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會強大到可以保護你
Eric到北京的當天,季諾白和祁蓁就帶著他去國貿掃貨,三人買了親子裝,白女士作為長輩,很豪爽的為他們刷卡付錢。
「外婆我好愛好愛你。」Eric邁著小短腿跑到白彤女士的懷裡,摟著她的脖頸送了一個吻。
「外婆也愛Eric。」
「媽,我好愛好愛你!」季諾白效仿Eric準備給白女士一個熊抱,孰料白女士很直白的拒絕,「無事獻殷情,說吧,你又犯什麼事了?」
星星眼:「白女士,身為您的女兒,我就不能單純的表達一下我對你的深愛嗎?」
白彤上下掃一眼穿著親子裝的季諾白,冷哼。
「阿姨一看就知道你動機不良。」祁蓁睨一眼季某人,上前挽著白彤女士的手,「阿姨,今晚你是想在家弄晚飯還是去外面吃?這附近有一家杭幫菜,我覺得挺不錯。」
「還是回家吃吧,外面的東西哪有自己弄的乾淨,諾諾生著病呢,回家給她熬些粥。」
「媽,你是親媽!」
季諾白一陣歡呼狼嚎,奔著準備鑽進白女士的懷裡。然而,白女士一記眼刀斬斷了她的熱情,像是說,前幾天才叮囑你照顧好自己,今天就給老娘感冒,欠收拾嗎?
悻悻的摸~摸鼻樑,白女士威武,她可不敢造次,帶著Eric躲在方圓一米之外,免得被白氏氣場震傷了五臟六腑。
晚飯是白女士和祁蓁一起做的,季諾白想幫忙,白女士嫌棄她生病,怕她傳染給一家人,祁蓁嫌棄她不陪兒子只會來幫倒忙。
得,她今天算是被嫌棄了,不過還好兒子不嫌棄她。
坐在書房的地毯上陪Eric玩積木,這套積木還是以前賀卿買的,他喜歡玩,她喜歡看著他玩,那時他總是說她在這裡影響軍心,她就故意把他的積木推倒。
Eric雙手捧著玻璃杯走進來:「媽媽,喝水。」
「謝謝。」雙手接過溫水,放在地上,心疼的抱著兒子。
別家的孩子都是肉~乎~乎的像個肉~球,而她的Eric從小就瘦,因為沒能在母體內發育完全,他的身體也不是很好,雖然時常帶著他運動增強免疫力,但先天的缺憾是怎麼也補不好。
「外婆說,感冒要多喝水,很快就會好了。」
小手撫摸媽媽的頭髮,從他有記憶起,媽媽一直是短頭髮,染著好看的酒紅色。他很想看媽媽長頭髮的樣子,因為童話里的公主都是長頭髮,她們有人疼,他也希望有人疼媽媽。
「Eric親媽媽一下立刻就好!」
「媽媽,你這是索吻嗎?」
「Ofcause。」閉著眼,把臉湊上前,等待兒子的病癒之吻。
「媽媽,你是感冒的,親了你,萬一Eric感冒怎麼辦?」小手貼著她的臉,稚~嫩的臉上滿滿的認真,「Eric生病,媽媽會哭,Eric不想媽媽哭,所以,媽媽,對不起,我不能親你。」
熱燙的濕意涌~入眼眶,如果不是閉著眼,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止住眼淚流下。
晚飯的時候,Eric格外乖巧,不但沒讓季諾白擔心,反倒是照顧起她。給她吹湯,喂她喝湯,他的動作很笨拙,卻很小心翼翼。
「媽媽,啊~~~」
季諾白紅著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水光涌動,張嘴:「啊~~~」
白彤坐在母子對面,看到如此懂事的孩子,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如果當初不是家裡逼得太過分,她的女兒不會受這些委屈,Eric也會有個完整的家,有一個疼愛他的爸爸。每當看到孩子羨慕別的小孩有爸爸的眼神,她是又自責又心疼。
「阿姨,別想太多,諾諾現在過得很好。」
祁蓁遞了一張紙巾,白女士接過,起身去了盥洗室。
「祁蓁媽咪,外婆怎麼了?」
「哦,外婆吃到辣椒了,要去漱口。」祁蓁給小傢伙夾了一塊肉,「明天媽咪帶你去媽咪的學校玩,好不好?」
「好。」Eric始終是個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祁蓁帶走。
「喂,明天一起去。」溫聲細語在對著季諾白時就凶神惡煞。
低眉順眼:「是,女王陛下。」
翌日中午,吃過午飯,祁蓁開車來接人,白女士因為有事,未能一起前往,三人興高采烈的穿著親子裝,大搖大擺的走在秋日的校園裡。
其實今天祁蓁來學校是受邀做演講,她本想帶著季諾白母子一起做演講,不料Eric坐不住,拉著季諾白~帶他出去玩,季諾白無法,只得由著小不點。
季諾白牽著Eric蹦蹦跳跳的走在昔日的校園,靚媽俊寶的組合吸引了一路的目光,但他們並不在意,大聲的笑著,開心的跑著。
「天吶,那個孩子好萌!」
「哦買噶,這個看臉的時代,他老媽顏值略高啊!」
「新一代國民婆婆!」
Eric生得極其好看,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萌萌的,他的五官稜角柔和,帶著孩子氣,那雙黑亮的眸子,比起賀卿,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笑的時候,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眼睛彎彎的,璀璨得讓人挪不開眼。
鬧騰累了,母子倆坐在乾枯的荷塘邊休息。吹著秋風,不知怎麼的,季諾白突然想起曾經在荷塘石橋上發生的趣事。
那天晚上賀卿正式出現在學生會的大會上,以學生會長的身份。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祁蓁因為部門有會不能陪她一起回去。半路被月色吸引,她決定趁著夜色彎月好好轉一轉校園,仔細品味下這個她即將生活四年的地方。
沿著路燈一個人往前走,有些孤單,但她又是享受那時那刻的寂寞。
路燈下,來往的學生稀少,三三兩兩走過的基本都是情侶。秋天的夜沒有夏蟲的鳴叫,也沒有漫天的繁星,路邊柳樹的葉子掉了不少,斑駁的樹枝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秋風習習,柳葉被風帶到荷塘,夏日盛開的荷花已經枯萎,只留下枯黃的殘肢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凄美,池塘的水零星的接住散落的月光。
書中文人墨客的描寫和現實的景還是有出入的,看到的景是直觀的感受,書中的景是作者加了修飾傾注了感情的景,不是作者,怎麼能切身體會?
正準備去橋上一覽這月色枯塘的美景,豈料橋上已經有人,她只好放棄。
「賀卿。」女生的聲音在瑟瑟的秋風中顯得有些單薄,「給我一個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如果不是音色,她真不敢相信站在橋上面的另一個人居然是剛剛給他們開會的賀卿。
「為什麼?你不試你怎麼知道不適合?」
賀卿有些頭疼的捏捏鼻樑,「因為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都不了解我,怎麼知道我不是?」
「你也不了解我,憑什麼覺得我就合適你?」
完美的反擊,不愧是校級最佳辯手,能輕易從對手的說詞中找到破綻然後反擊。
「你怎麼知道我不了解你?」
「哦?你了解我什麼?」賀卿立馬反問,趁勝追擊往往是勝利的關鍵。
「你上課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自習喜歡去圖書館二樓,喜歡打籃球!」
「這就是你所謂的了解?」見女生沒有說話,賀卿繼續道:「這些只是皮毛,你知道我喜歡看什麼書嗎?你知道我喜歡收藏什麼東西嗎?你知道我對什麼過敏嗎?」
「我可以慢慢了解。」
「抱歉,我沒時間等你慢慢了解。」說完賀卿就朝她所在的位置走來,顯然沒想到這裡站了一個偷聽者,「你怎麼在這裡?」
他不知道她是這是巧合還是什麼,為了防止身後的女生繼續糾纏,他抓起季諾白的手腕就走。
「喂喂喂,幹嘛?慢點慢點,我走不快啊!」賀卿個子高,步伐大,她遠遠跟不上他走路的速度,他在前面走,她是小跑。
「你怎麼會在哪裡?」
終於停下,他問。
「學長,你不覺得這麼好的月色,可以賞賞夜景嗎?我當然是去散步的啊!」季諾白揉揉剛剛被賀卿抓得有些疼的手腕,看不出他手勁那麼大,這人也是,被人撞見了難道不覺得尷尬嗎?她都替他覺得尷尬。
「真的?」
「比真金還真!」季諾白信誓旦旦的保證,她真的就是覺得夜色好所以來散步的,絕對不是為了偷聽什麼而站在那裡的。
賀卿沒有說話,突然彎腰眼睛平視的盯著季諾白,盯得季諾白心裡發毛,「暫時相信你吧。」
直起身子,雙手插在兜里,嘴角上揚,不知道他在開心什麼。
「我要出去吃東西,一起嗎?」
「不了不了,謝謝學長,我還要回去做作業。」她是傻了才答應賀卿出去吃東西,且不說他二人不熟,萬一賀卿不想今日之事被人知道,把她殺了拋屍野外怎麼辦?
「我先走了,學長再見。」說完,撒腿就跑,完全把他當做洪水猛獸。
緣分就是很奇妙的東西,幾個月後,仲夏的夜晚,她站在同樣的地方回答了他當初為難那個女孩子所有的問題。
「我知道你喜歡看建築史,我知道你喜歡收藏飛機和汽車的模型,我知道你喜歡有陽光的地方,因為好睡覺,但是目前我還沒有發現你對什麼過敏。」
「所以,學長,你要不要考慮和我在一起?機會只有一次,過期不候。」
他接受了她的告白,她成為了他的女朋友,而他成了她一生摯愛。
「媽媽。」Eric扯了扯她的衣角。
放走過去的思緒,摸~摸兒子的頭,「怎麼了?」
「好多人都在看我。」
聞言,季諾白環顧四周,果然,來來往往的人目光不由自主的停在他們身上,附近站了幾個女學生,拿著手機蠢~蠢~欲~動。
大抵是發現了季諾白掃視,有個女孩鼓起勇氣走了過來。「女士,我可以和你兒子照一張照片,他好萌的!」
季諾白看著Eric,淺笑回復:「我覺得你應該徵求他的意見,我是他的媽媽,但是我不能決定他的所有事情。」
「Eric。」Eric歪著腦袋問:「怎麼了,媽媽。」
擦去他額頭飽滿的汗珠,柔聲商量:「這位小姐姐想和你拍照,你同意嗎?」
「Why?」
「Becauseyouaresobeautiful!」女孩蹲下,和Eric平視,回以他一個真誠的微笑,「你願意和我拍幾張照片嗎?」
點點頭。
周圍的人見女孩得到與Eric合照,紛紛上前,一時間Eric成了校園裡的寵兒,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季諾白不知道,在那天校園論壇上有兩件事引起了轟動,一個是風投女王祁蓁回母校演講,另一個是校園驚現萌寶,萌翻了眾人,而那個萌寶正是她的兒子,Eric。
滿足大夥合照的願望后,季諾白~帶著Eric去禮堂找祁蓁,她的演講接近尾聲,此時正是學生提問階段。不得不說現在學生的思維很跳躍,問出來的問題很有水準,當然祁蓁回答得也很討巧,詼諧的語言時常逗得大夥開懷一笑。
「學~姐,外界傳你與賀卿師兄不合,這其中的緣由是什麼?」
「這不是傳聞,而是事實。」祁蓁拿著話筒,背倚演講台,「至於原因,那個多了去,一時半會兒啊,說不清楚,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訴你。」
哄堂大笑,男孩將話筒傳給了一個女孩。
「這位學~妹長得真水靈,在座那麼多帥哥難道就沒動心思?」
「有!」
「追不上!」
下面有學生大喊,女孩羞赧的低下頭,祁蓁也知道玩笑適可而止,假咳:「好了好了,學~姐就幫你們到這裡了,來,學~妹問問題,特別關照,兩個喲~~~」
「謝謝學~姐,我問一個就好。」祁蓁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請問學~姐,你覺得你這些年在國外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嗯,最大的收穫啊,我想想,嗯……就是,有個人對我說,祁蓁,總有一天我會強大到可以保護你,我發誓。」
初到英國的那段日子,她過得特別艱難,四處碰壁。季諾白狀態不穩定,Eric身體也不好,她每天不僅要忙著找工作,還要照顧那一大一小。
有天晚上她坐在客廳里壓抑的哭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放棄國內一切為了季諾白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值不值,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祁蓁。」
她的哭聲吵醒了淺眠的季諾白。
「對不起,吵醒你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季諾白單膝蹲下,伸手給她擦眼淚,「我知道我給你添麻煩了,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一定要留下寶寶,他就不會有那麼多病痛,還害你千里迢迢過來為我們擔驚受怕,對不起。」
「祁蓁,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變得很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你。」
「而她,真的做到了。」
「男朋友嗎?」
「不,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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