出聲來。
而雅苑,則是空氣中都充滿了硝煙的味道。
「你給我聽著,姚氏絕對不能成為定淮的妻子,你想也別想。」永定侯吼道,猙獰地像個臉紅脖子粗地怪物。
沒有外人在顧母也不再矜持,「這事是公爹定好的,你我誰都沒權去更改。」
「侯府現在我說了算,我才是永定侯。」他自負而又暴躁。
「就算你是永定侯,但也是老侯爺的兒子,你憑什麼退了這門親事。而我是這內宅的女主人,兒女的親事我也有發言權。」
「你,敢不聽我的。」永定侯氣絕,「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
顧母一臉鄙夷,「我今天就告訴你,我的兒媳婦不出意外一定會姓姚,而不是姓林!」
「我可容不下讓一個不安於室,覬覦別人未婚夫的女人,和那姓白的那個賤人一個樣子,你妹妹果然和她和好閨蜜,連女兒也教的一樣一樣的。」顧母咬牙切齒地說道,說出來的話像一口口尖利的刀子。
「你住口,慧娘才不是。明明是你橫插一腳,破壞我們。」永定侯伸出手來,想卡住顧母的脖子。
顧母連忙向後一躲,心有餘悸。但是還是不忘刺他,「怎麼,想掐死我,給白氏那個賤人騰位置,你做夢。以妾充妻,你就等著當庶民吧。」
永定侯雙目通紅,喊道,「你不可理喻,你簡直就是個潑婦。」
顧母指著門口,不屑地說道,「白氏就是個溫柔體貼的美人蜂,你去找他呀。我這就不留你了。」
永定侯聽到此言,氣的將大門一臉踢開,惡狠狠瞪了她幾眼,走了。
姚府
明月一行人回到了姚家,二夫人不好耽擱馬上叫小廝去請太夫人和姚父。
大夫人不想惹上麻煩,帶著孩子匆匆忙忙地告辭,回了自己的院子。
「明月。」
「明月。」
姚父和太夫人剛一進門,就異口同聲的喊道。
明月壓制住心中的感傷,強打起精神來福身問好,「祖母,父親明月給你們問安。」
「傻孩子,都這個時候了,誰還在乎這些虛禮呀。」太夫人心疼的將明月擁入懷中。
待四人坐定,姚父馬上拍著桌子罵道,「這永定侯也欺人太甚,我閨女去他家做客,無緣無故落了水,他還無禮的將事情怪在我們頭上。」
「老爺,事情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永定侯想退親。」姚二夫人無奈的補道。
姚父不敢相信的看向姚二夫人。
姚二夫人嘆了口氣,點點頭。
姚父一下子跳了起來,「他當他永定侯府是什麼香餑餑!要不是看在定淮這孩子還不錯,且外家也算得勢。不然哪個傻~子才看的上他一個在朝中一點地位都沒有的虛侯。」
太夫人神色也是十分不滿,「且不說我們姚家本就比他勢大,就說明月本來就沒有什麼過錯,他有什麼借口悔婚。這親事是你祖父和老侯爺的定下的,他這是不孝!」太夫人將手中的拐杖重重的一跺。
明月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沒曾說過一句話。
姚父看著女兒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到不行,「明月,你不要擔心,這事永定侯說了不算。這樁婚事,你要是不想再要,爹明天就去退親,辦法多的是。你要是不想退,他永定侯也拿我們沒辦法。」
「這事,你得說出你的想法,我們才好商量商量。」姚二夫人也加入了勸說。
「我想,回去好好想想,這畢竟不是什麼小事。」明月聲音有些嘶啞,不喜不悲。
幾人互相對視也沒在忙著接話,太夫人細細地瞧著明月,中氣十足的說,「好,你就回去好好想想。只要記住,這事我們姚家,不虛。」
然後摸~摸明月還有些潮氣的頭髮,「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
明月聽話地點點頭,朝三人告辭后,帶著丫鬟就離開了。
廳中的三人剛剛還一臉的自信,現在卻換成了一臉的愁容。
明月閣
在明月掉進湖裡沒多久,姚二夫人怕照顧不全,就讓人把永貞送了回來。
明月剛剛走進院門沒多久,永貞就撲了上來,「姐姐,你怎麼了,我好擔心你咋。」永貞這些日子在姚家也養的好,小~臉紅~潤可愛,充滿生氣,讓人看著心情就好了許多。
「永貞,姐姐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我讓紅竺帶你去玩好嗎?」明月有氣無力地說道。
永貞左瞧瞧右瞧瞧,看明月一臉蒼白,有些虛弱。
「嗯,姐姐,你去好好睡一覺。放心我會好好聽紅竺姐姐的話。」永貞體貼的說。
然後就由著紅竺將她帶出了院門。
「小姐,你先去床~上躺著,我去叫人熬點薑湯。還有先別睡,讓奴婢把您的頭髮擦乾淨不然肯定會生病。」雲霄忙著四處遊走。
「先別忙。」明月朝著雲霄擺手,「先去把風梓叫進來。」
雲霄有些擔心,「小姐,這……」
「去吧,我自己的身子我有數的。」明月說道。
「是。」雲霄只得去叫人。
明月將放在書桌旁的紙筆拿了過來,思慮再三終於還是是落下了筆。
不多時,雲霄就帶著風梓進來,而明月也剛好放下筆。
「小姐,風梓來了。是現在就讓她進來嗎?」雲霄詢問道。
明月拿起未乾的信紙,小心翼翼地吹了,「進來吧。」
「風梓見過小姐。」小丫頭規規矩矩地行禮道。
「起來吧。」明月將手中的信紙裝入信封,「我要你將這封信遞交給顧大少爺。」明月開門見山。
風梓被嚇了一跳,像個兔子一樣怯生生地抬眼看她。
「別裝。」明月沒心情和她開玩笑。
「小姐這事,風梓也……」小丫頭狡猾的很,就是不肯將話說完。
「別跟我打太極,我知道,你肯定能帶到。這事有關於你家小姐我的終身大事,我希望你能辦好。」
風梓被拆穿了也未見尷尬,豪氣萬丈地說,「原來如此,這事我一定替小姐你辦好。」
明月放心的點點頭。重生之後,她就看出來了,雲霄忠厚,紅竺細心,而風梓則是最為聰明伶俐的。
事情都交代完了,明月也就由著雲霄折騰她。過了半小時終於將一切收拾妥當,明月也就安心的入睡了。
明月倒是能睡著了,而那邊顧定淮確實急壞了一眾的小廝。
「少爺,少爺,來消息了,風梓來消息了。」霏輕對著還呆坐在窗台上傷心難過的顧定淮大聲喊道。
顧定淮卻置若罔聞,還在想著「明月不要他了,該怎麼辦?」
「少爺,姚小姐來信了,你媳婦來信了。」霏輕見他還是那個獃頭獃腦的樣子,不由得急了。
「啊?」顧定淮瞪大了眼睛,「什麼?快拿給我。」然後一把搶過霏輕手中的信。
顧定淮不敢有一點漏看,死死地盯著那唯有的幾行字。
半響后,他好似下定了決心,「霏輕,去鎮南將軍府傳信。就說,我記掛外祖父、外祖母,明日到府去看望老人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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