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三榜重現(下)
鮮花滿月樓內,還沒有太多的客人,這裡始終是夜晚才熱鬧。清香悠悠,葉初塵二人甫踏入這一江東盛地,正敲見風神秀一人沽酒,目光卻似乎放在千里之外,有著說不出的滋味,酒也喝得極慢。
凈是一番惆悵與煩憂。
葉初塵輕輕咳嗽一聲,端坐一旁,自顧拿起琉璃酒杯吟道:「詩酒趁年少,公子莫自憐。這酒的味道,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惆悵啊。」說至最後一句更是舉杯自飲,一副陶醉模樣。
風神秀懶得瞧上一眼,說道:「怎麼,風某看起來看起來很惆悵嗎?」
葉初塵只笑不答,卻是周大公子解釋起來。
只聽他促狹道:「風兄,簡直是把『煩惱』二字寫在臉上了,若不是瞎子,怎麼也能看出一二來。你倒是說說,何事把你給難倒了?」
風神秀飲盡杯中酒,輕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昨夜的事。我正苦於如何與葳蕤交代呢?」只不知他說的是三百兩桃花舊事還是刺殺案。
未覺察一股話外之音,葉初塵聽著他的嘆息,只勸道:「你這人哪,現在還有時間去想陸小姐。我們現在應該著手於調查東瀛刺客才對。正巧我們也有一些發現。」
周墨便道:「坊間似有傳聞,連山先生擇日將重排天、地、名三榜。」
風神秀一頭霧水,疑惑道:「這條消息且不論真假,就算是真,與東瀛刺客又有何關係?」
周墨環視一周,壓低聲音道:「可能正因重定三榜事宜,是故許多東瀛浪人西渡而來,目前來看,似乎只有這個可能。」
風神秀驚訝道:「聽你們的意思,江東似乎來了不少東瀛人。」
葉初塵答道:「我與周兄方才在城內遊走一圈,確實看到不少浪人打扮的武士。」
聞聽此言,風神秀心下一驚,魚幼薇所言的牽涉甚廣,莫非與連山先生出關有莫大關聯嗎?一念及此,他急忙放下酒杯,語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去查探查探這些人的底細,說不定這些人中,便有聽說或領教過刺客的人在。」
葉初塵點了點頭,道:「我看東瀛人現在出現最多的地方便是東邊的石鼓大街,不妨作為第一個地點。」
「好。」一語言罷,三人便是行動起來,可見論起辦事來風神秀絕不是馬虎之輩。
然而三人未曾想到的事,二樓之上,有一雙陰翳眼眸正靜靜觀看著一切,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竟又是一個陌生臉龐。
「江東越亂,本座就能攫取更大更多的利益。只可惜了這麼好的地方啊。」這人輕笑著,仿若一條冰冷可怕的毒蛇般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一趟渾水,已經攪入,風神秀三人又該如何應對?
此人又是何地何門何派何人?
局勢愈發撲朔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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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大街,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街道。自從公孫名加爵吳王,領袖江東,已歷二十年之久,憑藉非凡的想法與手段,使得江東一地愈發繁榮,石鼓大街也由此成為臨安最熱鬧的交易市場之一。這裡魚龍混雜,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有當鋪,有麵攤,有綢緞莊,有糧店,不一而足。陽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這片平凡之地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然而今天的石鼓大街比往常更要熱鬧幾分,卻不是因為早市的緣故,而是一張榜文,張貼於鬧市之中,傳揚於民眾之口。
「伊賀門攜東瀛秘法西來,特來領教中原劍道。」
只見數十個腳穿木屐,身著深黑色武士服的浪人站在一處擂台旁,氣勢兇悍,殺機磅礴。
擂台高約三尺,那是用東海鐵石鑄成,乃是尋常節日里專門用來表演節目以供百姓娛樂的,此時卻恰好給這些東瀛人提供了場所。
台上正有兩個人正在斗劍,一眼看去,不過是尋常貨色,也不似高手模樣。
風神秀環顧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其中有與昨夜那位神秘刺客的蹤影,低聲對旁邊二人說道:「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氣息與那人相似的。」
周墨道:「不如等待片刻,找一個機會抓一個來問問如何。」
風神秀說道:「周兄說的再理。」
葉初塵道:「如此比試下去,終究會引出一些高手出來。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一番商議,三人默默隱於人群之中,觀看這所謂的東瀛劍客所帶來的武學,竟也覺得有幾分玄妙詭異。
蓋因天下武學,只要武者遊盪於體內的內勁化為一股源源不絕,可不斷成長的真氣,便算是入了氣境,方是入了武學殿堂,由此再分兩脈,一者以氣煉體,練至高深之處,則全身堅硬如鋼,肉身剛猛無鑄,尋常一擊便似有千鈞之力,亦或一身防禦驚世駭俗,這種道路尤為佛道高人以及將門子弟所重視,包括各位外門高手,此中最著名者便是大漠狼主哥舒摩雲與鐵衣樓主李孤煙,相傳李孤煙曾以一桿鐵槍抗衡俠名震世的俠刀古天青而未露敗象;另一脈便以氣通玄,融天地與我為一,借天地之勢對敵,江湖中人很大部分都是走此道路。
而東瀛武學則似乎不同,氣息詭秘,身形往往控制自如,極為擅長隱秘手法,更有傳聞中的忍術,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此時的擂台上,那位江東市井兒郎正在東瀛劍客獨特的劍法下苦苦支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