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驚聞
如雲客棧向來是個熱鬧的地兒,如今也一如既往的熱鬧。這個地方雖然不算太大,但布置卻是極為豪華,服務也甚是周到,酒菜美味,更有姿色出眾的舞女。縱使價格高點兒,也總有人會來這種地方享受的。這世上的有錢人雖然不算多,但也不能說少,像臨安這樣數十萬之眾的都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更遑論別地來的人。伊賀青木在東瀛還算是個苦修的武士,但在這個地方,也已經開始享受著。
人生若是沒有享受,豈非太無趣了些?
分別了眾弟子,伊賀青木正要在溫暖的房間里休息一番,忽然臉色一變,連劍都未帶上,人已經急忙往一處地兒跑去了。
客棧里依舊熱鬧著,吃食,飲酒,賞樂,總不會有人對一個沖向茅房的人感到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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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房一側,三個人早已到了。
周墨此刻方知曉,這兩個人所做的把戲。先是誘出伊賀青木來戰,吸引眾人目光,再是葉初塵故意製造小動靜,最後才是風神秀施展絕妙輕功在那廝的茶里加了一點小小的佐料。
葉初塵忽笑問道:「其實令我十分好奇的便是,風兄如何能有把握擒住此人而不引出半分動靜來呢?」
周墨亦正疑惑在此點,不覺露出一種好奇的眼神來。
風神秀笑了笑,說道:「你們若是覺得那枚藥丸只有這麼一點點功效,那就錯了。可別小看我在裡面加的一點點那東西,聞一聞就不好過,吃下去,嘿嘿,那種情景。。。。」
葉初塵疑道:「你所說的東西到底為何物,真如你所說那般神奇嗎?」
風神秀低聲道:「你們總該知道一簾幽夢『玉生煙』吧。」
周墨面容一驚,道:「此乃武林奇物,莫非那東西便是幽夢樓鎮樓之寶『玉生煙』么?」
葉初塵忽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這『玉生煙』定是在那夜船上順手牽羊來的。」
風神秀笑語道:「那東瀛人吃了混雜了『玉生煙』的葯,你說會發生怎樣的事?」
說到此處,三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而就在此刻,葉初塵耳朵微動,作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同一時刻,一道頗為狼狽的身影跑了過來,正是那肚子生疼的伊賀青木。
此時的他不僅有大解的衝動,腦子裡竟也生出不同的幻覺來,面色發白,急不可耐之下沖入第一個廁間。
眼看著他進入其中的風神秀三人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只聽得裡面不時傳來一陣一陣咿呀的聲音,或高亢,或低沉,不知是是痛苦,還是快樂?
忽然風神秀又拿出一條黑色絲巾來,葉初塵見此便低問道:「你怎麼不多帶兩條?」
抱劍而立的周墨噗嗤一聲,道:「葉兄可別想岔了,這又不是給我們用的。」
葉初塵呆了一呆,正欲說話,忽然看見那門已經打開。
伊賀青木正舒服一陣,忽然見到眼前三道影子,「你們」二字方出口,便已被瞬息而至的風神秀拿住了督脈命門穴,驚覺體內真氣竟有所減弱,同一時間,眼前一黑,連人臉都未敲得清楚便被擊暈了過去。未曾料到在一息之內,自己竟然已被拿下。
如雲客棧里一切彷彿與剛剛一樣,以伊賀青木的身份,等到那些東瀛人發覺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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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迷迷濛蒙之中,伊賀青木悠悠醒轉,卻發現自己雙眼不僅被蒙上一層黑布,四肢竟也微微無力,疲憊之極。
正欲開口詢問,忽然聽得一聲似乎夾雜不了多少感情的低沉語調。
「閣下若是還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如若不然,嘿嘿。。。。」
連葉初塵也不得不承認,風神秀每每扮起壞來,真是又可愛,又可恨。
伊賀青木心頭一驚,這才發覺回憶起自己已然入了對方的掌控之下。正欲以東瀛所重武士道精神抗衡一二,不覺又陷入一種迷人的幻覺之中。
玉生煙的奇效,化氣,迷神,散功,即使是只有一點,也絕不可小覷,也只有風神秀這樣的神秘怪胎竟然怕也不怕,更何況此人是直接喝下,玉生煙的葯勁已散發在經脈之中,根本無從抵抗。
風神秀又說道:「第一個問題,為什麼會有如此多東瀛人出現在江東?是否與連山先生所排天、地、名三榜有關?」
一語問出,三人精神便一下集中,冥冥之中彷彿感覺到背後一張巨大的網,等待著他們。
伊賀青木眼神無光,只喃喃道:「大約兩個月前,櫻花主傳下聖諭,責令伊賀、柳生兩派弟子速往江東,以我的身份尚不能知曉真正的目的所在。倒有部分弟子確實為了連山榜而來。」
三人聞言俱是一驚,怎的又冒出一個櫻花主來了?
「櫻花主是誰?」風神秀表情凝重問道,他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人物似乎和魚幼薇所言大事有莫大關聯。
「櫻花主,她。。。。。。」伊賀青木正要回答,忽然雙目圓睜,表情變得痛苦起來,不禁乾嘔起來。可見這個人物在他的經歷中似乎帶有極大的恐懼感。
葉初塵瞧見他氣息忽然虛弱,凝指成劍,真氣如溫煦和風,一擊點在他的背部,伊賀青木便恢復起方才的狀態。
右手一指運功,葉初塵同時催促道:「風兄,快問第二個問題,他可撐不了太久。」
風神秀深呼一口氣,知道時間已不多了,眼睛盯著伊賀青木,說道:「你在東瀛可否聽過一個刀法高絕,約在二十五六左右的東瀛刀客,他的名字,應該叫做神無月。」
一語問出,小屋子裡的氣氛忽然緊張起來,葉初塵和周墨不得不緊張,因這乃是他們最接近嫌犯的一刻。
聽得這個問題,伊賀青木的臉色更白,證明他確實聽過甚至見過這個人。
「是他。」
「他是誰?」風神秀忙問道。
伊賀青木渾濁的眼竟忽然變得有神起來,同時說道:「他是當代柳生門下最傑出的弟子,正因他的存在,便壓得我伊賀一脈抬不起頭來。」說至最後一句,似乎再難支撐,又昏了過去。
風神秀亦是未曾想到東瀛人內部亦有爭鬥,其中兇險也許並不下於中原武林。
正在此時,一直抱劍沉默的周墨忽然開口道:「這個線索對於我們來說,也只能說加深了神無月的嫌疑,對破案似乎關係不大。」
風神秀苦笑道:「我有一種預感,我們似乎已跳進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神無月的刺殺也許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葉初塵思索了一會,說道:「如今神無月我們無處可尋,唯一辦法便是混入伊賀門中,伊賀、柳生兩派既然奉同一諭令而來,總該有接觸的可能。」
周墨道:「那該以何種方式混入?」
風神秀看了眼頹倒在椅子上的伊賀青木,笑道:「這裡不正有一個伊賀門高手存在么?」
「你的意思是?」葉初塵似乎明白了。
「易容改裝,瞞天過海。」
周墨又說道:「可惜你我三人皆非易容一道的高手,我們有時間去找一個值得信任的幫手嗎?」
聽得此言,連風神秀也不禁犯難起來,雖然改裝很容易,但是一個人的習性、脾氣都很難模仿。一念至此,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時若不是她親口承認,他絕不會想到那是同一個人。
風神秀神秘笑了笑,說道:「我想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助我們。」
「是誰?」葉周齊聲問道。
「若是她能來此處,你們便也知曉了。」話音甫落,風神秀再腳尖一點,從窗戶中飛身而出。
令人訝異的是,方才三人所在那個地方,竟就在離如雲客棧不遠之處的一個低矮小屋裡。